2000年春節,老婆第一次去我老家過年,就發生一件極其詭異的事,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老婆是江蘇南通人,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我家在四川西部山區。回家的一路上老婆既好奇又感嘆,好奇四川的大山,感嘆這邊的人活的太辛苦。
大年三十團圓飯,全國各個地方吃法不太一樣,有的地方是中午是正餐,很豐盛,有的地方是晚上那頓是正餐,我老家是晚上。
大約傍晚六點多了,家裡倆嫂子在準備年夜飯,我和二哥幫著嫂子摘菜,其他人在看著電視,聊著天,等著吃飯。
期間,老婆偷偷說要我陪她去上廁所,那時候天還沒完全黑,還笑她膽兒小。
我們川西廁所一般都是建在院子外面,而且基本都是旱廁,也不通電,到了晚上黑咕隆咚的,確實挺嚇人的。笑歸笑,我還是拿了一把手電筒,陪她去。
出了院子不知怎麼的,當時突然有點心裡毛毛的,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右手邊是我們家的牛棚,第一眼就能看到牛棚左右和正面,廁所在牛棚對面一角,相距也就十來米,中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草木灰堆。
出門後邊走邊問她:「大的還是小的」?
老婆笑笑說:「小的」。
我就說:「小的話,不用去廁所,就在灰堆旁解決好了。」
廁所邊上有一個小竹林,還有一棵梧桐樹,梧桐樹四五十年了,周邊還有三四棵枝葉繁茂的棕樹,到了晚上不免有陰森的感覺。
老婆聽我那樣說,回道:「神經病啊,怎麼好在灰堆上解決啊?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你沒看到有個男人站在你們家牛棚那邊嗎?」
我一聽,腦袋感覺「轟」的一下,汗毛倒豎!同時,電筒直射到牛棚上面,可是牛棚上面哪有什麼人,可以站人的地方什麼也沒有!
我問老婆:「啥位置」?
她說:「哎呀,剛才那人就站在牛棚靠裡面的牆邊上,好像在伸手取什麼東西!」她說著,像沒事人似地進了廁所。
第二次用手電筒照過去,這時心裡大概明白了她看見了什麼,我們家牛棚那邊是沒有人家的,別說晚上有人,即使白天也沒有人去那個地方,因為牛棚是順著山坡挖下來的土方面,土方面就成了牛棚的一面牆。
老婆初來乍到,不了解環境,所以沒有多想也說的通,這時我什麼都不敢說,怕嚇著她,只是催她快點,硬著頭皮守在廁所邊。
完事後,推著她急匆匆的往院子裡走。
誰知她回頭又看了看牛棚說:「咦,剛才分明是有人在那的啊,怎麼一下不見了?那麼高的地方他怎麼下來如此快?」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牛棚最高處有五米多高,要上去是必須用梯子,而且,這大年三十晚上,根本就不會有人上去。
我說:「別管那麼多了,趕緊回家」。老婆一進大門,我噌一下也蹦了進來,回身一腳把大門踹關上,砰的一聲,驚動了全家人。
母親說:「啥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看臉色都白了!」
我驚魂未定,聲音有點顫抖著說:「她剛才可能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
這下把老婆也嚇一跳,不過老爸、大哥、二哥倒是很淡定,這大年三十的家家都會放炮,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大哥則立即起身說:「走,去看看,沒準真是有人在那,會不會是賊。」
老婆說:「我也去,我去指給你們看那人站的位置。」
於是,大哥,二哥,老婆,我們四個人拿了三把電筒,到了牛棚。大哥和二哥都當過兵,膽量不用說。
二哥拿了梯子,站到牛棚院牆一處高坎上,打著電筒,仔細查看了一遍。他很確定的說,沒有任何站過人的腳印或痕跡!大哥則什麼也沒說,說回家吃飯吧。
之後大家也再沒有說啥,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也沒太當回事。
年夜飯吃到一半,老婆突然說肚子疼,剛說開始疼,就立即大汗淋漓。趕緊扶老婆到床上。母親以前的鄉裡衛生院的醫生,家裡常用藥品基本都有,趕緊從藥箱拿了藥給我老婆服下。
過了十來分鐘,疼痛不減反而更嚴重,疼的在床上翻來滾去。二哥去村裡請來了村醫,醫生以前是我媽手下,要不這大年三十的誰願意來,醫生打了一針後,還是不見效,這下可把全家人嚇壞了。
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媽找來了伯母。
她說:「別急,她來看看。」
伯母取來一個小碗,裝了滿滿一碗生米,用一塊手帕把碗口封紮好。然後一隻手抓著紮好的那碗米,在老婆身上,從頭到腳,但不接觸身體,一邊搖動一邊口中很小聲地念念有詞。
這個過程有三四分鐘的時間。伯母直起身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封扎在碗上的手帕解開,平端著碗。大家一看,原本滿滿的一碗米,竟然齊齊刷刷地少了半多,剩下大約半碗不到。
此時,老婆的也漸漸止住了疼痛,頭上,手上都是汗。
伯母給二哥說:「把剩下的米,倒在一個大碗裡,再加點冷水,連水帶米,全倒到院子外稍遠的地方。」
接著,伯母又拿了一個生雞蛋,握在手裡,輕輕地用雞蛋在老婆身上從頭到腳滾了一遍,完事後,她說把雞蛋煮了。
幾分鐘後,雞蛋煮好了。伯母把它剝開,湊在燈下說:「看,閨女碰到的就是裡面的那個東西。」
大家都好奇的湊過來看,雪白的蛋白層裡,有一個不到2釐米的黑影,關鍵是黑影有人的外形,依稀看得出應該是男人的輪廓。
母親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伯母,問道:「難道是『那邊那個』?
伯母淡淡答道:「是的,我剛才叫的就是『那個』的名字,應該沒有錯」。
當場所有人都也明白了,二位老人所說的「那個」,就是在一個多月前,村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被人砍破腦袋而死。
伯母問我:「是不是去過他們村?」我點了點頭。
年三十的白天,我帶老婆在我們附近遊玩,從他家旁邊和出事的地方都有經過。
此事發生後好幾年,我們夫妻回老家過年,就不會在附近亂走了。
雖事隔多年,那年發生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那半碗米和雞蛋裡的人形陰影,一直是我想解開卻無從下手的疑惑。不過,看來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很多東西從本質上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