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東安,地處偏僻,在這個地方卻有條硬漢子,名叫席方平。
席方平和他父親席廉,勤勤儉儉地務農為生。他雖也讀過幾年書,但從未外出,沒有見過世面,爺兒兩個安份守己地過著半耕半讀地小日子。
他們村子裡有個羊大戶,祖祖輩輩是做官的,門口掛著千頃牌,豎著大旗杆,甚是威風,在東安一帶,稱得起是一個富豪人家。羊家時常倚勢欺人,席廉老漢家雖貧困但為人倔犟,不肯受人欺負,因此常與羊家鬧些糾紛。
這年插秧季節,天旱缺水,羊家把持著水源,不給大家澆地,引起了公憤。席廉領著大家同羊大戶講理,反而被羊家的打手打傷,席廉進城去告狀,縣官說他聚眾滋事,無理取鬧,當堂責打了四十大板,轟下堂來。
席方平把老父親背回家來,席廉連氣帶傷,業已奄奄一息,臨死時對方平說:「兒啊,咱們和羊家是血海深仇,我死了定要到陰曹告他,你也要為我爭口氣……」
席方平見老爹活活被羊家欺壓而死,捶胸頓足地要去和羊家拼命。鄰家王大伯勸他道:「方平啊,先辦喪事吧。打發你爹入土為安,再想法子報仇也不晚哪!」
席方平一聽也對,再一看老爹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覺放聲痛哭。
不說席家忙著辦喪事,再說羊大戶正高高興興的打點給縣太爺送禮,不想一腳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死了過去。羊家人慌了,急忙請巫婆,接大夫,救了半天才緩醒過來。羊大戶一睜開眼就告訴他孩子們:「不得了啦!席廉老兒在陰曹地府把我告下來啦!趕快給我準備後事吧……」不等說完,老傢伙一蹬腿竟自死了。
他孩子們一想,打官司反正有錢的不吃虧,不管陽間也好,陰曹也好,都是那麼回事。於是連夜僱人,扎糊了幾十座金山、銀山,還有車、船、轎、馬,排到莊頭直燒得滿天通紅。
這事傳到席方平耳朵裡,心裡自是納悶,這報仇的事也只好壓一壓了。
一天,席方平正睡著覺,只見他爹披枷帶鎖,遍體鱗傷,哭哭啼啼的來了。見了席方平就說:「兒啊!窮人到那裡也是受氣受罪,沒想到陰曹地府也不是說理的地方。羊大戶花錢買通了城隍,一天到晚拿我非刑拷打,兒呀,快想法子救救我吧!……」
正說著,只見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一抖鋼叉押著席廉就走。席方平氣得大叫一聲,醒來原是一個夢。
席方平這一喊,早把家裡的人給驚醒了,只見他坐在炕上,瞪著兩眼,咬著下唇,呆呆地發愣。他老婆問他怎麼了?席方平不理她,半晌才自言自語地說:「爹呀!您老人家一生老實本分,活著受氣,死了還負屈含冤。羊家有錢,可是咱們有命,孩兒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老人家在陰間受罪,我上天入地也得去伸冤告狀,哪怕他羊家是座泰山,咱們也得和他碰到底!」他老婆一聽慌了,再問什麼他都不答理了。
從此,他不言不語,也不吃不喝,只是大睜著兩眼傻呵呵地躺著。原來他的靈魂兒已經出竅了。席方平的靈魂,飄飄蕩蕩地離開了家門,只見面前黃塵蓋地,煙霧瀰漫,也不辨東西南北,心裡惦記著老爹,就一直往前走去。
走了好久,遠遠地望見了一座城池.漸漸路上也有行人,向人家一打聽,才知道是來到陰間了。席方平心裡明白,大約自己是死了,因為他一心想著伸冤,也就顧不得死活,大踏步進了城,一直奔向了縣衙。
席方平剛走到衙前,就見他老爹扛著一面長枷,跪在堂口的柵欄旁示眾。羊大戶卻穿著員外官衣,坐在班房裡說笑。看守席廉的鬼卒還不住地用鞭子來抽打。
席方平一看幾乎氣炸了肺,趕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鞭子捋住,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小鬼,真是欺人太甚了!我爹要真是犯了罪,自有王法來處理。你們是些什麼東西,竟敢這樣作踐人!」
鬼卒們一看這小夥子挺衝,也估不透誰給他撐腰。雖然大家都喝了羊大戶的油水,卻也有幾分膽虛,因此互相擠了擠眼,就都溜開了。席方平上前安慰了老爹兩句,就奔上堂去,擂動了堂鼓。
城隍老爺正在後堂數著羊大戶送來的元寶,忽然驚堂鼓被人敲得山響,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慌忙抓過紗帽扣在頭上,跑到前面傳話升堂。
城隍喊了聲:「帶擊鼓人!」鬼卒們如狼似虎地奔上前來,鎖住席方平就帶到堂上。
一問,得知席方平是為伸冤而來,城隍這才放下了心。本想把他痛打一頓轟出衙去,因見席方平不是個膽小怕事的,自己這次又有些虧心,就叫鬼卒們先把席廉卸下長枷,然後打起官腔對席方平說:「席、羊兩家的訴訟,自有你父當案,本縣一定要秉公而斷,你不該擅擊堂鼓擾鬧公堂,念你年輕無知,趕快下堂去吧。」
席方平依然跪著不走,只見城隍一抖袍袖,過來了兩個鬼卒,硬把席方平拖出衙去。
席方平怨氣不出,看這官司是沒法再打了,心想:城隍既然受了賄賂,還有黃泉府管他。走!到府裡上告去。
羊大戶一見席方平又奔了黃泉府,急忙拉了一車金銀也趕到府裡。等席方平遞上了狀子,羊大戶早就上上下下打點好了。
黃泉太守不但收了一千兩銀子,還接了城隍一封私信。太守不愧是個老奸巨猾,一堂未過,就把席方平連同狀子仍然押回縣裡審理,自己落了個省心。
這回城隍心裡可有了底,把席方平叫上堂去,不審不問,直接就重打了四十大板,然後叫來兩名鬼卒,將席方平押解還陽。
鬼卒把席方平押到門口,就匆匆地走了。席方平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可是他並不死心,非把狀告到底不可,等鬼卒們走遠了,他又奔向酆都城。
去酆都城大約百多裡路,席方平一心報仇,早就忘掉了饑渴勞碌,只是憤憤不平的拐著兩腿,真還越走越有勁。到了酆都之後,席方平直奔報冤司去告狀。這回他算豁出來了,不但告羊大戶,連城隍帶黃泉太守一塊兒告。
報冤司的判官一見案情重大,就申報了閻羅王,一面叫席方平暫時住到店裡候審,一面去調被告等人來京質對。席方平心想:這回可到了說理的地方了!
席方平在店裡一住十來天,竟然沒有過堂的消息,他跑到報冤司問了好多趟,回回是讓他安心等著。一天,他剛去報冤司問了回來,走到一家茶館門口,見城隍手下的那位尖嘴師爺,笑眯眯地走出來,硬拖他進去坐坐。席方平本來不肯進去,見這位師爺老弟兄長,老弟兄短地叫得親熱,心想:到底看看你們鬧什麼鬼把戲!就隨著他進了茶館。
尖嘴師爺果然很會說話,套了半天交情,才點到正題上。只見他從公文袋裡摸出了一包硬梆梆的蒜條金,顯了一下又忙蓋上。放低了聲音對席方平說:「老弟兄,看見了沒有?這是十錠。咱們見了真人不說假話,官司打下去沒有窮小子什麼好處,聽老哥哥良言相勸,咱們見好就收吧!這點小意思,是我們太爺送給你做路費的……」
沒等說完,就聽「叭」的一聲,師爺的尖嘴巴子上早挨了一下挺響的耳光。席方平一言未發,扭頭就走了。
到了晚上,他正坐在屋裡又寫狀子,準備攔輿喊冤,忽然店裡的老掌柜的走了進來。低聲地說:「席相公啊,不是我老漢多嘴,你太死心眼啦!人家是官官相護,就是你滿天都是理,胳膊也扭不過大腿去,還是那句話,民不和官鬥,趁早回去吧!」
席方平冷笑了一聲說:「老大爺,謝謝您這份好心,我姓席的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囫圇著回去,粉身碎骨,也得伸冤訴苦,您就別勸我了,我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老掌柜一見沒法,只好嘆了口氣走了。
第二天一早,席方平一直跑到森羅殿前,大聲喊冤。這下子可驚動了閻羅王的御駕,立時跑出來幾個牛頭馬面,像鷹拿小雞一般,將他抓了進去。
席方平一進森羅寶殿,就覺得陰風慘慘,鬼氣森森,滿耳朵一片哭嚎叫屈的聲音。再抬頭一看,只見刀山上穿滿了血肉模糊的冤鬼,油鍋裡烹煮著無辜的遊魂。席方平起先雖然也有些心驚膽寒,可是事已至此,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反而大搖大擺地走上殿去。
閻王一見席方平,嘿嘿嘿地冷笑了幾聲,開口就說:「來啊!將這刁民先給我重打四十殺威棍!」
兩旁的牛頭馬面答應了一聲,過來就要把他拖下丹墀。席方平可真急了,厲聲說:「且慢!請問大王,小人身犯何罪?」
閻王連理也沒理,一連串地喊道:「給我打!打!打!」
席方平挨了這四十棍,連哼都沒哼。閻王就問他:「席方平,可知道為什麼打你?」
席方平氣忿忿地說:「知道!誰教我沒有錢哪!」
這一句不要緊,可揭了閻王爺的病根子。氣得閻王的鬍子像刺蝟一樣豎起來了。半晌才說:「好,好,好!不給你個厲害,諒你也不認得孤的王法如爐。來呀!給我架到火床上去!」
牛頭馬面把席方平拖到東廊,只見廊下有一架鐵床,床下面燃燒著柴炭,熊熊的大火,把鐵床燒得通紅,席方平反正也豁出來了,任憑鬼卒們脫去了他的衣服,把他推倒在鐵床之上。只聽「哧啦」一聲,把個席方平烙了個皮焦肉爛。這時席方平真是痛徹心肝。雖然是痛苦,可是一股怨氣支持著他,也就熬住了。
烙了一會兒,牛頭說:「行了。」就把席方平拖下鐵床,又把他架到殿上。
閻王以為這回可把席方平給治服了,就問他道:「席方平,你還敢告狀嗎?」
席方平瞪著眼,咬著牙回答道:「告!只要留我三寸氣在,一定要告!」
閻王哼了聲說:「告狀還有你的好處嗎?」
席方平道:「父仇未報,大冤未伸,我既然敢來告狀,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決不怕你們折磨我!」
「難道你還想告孤家不成?」
「當然是連你閻王也告!」
閻王一聽,更是大發雷霆,怒喝道:「你告我什麼?」
席方平也怒罵道:「我告你貪贓枉法!欺壓百姓!殘酷無道!昧盡天良!……」
沒等他說完,只聽閻羅王哇呀呀厲聲怪叫:「來人哪!把這刁民鋸為兩片!」
牛頭馬面剛把席方平拉出殿外,就見判官跑了出來,把席方平又叫回去。閻王說:「席方平,你若答應不告了,就饒了你這一回。」
「非告不可!」
閻王二話不說,只把袍袖狠狠地一甩。鬼卒們把席方平拉上鋸人臺,用兩塊木板把他一夾,然後捆了個結實,只見牛頭馬面提過一條血跡模糊的大片鋼鋸,順著板子頭就鋸了下來。痛雖然是痛,席方平依然是咬緊牙關,連哼都不哼。
牛頭一邊擦汗,一邊衝著馬面伸了伸大拇指說:「真是條硬漢子!」
馬面閉著眼睛也不敢看,只是點了點頭。看看鋸到了胸口,馬面卻停住了手,就說:「牛大哥!這可是個好人哪!」
牛頭嘆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呀!」
馬面又說:「咱要是把好人的心給鋸了可傷天理呀!」
「那怎麼辦呢?」
馬面打了個手勢,就把鋸一歪,席方平就覺得鋸齒斜著岔拐了彎。沒想到心雖沒鋸著可把席方平痛得夠嗆!
一會兒鋸到底了,鬼卒們拆開夾板,這被鋸成兩片的身子,就倒在兩下裡。這時殿上又喊著:「帶席方平!」
牛頭馬面忙把這兩片身子湊在一塊,扶著席方平站起來。剛往前邁了一步,「噗哧」一下,身子又倒在了兩邊。
牛頭和馬面呆呆地望了望,只見牛頭從腰上解下一條絲鸞帶,緊緊地扎住席方平的腰,然後笑著對他說:「老弟,你是個好樣的!送給你這條帶子,表表我老牛這番敬意吧!」
席方平自從系上這帶子,立時覺得一點痛苦也沒有了。
席方平第三次被帶到閻王案前,心裡就暗自盤算道:「再要是硬下去,恐怕還要吃大虧,何必這麼傻呢?暫時哄這昏王一下,又待何妨!」
閻王果然又問他還告不告啦?席方平假裝服了氣,便說不告了。立時閻王那張黑臉露出了笑容,於是叫案前的黑無常、白無常送席方平回人間去還陽。
黑、白兩無常把席方平領出了北門,就往東一指說:「去吧!一直走就到家啦!你要不老老實實地回家,可小心點!」說著,兩個無常鬼竟自回城去了。
席方平來到大路口上,不禁發了愣,沒想到陰曹地府比陽世人間還暗無天日。反正大仇未報是決不能回去,再去告狀吧?可是誰能主持公道不畏權勢呢?他猶豫了半天,忽然想起了威名遠震的灌口二郎,這是一位正直無私的天神。想到這裡,席方平一跺腳說:「對!找二郎神去!」說著逕自掉轉頭來,直奔西南走去。
剛剛繞過酆都城,就覺身後有人用鎖鏈套住他的脖子。回頭一看,原來是青衣高帽的黑無常。這無常鬼好笑著道:「好哇!你這小子真會歪纏,怪不得閻王爺猜定你不會回家,果然又要搗鬼。走吧,回去把你下油鍋炸焦了。」說著,又把席方平牽回了酆都城。
又到了森羅寶殿,這回席方平依然是寧死不屈,閻王爺卻實在沉不住氣了。見席方平是不吃硬的,只好下了軟功夫。立時換了一副笑吟吟的面孔,對席方平說:「席方平啊,本王念你是個孝子,是個誠實人,哪能不給你伸冤雪恨呢!如今你爹已經往富貴人家投生去了,你也該心滿意足,別再死咬住不放了!好吧,你安心去還陽,我一定讓你富貴終生,活到九十歲,怎麼樣?人生在世,也就不過如此了吧!」說著,還叫身旁的判官記在生死簿上,又當面蓋上了黃金大印。然後又讓席方平親自看了看。
事情已經鬧成這樣,席方平便假意向閻王謝了恩,依舊跟隨著黑、白無常下殿而去。
這一回,無常鬼也學機靈了,說什麼也不讓他一人走了,一路上罵罵咧咧地跟在席方平後邊。就聽黑無常罵道:「他媽的我算倒了楣,跟著你這個窮鬼把腿都跑細了!連雙鞋錢都沒混上。姓席的,你要是再冤魂不散,犯到老子手裡,非用大磨把你研成粉末不可!」
席方平一聽氣往上衝,立時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說:「好吧!我就是冤魂不散,走走走!咱們回去見閻王去!我非嘗嘗你這大磨的滋味不可!」說著往回就奔。
白無常一看事情要鬧僵,就一邊攔住席方平,一邊埋怨黑無常道:「你這小子,這主兒連閻王爺都沒放在眼裡,他會吃你這一套?得啦,咱們認倒楣,只要把這個活祖宗平平安安的送回去,就算運氣不錯!」說完,又轉過頭來,對席方平好言相勸道:「得啦,席二爺,您多包涵吧!我們小哥倆言語不周,多有冒犯,您高高手我們就過去了,走吧,走吧!您要是實在走不動了,我們哥倆輪班背著您都行。」
席方平也不理他們,仍然是慢慢地往前蹭躂,三裡一歇,二裡一坐。兩小鬼也不敢惹他,只好由著他的性兒。走了多半日,路過一個小村,見一家大門半開半掩,門口掃得光溜溜地挺乾淨,席方平就一屁股坐在門檻上,一邊歇著腿兒,一邊打主意。
這時,聽見門裡邊有婦女呻吟的聲音,又聽見有人招呼取溫水,拿木盆,像是挺忙亂的。就見兩個無常鬼咬著耳朵嘀咕了幾句,趁席方平沒防備,四隻手一齊用力,一下子把席方平推進了門裡。
席方平被這一推,大吃一驚,立時覺得身子飄飄忽忽得很不得勁,用力一掙扎,就聽見有人說:「好啦!好啦!孩子下來了。嚇!還是個胖小子!」
席方平這時再定睛一看,原來自己變成了一個剛生下來的嬰兒,一位老婆婆正把他抱在木盆裡洗呢!席方平這時才明白自己遭了小鬼的暗算了,再想離開這個家門可就難了。一氣之下,不吃奶也不喝水,手足亂舞的晝夜啼哭。
這家子剛添了個胖小子挺喜歡的,誰知道他還有一肚子冤枉!一見孩子這樣可就慌了,怎麼哄,怎麼醫治都不行。一直鬧騰了三天,才算把這個小皮囊交代了。惹得這一家子哭得死去活來。
小孩兒一死,席方平這才恢復了原狀,害怕又遭了圈套,急忙逃出門來,心裡不忘伸冤告狀,飛也似的奔向灌口而來。
自己也不知道奔波了幾百裡地,忽見旌旗蔽日,儀仗如雲,一隊人馬蜂擁著一員神將迎面而來。席方平這時也不管來者是誰了,直挺挺地跪倒路旁,拼命大喊冤枉!直等這位神將來到近前,席方平不禁大喜過望,原來這位威風凜凜的尊神,正是灌口二郎。
二郎神在馬上問明了席方平含冤負屈的經過,立時讓席方平跟隨在馬後。一聲號令,大隊人馬一直往前走去。走了好久,來到了一座巍峨壯觀的官衙前。
等席方平被帶到大堂,只見二郎神業已換了紗帽圓領的文官穿戴。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閻羅王和太守、城隍,連那些判官、師爺、衙役、鬼卒竟然已被捉拿到案,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關在囚籠裡。又見席廉老漢正和羊大戶跪在堂前爭辯。只聽二郎神說道:「席廉所言是實,羊某霸佔水源,倘勢欺人還敢狡辯!下堂去聽候判決!」說著,又命席方平與閻羅等人當堂對質。
這回席方平真是到了說理的地方了,當著這些昏王貪官,把自己身受的千痛萬苦和一肚皮冤枉,原原本本傾倒出來。只嚇得閻羅王體似篩糠,太守、城隍戰戰兢兢,都如同耗子見貓一般,一齊向上叩頭告饒,懇求開恩。二郎神一見這些害民賊個個伏首認罪,立即提起筆來下了判詞。只聽書吏宣讀道:
「昏王閻羅,身受天恩,品位尊貴,本應廉潔奉公,作為群臣表率,不該貪財虐民,導使上行下效。高居王位,竟貪如虎狼,對待無辜小民,殘暴無道,實屬罪大惡極。應當刷腸洗肚,並施以烙刑。
城隍、郡司,既為小民父母,理應代天行道,為民做主。不意竟是上下勾通,狼狽為奸,不管民間疾苦,只圖敲骨吸髓,不顧是非曲直,一昧貪贓枉法。真是衣冠豺狼,人面獸心。應予剖髓剔筋,並罰披毛帶角轉生畜類。
判官鬼卒,本非人類,身在公門,不思修行積德,竟敢為虎作倀,欺壓良善,簡直是貪官走狗、富豪爪牙!應剁去四肢,扔到湯鍋。
羊某富而不仁,金光蓋地,通神役鬼,銅臭薰天,冤聲載道,以致陰陽兩界,暗無天日。應當押至陰山背後,罰他飽嘗饑寒,永不超生。
席氏父子,賢良孝義,耿介可嘉,應將羊家全部田產,償給席家父子以張正義。全案判決,立即押赴東嶽施行。」
席方平聽完了判詞,才如同撥開雲霧重見天日一般。二郎神又對他父子安慰了幾句,立時派人用車馬送他父子還陽。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冤案,虧了席方平抱定寧死不屈的決心,衝破刀山火海,最後總算得到了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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