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期的「一點藝術」,我們將來講述一個殘酷的故事。也許你已經有所耳聞,辛巴威最有名的獅子王「塞西爾」被人引誘出保護區,被來自美國明尼蘇達州的牙醫Walter Palmer獵殺並斬首剝皮。這件事震驚了國際社會,辛巴威人發誓要為「塞西爾」報仇,在美國,Walter Palmer被迫關閉了診所,外出暫避風頭,儘管如此,每天仍有不少抗議者在診所前舉牌抗議。8月3日,塞西爾和其他珍惜野生動物的頭像被投影到帝國大廈的外牆,讓不少人駐足觀看。與此同時,白宮也收到了22萬美國人籤名,要求把殺死塞西爾的人引渡到辛巴威接受審判,他可能會因為獲得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伴隨「塞西爾」之死,另一個存在多年的產業也逐漸曝光,那就是在非洲獵殺珍惜野生動物。這項產業在非洲很多國家目前都是合法的,只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就能在保護區內獵殺珍貴的野生動物。對於諸如辛巴威這樣的國家而言,這也是無奈之舉,他們保護野生動物的經費大多來自這一類付費捕殺。付費捕殺的價格並不高,以「塞西爾」為例,Walter Palmer僅花費了五萬美金。
雖然有諸多無奈,但無論是合法還是非法,獵殺野生動物都是一件讓人心痛的事情,不少動物保護組織也在不斷努力,希望能改變現在這種狀況。近日,英國《衛報》採訪了常年在非洲大草原上跟拍動物狩獵者的攝影師大衛.錢塞勒(David Chancellor),他講述了那些熱衷於狩獵的人的故事,同時拍下了那些可憐動物的最後背影。我們編譯了這篇文章,希望能對大家認識這個殘忍的產業有所幫助。
塞西爾
在常年紀錄、跟拍非洲大草原上動物狩獵者的行徑後,大衛.錢塞勒(David Chancellor)對這些人看起來是那麼平常感到困惑。要說出一樣他們所共同具有的特質?那就是他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未曾遲疑。
在1909年的英屬東非地區,只要你射殺以下的動物,就能得到50英鎊的獎勵,它們分別是:兩頭野牛,兩頭河馬,22頭斑馬,一頭旋角大羚羊,六頭成年羚羊,四頭非洲大羚羊,一頭大捻角羚,四頭較小的捻角羚,十頭轉角牛羚,26頭大羚羊,229頭其他種類的羚羊和84隻疣猴。
一隻剛被獵殺的長頸鹿
而對於獅子和豹這兩種動物,有威望的獵人則可以在他們的能力所及範圍最大限度地捕殺。另外,慣於侵害農場和殺害家畜的豹貓,則被看作是一個禍害。
那個時期的獵人往往都是貴族,甚至是他們的獵殺活動都顯示出紳士的風度。「而現在的獵人」,英國攝影師大衛·錢塞勒評價道,「一般都是經營套頭基金的管理人員,醫生,律師以及他們的妻兒」。
被獵殺的犀牛
在過去的七年裡,錢塞勒一直在從事拍攝當代有威望的獵人這一的工作,並且滲透到像沃爾特·帕爾默這些人從事的獵殺事業中。沃爾特·帕爾默是一名來自美國明尼蘇達州的醫生,在2015年的7月1日,他用箭射傷了一頭公獅塞西爾,而後在追殺這頭公獅長達40小時後,用步槍最終把公獅射殺。
「我期待拍攝出來的人物是那些風度與行為都像極了19世紀那群人的當代獵人」,錢塞勒說道,「但遺憾的是他們並不符合,他們其實只是一些我們在新聞媒體上司空見慣的普通人」。
現在的獵人大多是普通人
而錢塞勒也承認,他拍攝的這一系列作品確實會造成深刻的不安。「我曾經拍攝過一些心臟外科醫生,他們用最冷酷無情的方式去射殺、追捕野生動物」,錢塞勒補充道,「我拍攝的一個捕殺過非常多動物的獵人,他甚至還回家建立了一個寵物基地」。
到底是什麼賜予了它們如此大的力量去捕殺這些如此狂野與自由的生命呢?「這幾乎是不能知曉的,」錢塞勒說,「這一個議題存在著極大的分歧:有些(獵人)獵殺手段比較溫和,有些卻異常兇殘。有些人會在捕殺到一頭動物時大叫,有些人則會祈禱。還有一些人甚至會通過喝啤酒和吸菸來緩解情緒。然而,他們的唯一共通點在於他們都是完全沉浸於他們所做的事情當中,他們甚至從不質疑自己的行為」。
年幼的捕獵者
錢塞勒日常總來往於開普敦與倫敦,他甚至在南非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去研究愛滋病的一個早期項目。他開始對這些地區城市外保護區的隱私內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說,「通常你只會看到非常高非常高的柵欄,但是我卻非常想知道柵欄裡面究竟發生或進行著什麼事情。」
包裹嚴實的狩獵者
他還清晰地記得在他搭乘飛往南非的航班上,往窗戶低頭看去,一些人穿著從頭到腳趾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服飾,正一步步地穿越平原。
「我其實想弄明白這些人的行為是否合法。但當我開始深入調查的時候,我著實被從事這個(獵殺)事業的巨資收入震驚到了」。
捕獵行業也許起源於英屬殖民地肯亞,不過其興起之快-從辛巴威、波札那和納米比亞,到受此風氣影響較小的尚比亞,莫三比克和史瓦帝尼-令人咋舌。這種戰利品捕獵文化現可於23個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尋到蹤跡。
當地人成為獵人在當地的引路人
對於那些曾經以畜牧業牟利的地主們,他們中很多人如今的身份轉變為放任這個狩獵遊戲遊走於他們領土的監守人。通過邀請外來的獵客們捕殺領地內的獵物賺取利潤,地主們得以抵償收入減少帶來的損失,而他們的客戶簡直可以用成群結隊來形容。錢塞勒表示,在美國,有意學獵的人們甚至可以參加狩獵訓練學校,他們的射擊訓練安排在野外,靶子則是-被制服的大象、獵豹和獅子。
「很多來這打獵的人早在到達非洲之前就已在家中準備了地方放置他們的戰利品,」錢塞勒說,「他們心中都設定了期望,而且志在必得。」
這些被獵殺的動物最終變成標本,擁擠地服侍著他們的主人。
成為裝飾品的獅子
他回憶起有次和一位來自美國的獵人一起出獵,這位女士在途中斥責起陪同的土地主:「你保證過我們能在一天內看到五大猛獸出現,而我們還沒能看見一頭獅子!你快退錢吧。」一般來說,根據錢塞勒的說法,那些「狩獵公主」們不同於男性獵人之處在於,無論在獵殺前還是獵殺後,她們總是會花更多的時間在獵物周圍打轉。
另一個讓錢塞勒驚奇的,是這些土地主其實對這些被他們用來交換報酬的獵物頗具關懷。「我認為有些難應付的客人把他們置於一個挺難堪的處境裡,不過我還是沒發現他們有將那些獵物千刀萬剮(以迎合客人的要求?),」他說,「很多土地主和容納他們的自然環境之間還是有很強大的紐帶聯繫的。」
當地的領地主把獵殺他們土地上的動物發展成了一個龐大的生意
錢塞勒本人因為這個拍攝系列收穫了名利與成功,系列裡其中一幅作品,「狩獵公主和她的鹿」,還獲得了2010年泰勒.韋星攝影肖像大獎。那幅作品,展示了一位來自阿拉巴馬的14歲女孩喬西.斯拉特(Slaughter,恰好與英語中「屠宰」相同),在她首次於南非出獵途中於獵物的合照:她的身體柔軟地,與其說是騎,倒不如說掛在馬背上,手握著戰利品-一隻鹿的角,而她身後灌木叢和背景的天空正變得黯淡。
狩獵公主和她的鹿
「這個地方的閒適安定和喬西的美麗,對比起那隻死鹿,這種整個畫面形成的巨大反差,是我有意挖掘的東西,」錢塞勒說,「就是人和動物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以及他們是怎樣奮力適應周圍變幻的環境。」
他還說,這個跟拍狩獵者的企劃不會間斷,因為這個話題正在變得,越來越迫切。
以下照片可能會引起不適,請謹慎選擇觀看。
被獵殺後等待裝車的犀牛
去角後被掩埋的犀牛
剛被剝皮的長頸鹿
獵人的隱蔽裝扮
被剝皮的長頸鹿
本期編譯:王舒暉 潘韻昭 馮卡樂
本期編輯:馮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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