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Reborn
02:35來自夏日晚風影視娛樂
安樂死有痛苦嗎?在安樂死注射的前幾秒,心裡是怎麼樣的?在等待死亡的前幾個月會害怕嗎?
他叫西蒙,是一名57歲英國大叔,別看他活蹦亂跳,樂觀開朗,幾個月後他將被注射安樂死,因為,他被確診患上了運動神經元疾病,也就是俗稱的漸凍症。
這是一種人類無法治癒的疾病。隨著病情的發展,在短短幾年內也會逐漸的不能說話,不能動,不能吃飯。然後就像一顆有思想的植物一樣或者更糟,直至內臟和大腦出現萎縮和硬化,患者不僅身體遭受折磨,尊嚴也將不復存在。
在大叔的要求下,大嬸帶著他四處求醫,他們並不是為了治療疾病,而是在尋找可以注射安樂死的醫院。在英國,病人安樂死是不被允許的,最終他們選定了一家瑞士的醫院,交完定金,他倆共進燭光晚餐,雖然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決定,但是大叔覺得他暫時的情況還可以,所以具體的注射日期,大叔還沒有決定,他希望給自己選一個良辰吉日。
2015年6月,大叔的結婚14周年紀念日,一家人來到度假村,玩耍嬉鬧,用攝像機記錄下這段時光,笑聲充斥在他們身邊。此時大叔說話已經變得非常吃力。回家以後他們買來了朗讀機,大叔把要說的話輸入進去,由機器代替他發聲,大叔風趣的輸入了一段話:「this machine is slow and frustrating「。(這臺機器對於我這樣聰明絕頂學富五車的人來說慢死了,還弱爆了)
作為長輩他不能和孩子正常溝通,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他意識到很快將會徹底喪失語言能力,所以他需要把想說的話寫出來,找個他喜歡的聲音朗讀記錄下來,經過嚴苛的篩選,最終大叔選了一位雄厚有力,有男子氣概的聲音。
從此他像寫日記一樣,記錄著身體以及心情的變化,他已經開始感覺呼吸困難,所以他決定把公司交給繼女負責。每當看見兩個孫子,想起不能見證他們的成長,大叔都很沮喪,淚流不止。大叔的媽媽已經九十高齡,媽媽對於大叔的症狀難以理解,更不能接受他選擇安樂死。妻兒老小,試圖勸說大叔接受姑息治療,但他儘可能的多活些日子。
雖然知道他一定是痛苦的,但是比起死亡以後再也見不到,家人更願意接受「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是一下好強的大叔對這種做法是拒絕的,他堅定他的決心。
時間來到7月,大叔第一次摔倒,讓他再一次感到難以接受。所以他聯繫了醫院,把日期定在11月2號,因為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他覺得墓碑上生日和忌日是同一天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這是一片安樂死粉末狀的藥物,需要溶解,然後摻入麻醉劑,這種麻醉劑半克的藥量足以支撐一場大型手術,而安樂死會摻入正常用掉了30倍來確保被注射者感受不到痛苦和恐懼。大叔將在幾個月後主動接受安樂死,理論上用藥後的30秒就會睡去。在這最後的30秒裡可以拉著家人的手做最後的告別,4分鐘後,心臟將會停止跳動,生命就此終結。
大嬸陪同大叔辦理了確認手續,大嬸不再勸說大叔放棄這種想法,她珍惜現在的每一天時間,確切的說是每一秒。大嬸兒希望注射能夠在下午,這樣他們和大叔就可以多相處一個上午,但是醫院拒絕了這種請求,因為下午注射要到四點多才能結束,他們不想耽誤休息時間。
回到家中以後,大數約來了所有朋友,他們聚在一起暢聊了幾十年的經歷,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的,因為他們願意和大叔用積極的態度面對生活,同時每個人心裡都是哭的,因為這個陽光向上的大叔,幾個月以後就要到達人生的終點。
大叔的媽媽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選擇接受事實,她決定注射當天也要送上最後一程。大叔和朋友交談時吐字不清,朋友恍然大悟,他是在懷念三個月前,他們一起參加了踏青活動。
這次溝通障礙讓大叔感覺尊嚴開始淪喪,他開始只用文字與他人交流,平時隨手記下自己的心情,而他的筆下全都是消極的詞語。
大嬸的心裡一直很矛盾,她既不想影響大叔對於自己尊嚴的捍衛,也更捨不得結髮夫妻結束生命。大嬸對大叔講:「我雖然不能帶你去遊山玩水,但是我會一直悉心照料,我願意與你一同面對這場災難。」大嬸兒一直覺得大叔並不是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他只是被病痛折磨的喪失了理智,大嬸期望他能夠反悔。大叔被大嬸的愛所感動,他意識到可能自己的決定確實有點太自私,所以他決定重新考慮是否進行安樂死。
隔三差五的朋友聚會,大叔的注意力也得到了轉移,他暫時放棄了安樂死的想法,每天和家人朋友們說說笑笑。
時間來到10月一個早晨,大叔忽然感覺手腳僵硬,書寫也出現了困難,他衝動的想要上吊自殺,大嬸覺得與其自願自縊不如正視生命,他們重新聯繫了醫院。大叔已經不在乎忌日與生日是否在同一天。他說他想馬上就去死,最晚不能超過10月16號,最終院方安排他們在10月19號進行安樂死注射。
這是被注射安樂死之前的最後一次聚會,人們舉起酒杯,沒有哭聲,也沒有笑聲,沒有祝福,也沒有告別,每個人過來和他擁抱一下,算是生前最後的儀式。
大叔的媽媽只有一種想法,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兒子了,不是嗎?在家人的陪伴下,他們登上了飛往瑞士的飛機。注射的前一晚,醫生過來對大叔講,你一旦滑動安樂死的注射開關,你很快就會睡著,沒有痛苦,但是你卻永遠醒不過來,你要清楚這一點。
大叔用筆寫下,我一點兒也不害怕死亡。交談中大叔甚至笑出聲來。醫生詫異道,你一點也不像再給自己做決斷。或許生命就是這樣,面對死亡的時候,沒有誰是不害怕的,但是真的臨近死亡,特別是被病痛折磨的患者,或許安樂死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連死都不怕為什麼害怕活著呢?這句話看來在他們身上是不成立的,只不過留下活著的家人,精神上的痛苦是沒有辦法修復,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來到醫院以後,藥劑師把毒藥溶解好,麻醉劑灌輸到藥物內。
時間來到上午9點37分,藥物被掛在病房前,大叔安然的躺在床上,醫生鑑於大叔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讓大叔用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身份確認問題,包括名稱、出生年月、身體狀況、是否自願、是否知道後果,大叔全部肯定回答以後,用盡最大力氣播放手機上事先存好的錄音,錄音內容表達了對家人的愛和感謝。
他左手捏著開關,右手拉著妻子的手,聽著錄音,大叔笑了,又好像哭了,屋內很安靜,靜到讓人窒息,家人沒有大哭大鬧,選擇用坦然送走這位要強的大叔。錄音播放完畢,大叔把開關調到了最大,幾分鐘後,大叔被宣告死亡,放在棺木內,就此結束。
大叔的媽媽說,很多人說我很勇敢,其實我哪是什麼勇敢,只是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兒子確實很勇敢。但是我覺得如果堅持到最後也是勇敢的,媽媽只能靠翻看照片和兒子以前的手跡來思念兒子。
其實生命就是這樣,沒有那麼多的褒義詞,也沒有太多的選擇,每個人對於生命尊嚴死亡的要求都不一樣,可以選擇以死結束磨難,但是留下的是生者無法修復的心理創傷,珍惜生命,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