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心目中,學中文的人應該是傷春悲秋的,又是吟詩弄賦的,他們有著紮實的文言文功底,可以在任何場合都能有感而發一手絕妙好詩,但也有一部分非典型中文學子,沒有那麼喜歡詩歌散文,而沉浸於那些更為小眾的科幻技術世界,比如我自己。
今年4月,疫情期間我籤約了航空工業直升機所,為什麼選擇來直升機所?這還要從我這個非典型中文學子的畢業論文說起。我的畢業論文研究的是劉慈欣的《三體》,在論文寫作過程中,宏大的宇宙環境、深不可測的多維空間、久遠的時間跨度、宇宙社會中未知的參與主體、神級科技文明等「大尺度」引發的震撼歷久彌新,這與人類現實生存空間的渺小和時間的局限形成巨大落差,這種對比常常使我對歌德提出的「崇高美學」產生共鳴,我對藍天越來越感興趣,我想儘可能離這份魅力更近一些,更真切一些。
毫無意外我收到了來自父母、導師的質疑,他們不理解為什麼只是寫了一篇論文就對我的職業規劃產生了如此深刻的影響,甚至導師還勸我要分清楚論文寫作和現實世界,但那份對藍天的喜愛、對科技的嚮往已經猶如平靜湖中的漣漪,逐漸在我心頭擴散。伴隨著一個非典型中文學子「航空報國」、「航空強國」的念頭,我如願成了一個軍工女孩,雖然我還不清楚這份感情是否可以承載後續的所有工作,但好歹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帶著欣喜與忐忑,8月中旬,我來到了直升機所,景德鎮東郊嵐山腳下一處靜謐的所在。在為期10天的入所培訓中,通過講課和現場參觀,我們對直升機科研型號發展歷程有了更直觀的感受,對航空報國精神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對自己將來「要幹什麼」和「怎麼幹」也有了初步的理解。夢想照進現實,在新員工入職儀式上,我領到了自己的工作牌,一份獨有的快樂躍上心頭。
入職培訓期間,我還接受了第一項工作任務——組織迎新晚會。萬事開頭難。一開始我們為晚會的節目費心思量,後來主動申報節目的小夥伴越來越多,我也從些許畏難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大膽推進工作任務,在短短一周時間裡完成了晚會的策劃和編排。演出當天,我站在舞臺後面的控制臺旁邊,聽著音響老師喊著「倒計時3、2、1」,兩束追光燈及時地捕捉著主持人從幕後走向臺前的身影,現場每一位朋友都開始揮動著手中的螢光棒和拍手器,空氣中充滿著熱情開心的因子,內心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入職後,我們來到了天津所區,早上最幸福的時候是去食堂吃早飯,炒粉、雞蛋餅、肉盒、包子、油條……我已經習慣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看著同事們推開玻璃大門,匆忙得和對方說一聲「早」,目睹這一切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當然,坐在門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穿堂風還可以替我把粥變涼。
每天早上樓道裡的「司歌」標誌著一天正式的開始,我們辦公室也有獨特的「音樂」,那就是噼裡啪啦打字的聲音、鈴鈴鈴的電話聲和開關相機的聲音。在這些聲音中,每個人都在忙著手頭的事情,井然有序,時不時會有人說,「來,幫我看看這樣寫稿子可以嗎?」「等下那個會議是你去拍照嗎?」
等到傍晚下班時,樓道裡會放不一樣的音樂,有時是傷感情歌,有時是炫酷搖滾,踩著音樂鈴,大家繞過單位院子中的海棠樹,有說有笑地推開食堂的玻璃門。飯後,我喜歡繞湖邊一圈,看著湖邊的夕陽逐漸由黃變紅,再由紅變粉,橋墩上的燈也會適時得亮起來,像鑲上去的一串珍珠項鍊。
9月,又是新的一個月,在往常,9月代表著新的學期的到來,雖然已經畢業,但今年的9月何嘗不意味著新的開始?但願我們都可以在新的「學期」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