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悲歌下,暗伏著盛放的反抗哲學

2020-12-22 黑塵空

奧蘭極端的氣溫、火爆的生意、沉悶的環境、倏然而至的夜晚,一旦形成習慣,在其中生活沒有任何困難。

這種平淡而輕蔑的描繪,是法國作家加繆對奧蘭城最真實的看法,平靜而又浮躁,快樂而又麻木,一座缺失靈魂和人格的平庸城市,這個城市充斥著無數的荒謬和貪慾,就和20世紀40年代的法國政治局勢如出一轍。

或者說奧蘭城本身就是法國的一個縮影,而後續爆發的鼠疫,正是對於當時德法戰爭的毀滅性深刻的投影,這樣的城市本身就是一場瘟疫

這部《鼠疫》在豆瓣的評分高達9.1,並且問世70年來經久不衰,絕對堪稱世界名著,同時也是法國作家加繆的殿堂作品,憑藉這一作品,加繆一舉問鼎了世界上最年輕的諾貝爾文學寶座。

加繆在《鼠疫》當中,不斷通過大量的荒謬旁白描寫以及對人性的細微刻畫,在不知不覺當中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在鼠疫籠罩下奧蘭城居民沮喪,罪惡和瘋狂的一面。

但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那些敢於和現實的荒謬,慘澹的人生,做反抗的勇者和鬥士,他們的有血有肉的大無畏的精神,將會在《鼠疫》這部神作當中,顛覆我們對於災難和信仰的認知。

而這次我也將沿著鼠疫城的人間煉獄,奧蘭居民的絕望和重生,以及反抗者毀滅下的悲歌和盛放三條主線出發,為大家解讀一個來自於20世紀40年代被鼠疫統治下的奧蘭城,或者說那個早已被戰爭統治,扭曲矛盾的法國當局。

沒有生機的奧蘭城,終將化為人間煉獄

鼠疫降臨,遏制了平庸的自由貝爾納·裡厄醫生4月16日早晨離開診所的時候,腳下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那是一隻躺在樓梯平臺上的死老鼠。他沒有多想,把它踢到一邊就下了樓。

這是這場鼠疫的開端,發生在奧蘭城最好的春天,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讓奧蘭城這個沉悶而又平庸的城市,變得特殊起來,在過去奧蘭的居民總是把生活的樂趣,放在短暫粗暴的啤酒娛樂上面,荒謬卻又充實,死去卻又活著

這座城市除了四季分明的極端天氣以外,仿佛任何時候都是一模一樣,這是沒有沉澱和思考的城市特有的色彩,然而隨著鼠疫的出現,一切都發生了巨變,所有的居民都被剝削了自由,哪怕這是平庸的自由。

實際上在奧蘭居民的認知當中,鼠疫早在20年前的巴黎就已經滅絕,可惜他仍然出現,隨著街頭噴血死去的老鼠越來越多,居民開始惶恐,開始驚懼,更開始譴責奧蘭城當局政府的不作為。

而在後來奧蘭城實行封城以後,居民也開始變得異常起來,受到了鼠疫的刺激,他們對往日自由的渴望變得空前強烈

每個人都不願意把自己封閉在狹小的空間當中,他們對平時那種烤肉,和葡萄酒的味道的渴望,時常湧上心頭,他們變得猙獰,恐怖起來,他們急於恢復往常的那一種自由和平靜

奧蘭城漸漸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他們不顧鼠疫的凝視,強行維持著過往的生活狀態,而等待他們的當然是死亡和瘟疫的瀰漫。

可以說鼠疫的突然到來,給了平靜的奧蘭城當頭一棒,遏制了居民對於平庸生活的嚮往和貪婪,也刺激了他們深處骨血的惶恐和瘋狂,鼠疫讓平庸的奧蘭城變得可怕,無知和暗無天日。

鼠疫的到來,是命運中的必然「不久前一些飯店貼出通知:我們的餐盤、刀和叉保證經過消毒。但是他們逐漸不再這樣宣傳,因為顧客無論如何都會上門。另外,人們花錢很隨便。

這是鼠疫爆發之後奧蘭城居民對於鼠疫的真實態度,我們可以明顯看到儘管鼠疫表現得已經非常的恐怖,但是奧蘭城的居民仍然對此毫不在意,他們仍然如同往日的消遣和消費,這讓我想到了一種無知者無畏的可怕感覺。

也正如裡厄醫生在後來和當局領導透露可能是鼠疫的消息之後,領導人眼中的驚懼一樣,沒有人願意真的承認鼠疫的突然爆發,因為它代表著死亡和白骨,所有的人對此都是僥倖和拒絕認可

再到後來城內的貪婪的商人在鼠疫的催動下,瘋狂的斂財,不僅針對鼠疫販賣焦慮,而且還刻意製造騙局,聲稱油布的雨衣可以免疫鼠疫,特釀的葡萄酒可以震懾病魔。

到了後來奧蘭城的居民又開始對宗教的庇護,產生了強烈且盲目從眾的極端相信,他們瘋狂的搶購那些所謂的護身符,充分將奧蘭城平庸的骨血徹底的流露。

不論是奧蘭城當局的不作為,還是奧蘭城居民骨子裡的平庸和荒謬,以及後續極端的天氣,其實在作家加繆的《鼠疫》當中,瘟疫的降臨,早已是命運中的必然

實際上在我看來,奧蘭城所有的角落無不充斥著瘟疫的味道,即使早在鼠疫這種烈性猛藥之前,奧蘭城早已浸泡在瘟疫的藥水當中,只不過當時的瘟疫是一種慢性瘟疫,是的平庸和荒謬就是一種可怕的瘟疫,哪怕我們已經把它當成了習慣和自然。

換句話說,奧蘭城的每一個人都早已經被感染了瘟疫,所以鼠疫的出現其實也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神父帕裡所講述的那個故事一樣,上帝揮動巨棒敲擊邪惡,但實際上這故事有失偏頗,在我看來上帝敲擊的不只是邪惡,更是那些染上瘟疫的人,換句話說上帝其實想毀滅奧蘭城。

而映射到當時的法國動蕩不安的政局,其實早在希特勒閃電戰擊潰法國之前,法國就長期處在一種慢性瘟疫的狀態下,他們平庸,沉悶,貪婪,自私而又瘋狂,換句話說其實在法國作家加繆的眼中,法國政府在戰爭後受到的迫害,其實根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

高溫,熱風,冰雹,都是瘟疫的幫兇天空烏雲密布,下起一陣陣傾盆大雨。每場大雨後都伴隨著幾個小時的溽熱那天天氣開始很冷,後來暖和了一點,下午下了幾場瓢潑大雨和冰雹,傍晚時,天氣微微放晴,但變得寒冷刺骨。首先一場強勁的熱風不知疲倦地颳了一整天,吹乾了牆壁。

這就是在法國作家加繆筆下,極端的自然天氣報復性的摧殘著身處瘟疫當中的奧蘭城居民,不僅帶來了更大的恐怖,更激發了奧蘭城居民內心深處的瘋狂和邪惡,

在《鼠疫》當中,加繆對天氣的描寫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極端的天氣仿佛投影出20世紀40年代,法國那種搖搖欲墜的國際環境,當法國落入德國的魔爪時。仿佛全世界都成了惡魔的幫兇

而在所有的奧蘭居民心中,眼前極端的天氣自然也是這樣,因為每一次惡劣的報復性天氣前後必然緊隨著著災難般的突發事件,比如一場熱風帶來的不僅是一種可怕的高溫溽熱,更是令人驚恐的死亡人數的高速增長。

仿佛高溫,熱風,冰雹本身就是和瘟疫一同到來的,極端的天氣在抽象和現實當中,不斷的蠶食著奧蘭城居民僅存的那一份信念,濃鬱的恐怖氣息快速籠罩著整個奧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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