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地名有時起的比較隨便。
胡同對著橋,就叫橋口胡同;巷口有根電線桿子,就叫電線桿子胡同;胡同裡有製售鍋巴的,就叫鍋巴胡同等。這種口頭命名,不用審批,不必備案,只起一個區別性的作用,體現出城鎮地名命名還處於無序的自然狀態。因而粗俗的老地名數量眾多。有的地名突出其地域特徵,狹長曲折的就叫三道彎胡同、五道彎胡同或九道彎胡同。
裡巷的形狀也常常成為命名的理據,例如:褲襠胡同、彎尺胡同、磨盤胡同、襪子胡同、大口胡同、小口胡同、狗尾巴胡同、葫蘆罐胡同等都突出了街巷的外形特徵。裡巷聚落形成之前所處的特殊環境,也成為命名的著眼點,如河東區的麼家墳地胡同、河北區的黃家墳大街、南開區的徐家墳地胡同、於家大墳等都表明了當年這裡曾是郊野的墳塋墓地。天津市區原有兩個名為「小鬼莊」的舊地名,一個在紅橋區,另一個在河北區,後來都改為新名。
標示裡巷附近環境的地名,如臭坑沿(南開)、臭坑沿胡同(紅橋)、臭溝胡同、臭坑胡同(河北)等。直接以「糞場」為名的裡巷,在南開區舊地名中就有糞場胡同、黃家糞場、夏家糞場等多處,再加上茅房胡同、牛圈街等地名,當年處在城市邊緣地區惡劣的生活環境,可以想見。
裡巷聚落形成時,居民的身份、職業等也成為地名命名的著眼點,例如貧民窯、腳行胡同、挑水胡同、蒲包胡同、槓房胡同等裡巷名。更為特殊的粗俗地名,如河東區王莊子大街有倒黴劉胡同,鄭莊子大街有三鴨子胡同,這個「三鴨子」是人的乳名。紅橋區閘橋南路有吊死鬼胡同,芥園大堤西端有野茶館胡同等。
這些粗俗的地名後來都更為新名。天津原有許多粗俗地名,進入20世紀後都陸續得到了改造,如「鴨子房」改為「治安裡」,「電線桿子胡同」改為「衛安南裡」等。
對粗俗地名進行諧音改造,是地名規範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天津舊地名的諧音改造同樣也有很多典型的例證。例如「狗尾巴胡同」改為「溝尾胡同」,「洋井胡同」改為「遠景胡同」等。天津地名的諧音演變有不少典型的例證,例如紅橋區「西於莊」原名「西魚莊」;河西區「灰堆」原名「灰堤」,「土城」原名「土塍(音『成』)圍村」,「賀家口」原名「河閘口」;南開區「西湖村」原名「徐胡圈」,河東「婁莊子」原名「樓莊」;西青區「王蘭莊」,原名「王來莊」;北辰區「喜逢臺」,原名「棲鳳臺」;「宜興埠」初名「漁家鋪」,後取吉慶有餘之意改稱「餘興埠」,最後定名為「宜興埠」;西青區「梨園頭」,原名「梨園坨」;靜海縣「大瓦頭」原名「大窪頭」,「王二莊」原名「望兒莊」等等。
有些地名的諧音演變形成了有趣的故事。例如薊縣「邦均鎮」在戰國時已形成聚落。傳說在秦國施行變法的商鞅,曾在此宿店,得名「商君店」。唐太宗東徵至此,因其名「商君」諧音「傷軍」犯忌,遂改名為「邦軍店」,民俗演化成「邦均店」,後為鎮名。寶坻縣有「南仁浮鄉」,宋代成村,民間傳說楊六郎在這裡與大刀王懷女交戰,戰敗被俘,王威逼楊成婚,故名「男人服」,後演化為今名。
天津還有一種地名,有著濃厚的天津土話風味。
譬如「水閣大街」、「玉皇閣」、「鈴鐺閣」、「北閣」等地名中的「閣」字,不讀gě,而讀gǎo。
再如「港」字,在「天津新港」、「北大港」等較大的地名,或「香港路」、「香港大樓」等借用地名裡,「港」讀為gǎng;而在「雙港」、「小港」等較小的地名裡,「港」讀為jiǎng。有一些地名屬於錯讀音,例如北辰區「宜興埠」的「埠」字,應讀bù,卻習慣性地誤讀為fǔ;「東甡裡」的「甡」字,應讀為shēn,卻習慣性地誤讀為shēng。這是歷史形成的狀況,沒法改變。
天津一些中間帶「家」字的老地名,往往有兩種或三種讀法。比如田家莊、劉家莊,侯家臺、姚家臺,霍家嘴、梁家嘴等三字地名;第二種讀法是:去掉中間的「家」,末尾加兒化,讀為———田莊兒、劉莊兒,侯臺兒、姚臺兒,霍嘴兒、梁嘴兒等;第三種讀法是:去掉中間的「家」,末尾加「子」,讀為———田莊子、劉莊子,侯臺子、姚臺子,霍嘴子、梁嘴子等。
再如陳家溝、馬家口、吳家窯、黃家花園、石家大院等地名,在讀時應兒化,但不能去掉「家」字———陳家溝兒、馬家口兒、吳家窯兒、黃家花園兒、石家大院兒等。有些地名可以去掉「家」字後,加兒化,例如佟家樓、唐家口、姜家井等也可讀為———佟樓兒、唐口兒、姜井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