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慈欣在《三體》中描繪的故事相當宏觀,時間跨度之長,人物的飽滿有層次,讓人迷醉在這個科幻小說世界中。
然而,在故事情節的發展中,劉慈欣的筆下還是以公元紀元的人類為主導,比如羅輯、維德、章北海、程心、雲天明等人。
我們可以看著藍天與星空去想像這浩瀚無邊的宇宙中存在著無數個奧秘,卻難以想像幾百年後的人類思想有何關鍵變化。
劉慈欣就設置了一個新時代的人物,艾AA,威懾紀元時期的地球博士生,篇幅極重的女性角色。
在女主角程心的聖母光環之下,艾AA似乎像個小跟班,走到哪跟到哪,出色地完成了自己擔當配角的任務。
其實,要我說,艾AA身上存在太多的秘密,論其在《死神永生》情節的跌宕起伏發展中,才是貨真價值的女主角。
艾AA的經歷
艾AA出生在威懾紀元。性格熱情開朗,享受當下生活,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和精力。
那時候的地球與三體的關係很微妙,三體第一艦隊在太陽系外虎視眈眈,第二艦隊已穿過塵埃雲,處於減速狀態,即將在四年後抵達太陽系。
達摩克裡斯之劍下的地球在三體文化反射浪潮中又開始安逸起來,「人們欣慰地看到,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一束光陽光真的照進黑暗森林的這個角落。」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地球成立了世界科學院,消化三體傳輸過來的源源不絕的基礎科學知識。技術的發展,讓地球人將眼光放到了太陽系之外。
於是,艾AA就成為了拔尖的那一撥人之一,因為她發現了DX3906恆星帶有兩個行星,其中一顆行星的生態環境與地球類似,一下引起了世界關注。
就這樣,艾AA被指定為DX3906主人程心與聯合國太空開發署之間的聯繫人。兩個人的命運從此就聯繫在一起了。
在程心成為執劍人的前夕,艾AA與程心的接觸已經很頻繁了,友誼也迅速升溫。更在程心遭遇維德的暗殺時,及時趕到,成就一場美女救聖母的救命之恩。
與三體威懾失敗後,艾AA隨著程心來到澳大利亞的移民區。在這裡過著貧困的原始生活,在程心受其他人的欺凌時,化身女漢子與人打架,護其周全。
廣播紀元1年時,艾AA在失明的程心向智子的請求幫忙下,暫時離開了澳大利亞。而後,萬有引力號發送廣播,三體艦隊撤離,艾AA找到了程心回到了文明城市,並擔任程心用賣掉DX3906的兩顆行星換來的錢創建的集團公司的CEO。
從一個博士生成為集團CEO,艾AA出色地完成了角色轉換,將星環公司打理得有條不紊、蒸蒸日上。
在雲天明的童話解讀中,艾AA跟程心發現了曲率驅動,建立星環科學院,招募科學家,開始研究光速飛船。
一次光粒打擊的警報誤響,艾AA帶著程心打算坐上星環號。此時遇到了一群逃命的孩子,由於艙位有限,艾AA用三個數學題來選擇三個孩子。正要起飛時,又遭到總裁程心拒絕的命令。原因是聖母程心不忍星環號起飛時噴發的熱量會燒死一大群人。
深感無奈的艾AA帶著雷射步槍將其他人的穿梭機底部給打穿了,「我們走不了,他們也他媽的別想走。」
後來,艾AA促使程心將所有的一切,公司、財富給予維德,卸任了星環集團公司的地位,她說著「我會去幹些輕鬆的我喜歡的事兒」,然後與程心進入冬眠。
掩體紀元11年,程心收回星環公司的所有權,維德被處死,艾AA被喚醒。在與程心遊覽地球後,對未來越發感到渺茫的艾AA說,「我們去打擊後的時代吧,太陽消失後的時代,只有那時才有安穩的生活。」
黑暗森林打擊開始了,太陽系向二維化跌落。艾AA與程心從冬眠中喚醒,在曹彬的解說下,坐上星環號前往冥王星見羅輯。
艾AA和程心幫羅輯把冥王星上一些人類珍貴的文物搬運到星環號上,目睹太陽系整個被二維化成梵谷的《星空》畫,然後星環號以曲率驅動的光速前往DX3906恆星系。
在DX3906星系的藍星上並沒有遇見雲天明,反而是萬有引力號的關一帆。情場瀟灑風流的艾AA對關一帆一見鍾情。用程心的話來說就是「AA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一個男性。現在,她顯然愛上了這個來自威懾紀元的宇宙學家。」
而後,關一帆和程心去偵測有外星文明在灰星上留下的蹤跡,留下了艾AA。沒多久,雲天明過來了。程心卻一去不回,艾AA與雲天明在藍星上過完了幸福的一生。
艾AA的名字涵義
有讀者解讀說,艾AA,反過來說就是A.AI,是智慧機器人,興許還有可能是三體留下的智子的分身。
這應該是一種謬論,過分解讀。在文中還有其他人的名字也如此的。比如,黑洞項目的首席科學家高Way,丁儀的博士生白Ice。都是為了使自己顯得不那麼落後於時代,改成了現代常用的中英文混合名。可見,那個紀元的人,名字都是如此的。
艾AA的行為有預見性
能夠出現在故事中,源於艾AA採用了一種新的觀測方法,發現了DX3906恆星系。此舉將程心推向地球人類的目光焦點。
從維德手下,艾AA救了程心,讓程心博得大眾同情,以聖母姿態參加了執劍人競選。
在程心養傷期間,艾AA播放了三體的電影《長江童話》,似乎暗示著雲天明的存在。
從雲天明的三則童話中,艾AA暗示程心就是露珠公主,同時抓住了最關鍵的信息--香皂,領悟了曲率驅動。
可見,艾AA推動著程心一步步從幕後走向幕前,而且不離不棄,貫穿了這個故事情節的發展。沒有程心,還有別的心來當聖母,但是沒有艾AA,就沒有後續下文了。
這也讓喜歡帶著陰謀論的讀者產生了懷疑猜想。艾AA所做的一切,貌似就一直順著三體的想法走。
其實,從後文中,我們可以看出,艾AA跟三體毫無關係。也許發現了DX3906的事情,是智子的提醒幫助,目的就是為了推出程心,但艾AA應該是蒙在鼓裡,沒有二心。
開了上帝視角的讀者也許認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在地球的重大事件中,艾AA都有份參與?
如果將故事比作大海,那麼艾AA就像一個邊緣人被巨大漩渦給卷纏其中。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順心而走。
艾AA看透了程心的聖母光環之下的虛弱。曾經多次問過程心是否會競選執劍人,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她的反應是輕鬆了。假如是ETO的倖存者或者智子的影分身,絕無此反應。
之所以給程心播放的電影。在我看來,是艾AA崇尚那種柏拉圖的愛情,這是在威懾紀元裡沒有的珍貴情感。就像影片中的男女主角的距離不可跨越,思念之情卻悽婉動人。
而程心和雲天明也正是如此,這讓艾AA心生羨慕。僅僅如此。這也為後面對關一帆的一見鍾情埋下了伏筆。艾AA愛的不是關一帆,而是關一帆的正面形象成熟睿智又有公元人的古老傳統保守思想,是這種遠距離而來、得之不易的所謂愛情。像是普通少女帶有崇拜性的暗戀。
後來,三體艦隊撤退,智子離開,跟艾AA再無任何接觸,也足以見證艾AA就是普通的地球人。
艾AA的魅力
從外貌來看,艾AA是個美女無疑,奔放開朗,大方伶俐,像個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很可愛。從內在看,艾AA聰慧,處事不驚,具有嚴密的邏輯思維和異於常人的理性。
她曾經是個專業能力夠硬的博士生,雖然那個年代的學歷,博士生就如同現在的大學生一樣,爛大街。但是能夠用自己獨創的偵測方法來研究太陽系外的恆星系,還是足以見證艾AA的技術能力。
後來,擔任星環公司的CEO,又是一副雷厲風行的企業女強人姿態。在她的手上,星環公司不僅承擔了政府的相關項目的研究,而且資產大幅增生翻倍。可見其經商能力相當優秀,人脈交際相當廣泛,具備一定的社會地位。
在程心墮落時,艾AA沒有獨自一邊瀟灑享受,反而依舊在旁陪伴與保護。此時的艾AA人格魅力應該達到最高點了,讓所有讀者都深受喜愛。這麼一個正能量爆棚的人,在劉慈欣的筆下簡直不合情理。
在面臨重大抉擇時,能夠恪守本職,聽從總裁程心的命令,又能突顯其並沒有私心,獨佔這般巨大的財富、權勢和利益。
但同時也有惡魔的一面,在生死存亡之際,她顯示的是與程心的軟弱和博愛相反的生存理性,不受現行道德法律的約束。
艾AA為什麼沒有跟雲天明躲進小宇宙
人類正常壽命平均70周年左右,在地球遭遇災難的時候,這個基數更低。艾AA的一生已經多姿多彩,比一般人類活得久,見得多。
當雲天明到達藍星後,艾AA是明顯的興奮,才多次向程心通信,還有關鍵的一句「他還是那麼年輕,像你一樣年輕!」
對於艾AA而言,雲天明就是從傳說中走出來的,神一般的人物。艾AA之所以重點說雲天明年輕,正是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看待,是一種芳心綻放的欣喜。
那個曾經贈送星球為禮物給心儀女子的浪漫,簡直就是千億少女的夢。曾幾何時,戀愛中的人總是說,愛你,就算是要我摘下天上的星星給你也願意。這樣的雲天明都讓關一帆都心生自卑了。
這下可好了,雲天明帶來的禮物比這星星還大,是個小宇宙,脫離坍縮的大宇宙之外的獨立存在,是無法價值的浪漫滿屋,帶來了絕對的安全感,滿足了艾AA的所有幻想。
在冥王星搬運古物的時候,艾AA還在逗趣羅輯留下了最貴的《蒙娜麗莎》,完全沒有一個面臨死亡的恐懼心態。遇見雲天明後,樂觀的她也許真的是累了,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享受剩餘的人生。
正如程心所說的「AA是一個很注重現世生活的人,她不會對幾百億年後的新宇宙感興趣。」所以,程心遲遲未歸,艾AA便卸下人生的重負,與雲天明共度幸福的一生。
從647號宇宙的智子說,只有雲天明、程心、關一帆的進入權限。讓讀者都很訝異,是因為沒有權限,而不進去小宇宙躲避飛逝的時光嗎?
從關一帆的新增權限來看,雲天明是可以設置的。但是艾AA不想進去,所以雲天明陪著艾AA在藍星過完正常人類的一生。
沒有人天生就是為了當人類的救世主而存在,窮極一生,也不過是為了圓滿的生活。在這裡,艾AA選擇了當一個普通的人了卻餘生。我想,艾AA也受到羅輯的震撼。原本可以逃生的羅輯,不再為人類的命運所憂思了,放下執著,放下貪生,不帶遺憾就結束吧。
其實這裡還有個隱藏的小彩蛋。雲天明是三體人複製大腦創建的地球人,對於三體第一艦隊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所以雲天明在艾AA死後還是活著的,極有可能回到三體第一艦隊。在小宇宙裡,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因此獨立運行的智子也不清楚雲天明的最後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