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近期推出了一部關於詩歌的紀錄片《China's greatest poet》,大約60分鐘的視頻,帶領我們以《壯遊》為引,去回顧杜甫的的人生軌跡。朗誦者是《指環王》甘道夫的扮演者:Ian Mckellen 爵士。
這個片子,在國內外引發了熱議,而且恰逢這個時期推出,很吸引眼球(有興趣的話,可以去B站搜索相關視頻《杜甫: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主持人、歷史學家麥可·伍德,重走了杜甫生前留下足跡的城市、山川、河流,從而回溯了詩人艱難困苦、顛沛流離的一生。這段行程從西安開始,幼年的杜甫由姑姑養大,後來輾轉北方、南方。
我的朋友直接組織了一個朗讀+手寫項目,作為五一假期的「勞動」。熊逸講唐詩的時候,也非常推崇杜甫,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寫詩非常勤奮的「勞模」,現存詩歌1400多首;而且也有說他的《登高》,也代表了唐詩七律的最高成就。
很多人說,被翻譯成英文的杜甫詩作難以體現中國古典詩歌的精妙之處,這個是毋庸置疑的。中國的詩歌更講究格律和意境;而翻譯很難兩者都達到。就如把莎士比亞的詩歌翻譯成中文一樣,特別容易失去的是音律美。
紀錄片從不同的角度,解讀杜甫的一生,尤其是開篇的夜景和西安的鬧市,讓人莫名感動。
《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裡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首詩也叫做《九日登高》。在古代,農曆九月九日有登高習俗。而這個習俗還非常重要,就是要回家和朋友、親人一起的,否則就「遍插茱萸少一人」了。
所以很多人都寫了關於九月九日的詩詞來紀念,比如剛剛提到的那句出自《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以及盧照鄰寫的《九月九日登玄武山》。
杜甫寫這首詩的時候,是五六十歲了,所謂「知天命」的年紀。而他年輕時候寫的同題材登高就不一樣。三十年前的杜甫年輕,人生充滿希望,所以才有《望嶽》裡大氣磅礴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而晚年的《登高》,他已經度過了人生的大部分歲月,經歷了戰爭和社會底層的洗滌,見過國破家亡,流離失所。所以現在人喜歡杜甫什麼?或許是他的真實、真誠,以及他對於底層民眾的關注。
《登高》總體上給人一種蕭瑟荒涼之感,把裡面的字提取出來,「哀」「蕭」「病」「苦」「悲」,這些是非常負面的情緒描寫。
首句「風急天高猿嘯哀」就開門見山去寫景,烘託出這種憂傷。而「渚清沙白」毫無色彩,更是加劇了這種冷清慘澹。
這首詩寫於夔州的秋天,頷聯集中表現了這種秋色下落木蕭蕭,長江滾滾的景色。同樣也是擴大了無邊的孤寂。
接著轉折句,不寫景色了,「萬裡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回歸到自己的身世,經歷了戰亂之後的流落異鄉、病體殘喘。對自己一生的回顧,也是荒涼而惆悵。
所以這首詩寫景,有感而發,重要的落腳點是自己已經年老多病,還要拖著病體、憑著信念獨自登高,這是怎樣的情懷?
中國人一直有種「衣錦還鄉」「落葉歸根」的情懷,越是年齡大,越會特別渴望返鄉。內心惆悵,早生白髮,而自己還在異鄉。杜甫用它的筆墨,給我們展示了他的時代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