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香菱死後「芳魂返故鄉」,見到了誰,經歷了什麼事?

2020-12-22 L娛音嫋嫋

導語:《紅樓夢》中的香菱,自幼被拐子拐賣,受盡折磨。後嫁給薛蟠做妾,過了幾年平淡安穩的日子。怎知後來卻遭遇「夏金桂」這個正妻,被各種設計暗算,終於不堪凌虐,一病而亡。

香菱的判詞是:「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

香菱的芳魂真的能找到自己的家鄉麼?回去又能怎樣,家中已是一片瓦礫,她還能見到誰?

1、彌留之際嘆悽涼,世間尋暖成奢望,薛母只知憐骨肉,哪會將她繫心上?

此刻,氣息奄奄的香菱正躺在床上,渾渾噩噩中,似聽得一陣聲音由遠而近,蕩至耳畔已是震耳欲聾:「快,叫個人牙子來,趁還有一口氣,趕緊賣了去。」香菱激靈打個冷戰,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哀求道:「奶奶,別賣我,別賣我!」

說罷,又昏昏然睡去,一會兒,又感覺自己飄 了起來,浮在房梁頂上,俯瞰著身下的情景,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床邊亦無人照看。那正薛姨媽嘆息著對寶釵訴苦:抱怨薛蟠買她時花了不少銀子,還惹了人命官司,撕羅那場官司竟又花了不少銀子。如今看這光景,怕是要把那些銀子都「糟蹋了」。

此時的香菱,並不覺得難過,反而十分快慰。此刻的自己,已不再受這皮囊所累、被迫禁錮在床上了。香菱的心頭也清明起來,幼時的一切,竟如舞臺上的戲一般,一幕一幕交替浮現在腦海裡。

父親甄士隱正抱著她在街上玩耍,半路遇到個癩頭和尚,非要度化她;母親封氏拿著一朵燈籠花逗她玩兒:「英蓮,英蓮!」然後是霍起抱著她逛街,之後她便被一串糖葫蘆引走了。

正想著,見那寶釵對薛姨媽說道:「媽,切莫再說那些話,越發惹得煩悶傷心。事已至此,還是要想想,該怎麼為香菱準備後事?看這情景,怕是不能好得了。」

薛姨媽道:「你也知道,為你哥哥眼下的官司,咱們家早已被掏空,是不能再鋪張的了,但凡能儉省些,還是先顧及活人要緊。」

香菱已經聽出薛姨媽的意思:「匆匆掩埋了事。」香菱苦笑道:「如今我已是出來的,那皮囊不過任由你們處置罷了。想來,我畢竟也不是你的骨肉,你怎會為我用心?」想罷,香菱又望了一眼床上那具軀體,義無反顧地飛了出去——

2、芳魂離體竭力飄,尋根追底探根苗,記憶之處覓痕跡,卻見慈母正操勞

香菱憑著記憶,飄回了故鄉,飄回了甄士隱老宅。然而,這裡已是一片瓦礫、斷壁殘垣,哪裡還有她兒時的家園?香菱心中一陣絕望,嘆道:「我的爹娘哪裡去了?為何是這般光景?」葫蘆廟也不見了,一片焦黑,難道是經歷過一場火災?

我爹娘呢,還有帶我出來玩的那個僕人霍起呢?他們是否還在人世,我該去哪裡打聽?正想著,忽見遠遠地從另一條街道上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老婦人,長得慈眉善目很是和藹。

香菱忙上前打聽:「老人家,我想問一下,這葫蘆廟旁的甄家去了哪裡?可是搬了新家?」然而,那老婦人竟如沒看到她一般,眼睛都不眨,繼續前行。香菱有些急了,伸出雙臂試圖攔住老人,但詭異地是:那老人居然徑直從她身體裡穿了過去。

香菱大驚,略微想了想便恍然大悟:「我是已死的人了,這是我的魂魄,世人根本無法與我對話,也看不見我,這可怎麼好,我該去哪裡問問?」轉念又一想,既這裡問不得,不如去外祖母家一探究竟。或許,母親就在那裡也未可知。思畢,香菱一個轉身便又飛起來。

香菱來到外祖母家院落的上空,見這院落竟比記憶中「闊綽」了不少,雖沒有樓臺亭榭,卻也是錯落有致、整齊潔淨,見這院子裡的僕人倒多了幾個。難不成是外祖父發了財?或許父母已搬來這裡?

此時,夜幕降臨,香菱便逐個屋子裡尋去,除了幾個生臉的丫頭,自己看著竟都有些面熟。不覺又來到了後院一間廂房內。不知為何,香菱來到這所院子時,心頭便莫名一沉,胸中竟忽然湧出許多的委屈來,似乎想要大哭一場。

3、油燈光下映一人,兩鬢斑白哀怨深,眉眼依舊藏親切,昔年風韻已無存

香菱強按心頭的悲慟,飄然來到了那間亮著燈的房間內,只見油燈下,坐著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此時正手拈針線,專心縫製著一件裙襖。香菱仔細打量那老婦人,雖已兩鬢白白,風韻無存,但那眉眼之中卻依然藏著親切熟悉的柔情。

香菱不由得心中一痛,這,這不正是自己的母親封氏麼?香菱正要上前撲入封氏懷裡,忽然一個小丫頭進來叫道:「奶奶,別縫了,先吃飯吧。」

封氏被她一驚,手一抖,針一下扎在了手指上,鮮紅的血珠兒頃刻冒了出來。封氏忙用嘴吮了一下。埋怨道:「你這丫頭,進來也不提前言語一聲,倒嚇我一跳。」丫頭忙過來幫著包紮。

封氏道:「這還用包什麼?」小丫頭一面應著,一面拿眼掃了一下封氏手中的活計,問道:「奶奶,又在給小姐做衣服了?」

封氏不說話,只專注手中的活計。丫頭又說道:「不要怪我多嘴,奶奶每年都給小姐做衣服,逐年略大一些,這又何苦?有這些像樣的衣料,倒不如給自己做一身。瞧奶奶身上穿的,也就只是外面沒有補丁而已。這何日是個頭兒?小姐要能回來,早就回來了,何苦等她?奶奶就放下了吧。」說罷,丫頭便要過來把那衣服收起。

誰料,剛才還一臉溫和的封氏見狀,忽然有些惱怒,罵道:「你這死蹄子,胡說什麼?還不下去?我今晚不用飯了。你趕緊出去!」小丫頭見狀,有些驚慌失措,趕忙退出了。

香菱竟原地怔在那裡,不知所措起來。又見封氏親自過來掩了門,返回房中抱著衣服壓著聲慟哭:「英蓮,我的兒,人人都笑我是瘋婆子,說我痴心妄想。可是,你知道,娘不瘋,娘就太想你。若不給你做衣服,娘就不能活。摸著這些衣服,就像摸到了我兒的身體、我兒的肉。娘年年都盼你能回來,因年年都給你做衣服。思量著,今年你會比去年長高些,就裁剪得略大些,明年你又會長高些,衣服就又會略大些,兒啊,可不要讓娘枉費了這些心,你可一定要回來穿啊……」

香菱聽罷這話如萬箭穿心,當即哭成一團。那封氏更是哭得頭暈目眩、喉嘶力竭,竟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朦朧中,封氏只見一俊美的姑娘款步走來,見到她後,忽然拜倒在地,雙肩顫抖長跪不起。封氏納罕,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想是走錯門了吧?地上涼,快起來說話。」

香菱悲聲叫道:「娘,娘,我是英蓮,我回來了!」封氏駭然,忙將女孩扶起,仔細端詳一番,隨即一聲撕裂般地悲嚎,一把將其樓在懷裡:「英蓮,我的兒,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娘就知道,你遲早會回來,娘早料到這一天了!」

聲明:該文乃係L君自續的一篇,僅屬一家之言,若有偏頗不足之處,望請海涵。有道是:「一千個人眼裡便有一千種紅樓」,這只是L君的另類解讀罷了。碼字不易,不喜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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