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子不語怪力亂神」,這齣自於《論語·述而》,意思就是要對鬼神敬而遠之。
中國自古以來就對鬼神之說充滿敬畏與好奇,因為好奇,所以想像,因為想像,所以創作。眾所周知,蒲松齡創作的《聊齋志異》可謂一部內容豐富奇絕的文言文志怪小說集。
聊齋志異裡的大部分故事都是蒲松齡根據民間傳說改編而成的,裡面的故事多是以人間為背景,描寫人與精靈怪力的各種糾纏。
電視劇《聊齋》我們小時候大概都看過,提到《聊齋》我們總會想到《畫皮》中那個天天把美女的皮囊貼在自己臉上去吃人的惡鬼,各種狐狼精怪,以及陰森恐怖的配樂。
然而,《聊齋志異》若被僅僅視為狐精鬼怪之作,那未免太小看蒲松齡了。
魯迅曾這樣評價:
雖亦如當時同類之書,不外記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寫委屈,敘次井然,用傳奇法,而以志怪,變換之狀,如在眼前,又或易調改弦,別敘畸人異行,出於幻域,頓入人間,偶述鎖聞,亦多簡潔,故讀者耳目,為之一新。
在蒲松齡的筆下,不僅描述出了另一個更繁雜的世界體系,更是將人性習氣以及社會樣貌細膩地呈現了出來。
聊齋雖是文言,但把人寫得極其傳神,生動豐滿,通而不俗,而未受到語體的束縛。馮鎮巒評價其為「文章皆如錦繡」。
而關於其題材的怪異性,構思的奇幻性,寓意的深廣性,都構成了這部奇書獨有的特徵。形成了「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獨特創造。
《聊齋志異》不僅取材於現實生活中的人和事,還大量取材於有關神仙鬼狐、蛇蟲魚鳥、花草樹木乃至煙雲泉石的各種傳說。
既有悽風苦雨的人間,又有瓊樓玉宇的天堂,既有昏天黑地的地獄,又有晶瑩碧透的龍宮。
蒲松齡個人坎坷的成長經歷、時代背景、學識閱歷和社會經驗,都讓他對所處的人世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因而寫出的文章包含人間疾苦,興衰榮辱等等,對人性的刻畫也很深刻。
《聊齋》賦予了其中的妖怪以豐富的人性,例如追求愛情富有正義感的狐狸精。其中對愛情的真摯追求,對邪惡勢力的抗爭反擊,代表了人性中追求美好反抗邪惡的願望。表面上是在寫鬼狐,實際上是在寫人,庖析人性,寫得入木三分。
同時,蒲松齡通過談狐說鬼的手法,對當時官場的腐敗、百姓生活的艱辛進行了有力批判,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社會矛盾。
郭沫若這樣評價:
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通過《聊齋志異》,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妖怪與人之間糾纏的二三事,更了解了其對忠貞與人性之美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