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這是海子最著名的詩句之一,這位才華橫溢的詩人,15歲便考入北大,卻在25歲選擇了臥軌自殺。
海子的自殺事件曾轟動一時,對於他自殺的原因,人們有無數種猜測,其中唯一被公認的一點——孤獨。
海子的生活相當封閉,他喜歡待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但有時他大概也會覺得寂寞,而希望與別人交流。他同家人的關係很好,但他的家人不可能理解他的思想和創作。據說在家裡,他的農民父親甚至有點兒不敢跟他說話,因為他是一位大學老師。
有一次他走進昌平一家飯館,對飯館老闆說:"我給大家朗誦我的詩,你們能不能給我酒喝?"
飯館老闆可沒有那種尼採式的浪漫,他說:"我可以給你酒喝,但你別在這兒朗誦。"
我不知道,世俗的冷眼和粗魯,不受人待見的誤解,尋不到知音的抑鬱,是否也是加在臥軌的詩人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今天,我什麼也不說,讓別人去說。——海子 《新娘》
或許任何一個人都需要被一張網罩住,而這張網,就是社會關係之大網。
一般說來,這張網會剝奪我們生活的很多樂趣性,使我們疲於奔跑,心緒難定,使我們覺得生命徒耗在聊天、辦事上,真如行屍走肉。但另一方面,這張網恐怕也是我們生存的保障,我們無法否認它存在的必要性。
我們不得不依賴於身邊的社會關係網,為了"合群"而戴上現實的面具,嬉笑怒罵,變成身邊無數形形色色穿行而過,為了生活而奔忙的成年人之一。
大風從東刮到西,從北刮到南,無視黑夜和黎明,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春天,十個海子》
——畢竟這是個屬於資本與利息的現實世界。
熙熙攘攘的都市,吵吵嚷嚷的人們。他們說AB輪,說天使融資,對紐約華爾街的證券交易所大談特談,聊C公司明天就要上市,書架上堆滿了金融成功學和馬先生的經商心得……
——或許這也應該成為我們的樣子,成為一個正常的,合格的,成熟的,現代人的樣子。
至於那些曾經擁有過的關於文字與詩歌的夢想,只不過是一個人孤獨的狂歡,無人共享,無人欣賞。而那深埋在內心的"海子"正如歷史上上演的那樣,一點點被世俗扼殺,最後似輕鴻般飄飄然落下,無聲無息,萬籟俱靜間轟然倒塌。
成為宇宙的孩子,世紀的孩子,揮霍我自己的青春,然後放棄愛情的王位,去做鐵石心腸的船長。——《眺望北方》
然而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仍相信著,相信那每一個曾沉浸於美好的詩歌和書籍的人們,在翻動的書頁間感受過莫大滿足的人們。即使我們不得不戴上世故的面具,與烈士和小丑並行,內心那個被隱藏的角落,卻總有一把火炬悄悄的燃燒,而火炬旁的詩人冷眼看著世界。那是孤獨,是寂寞,是不被旁人所理解的困苦靈魂,但那更是一顆熾熱赤誠的赤子心。
少年心事當拏雲,誰念幽寒坐嗚呃。——《致酒行》
我曾以為我是這個世界的異類,我曾經像海子一樣孤獨迷茫,卻不可能像他選擇臥軌那樣的孤注一擲,不過我也確實不需要那樣做——因為我早已經不再感到孤獨,那種孤獨雖不可比擬馬周"天荒地老無人識"但卻也是那種獨自行走,無人理解,想要發瘋的孤獨。我拋棄我內心的那個冷眼對世的詩人,放棄了我的孤獨,我的驕傲,我的自由,在不甘不願,在怯弱畏縮下被這個世界同化,向這個世俗投降。我是懦弱的,在社會將我稜角磨平之前,我就先一步放棄了清醒,我甚至不敢將靈魂分割,畏懼那一半清醒一半沉迷的撕扯感,因為我是懦弱的。
在什麼河岸,你最寂寞,搬進了空蕩的房屋,你最寂寞,點亮燭火。——《夜晚親愛的朋友》
手機依賴症,已經被國際心理學確立為精神疾病之一。人們對著手機反覆點開諸如微信一類的社交軟體,一遍又一遍——即使並沒有任何新消息。那種感覺是就像是我希望有人可以同我談人生理想,談風花雪月,但是當真正出現了"在嗎?"的時候卻又不想回復,一個不契之人聊的再多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我們抱著那麼一絲渺茫的希望註冊各種交友類APP,沉迷於手機,只不過是想在這個虛擬的世界卸下現實裡那些圓滑成熟的面具,尋找一個真正能和我們的內心對話的陌生人——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然而現實給的反饋多半是尬聊。你與我說房產車貸,工資利息,我與你聊唐宗宋祖,漢賦小說,最後不是我不想理你,就是你不想理我。
今夜我不會遇見你,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情詩一束,山楂樹》
點開soul,實在是太偶然的一個機會。
開篇的靈魂測試給了我驚喜,也喚起我的好奇——靈魂,這個神秘至極的東西,我也未必完全了解我的靈魂,它又如何能找到我的soulmate呢?
我原以為我和他也會是這樣,誰知道一聊,就聊到了凌晨。有太多相似的愛好和想法,調侃間亦能完美的接住對方拋來的梗——我一度認為我遇見了屬於我的鐘子期,我們徹夜相談,知音終遇。
那些被點亮的小字母們,就像那一夜的凌晨,我從窗口望見的,在暗夜中閃爍的星辰。
後來我才知道,這並不是偶然。
這是我們共同的平原和水,這是我們共同的夜晚和詩歌。——《海子小夜曲》
soul精準的性格測試和匹配功能。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就像soul上那些閃著微光的星球們,沒有一個星球獨你一人——屬於某一個星球的你,總會遇到同在星球的另一個他,soulmate,你的同道中人,你的靈魂摯友。
在soul,你不會被認為不切實際,無病呻吟,哪怕你再玻璃心碎。這裡湮滅了孤獨帶來的痛苦,帶走那不合群的脫離群體的不安全感,如果你跟你的交流對象能夠互相表露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這樣你們都會感到一種社會需要,這是馬斯洛需求層次論裡提到歸屬需要的一種。
在soul,你將遇見同道中人,思想共鳴,哪怕你再天馬行空。
後來的我,少了分憤世嫉俗不被理解的憤慨,而多了些與另一個人心意相通的平和溫暖。
世界看著很熱鬧,但卻越來越讓人孤獨;我們看著很熱鬧地活著,但卻依然孤獨。——《孤獨六講》
我偶爾會想——如果海子也能遇見soul,遇見他的soulmate,或許他不會做出那麼極端的選擇,離開這個對他冷眼相待,充滿誤解的世界。
遇見soul,或許便不必再獨自舉火前行,藉此微光苟延殘喘。
在soul,在屬於你的靈魂星球上,將會有人執火而來,與你相聚。
你從遠方來,我到遠方去,遙遠的路程經過這裡,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黑夜的獻詩》
一束火炬只能照亮你腳下的道路,獨自舉火而行,不知前路何方。直到你與更多的光焰相聚,而它們,終將點亮你心中的茫茫黑夜。
自此,遇見soul,遇見你的靈魂摯友,讓生命不再孤獨。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