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裡:在他短短的人生中,給世人留下了洋溢著青春歡笑!
正如愛爾蘭作家奧卡·王爾德所說的那樣:「大作家的生活往往非常乏味,他們把精力都用在寫書上了,一點也沒有留給生活。」果戈裡(公元18091852)在他短短的人生中,抱著多病之軀過著出家人一樣的生活,嘔心瀝血,奮筆寫作,給世人留下了洋溢著青春歡笑的《狄康卡近鄉夜話》,像劃破黑暗的一抹曙光、使人含淚而笑的《密爾格拉得》和《彼得堡故事》,以及兩部流傳全球、千古不朽的藝術佳作一諷刺喜劇《欽差大臣》和長篇史詩《死魂靈》他和普希金一起作為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受到革命導師馬克思的推崇。
20世紀初,青年魯迅讀了果戈裡的作品後,曾熱情讚賞他「以其不可見之淚痕悲色,振其邦人」,並取法於他的佳作《狂人日記》,創作了震撼我國「五四」文壇的同名小說。果戈裡在他的作品中所塑造的一個個文學典型,已經成了有特定意義的通用詞彙,如:淺薄無聊的官吏赫列斯達可夫,投機鑽營、招搖撞騙的「天才」乞乞科夫,貪婪、吝嗇、積聚而又浪費的行屍走肉潑留希金。作家茅盾生前說得好,這些活生生的形象,使我國讀者聯想到自己國內昨天存在著的或今天也還存在著的那些不勞而獲、唯利是圖、荒淫無恥……進行冒險欺詐的資產階級人物,而給以更深的憎恨。果戈裡實現了自己「給人民帶來幸福」的崇高理想,永遠值得世人懷念。
在當年烏克蘭一座荒蕪的地主莊園裡,果戈裡來到了人世間。他的父親長於寫作,編過描寫輕浮貴族的喜劇,語言富於生活氣息,在密爾格拉得的索羅慶採鎮上小有名氣。他的母親受宗教影響很深,常給他講些因果報應的故事,其中有關地獄的一些情節雖然使他感到恐怖,聽來卻也異常新奇。鍾愛他的老祖母,也能給他講些哥薩克的故事,有時還會情不自禁地唱起古老的歌謠。在這樣的家庭裡,果戈裡受到了良好的藝術薰陶。1818年,他進入坡爾塔瓦省的一所縣立學校讀書,第二年因病休學,在家裡自修。1821年升入涅仁高級中學,受到十二月黨人貴族革命思想的影響,愛讀普希金的詩。當進步教師別洛烏索夫受到迫害時,果戈裡曾被傳訊。
因為在他的筆記本裡,被查出有屬於別洛烏索夫自由思想的言論。為了保護敬愛的老師,他勇敢地聲稱都是自己寫的,矢口否認與別洛烏索夫有任何關係。這對於一個臨近畢業的學生來說,該是何等難能可貴的行動啊!結果畢業時,按成績他應得到十二等官職的任命,因此事只得到十四等官職的任命。1829年初,果戈裡到了彼得堡。當他得知普希金住在皇村後,便立即登門拜訪。遺憾的是被看門的人擋了駕。1830年,果戈裡在《祖國紀事》上發表第一篇小說《比薩甫留克》,受到著名詩人茹柯夫斯基的賞識,在他家舉行的一次晚會上,果戈裡結識了些詩人和批評家。
其中有位作家名叫普列尼約夫,於1831年5月19日舉辦一交家庭晚會,使他終於有幸會見了早就敬仰的普希金。普希金非常喜愛這位身材矮小、略帶靦腆的「小俄羅斯奇才」,和他一見如故,傾心交談。當時,果戈裡正在皇村附近的巴甫洛夫斯克當家庭教師,便有較多的機會會見普希金,並和他一起散步、談心。不久,果戈裡出版了中篇小說集《狄康卡近鄉夜話》第一部,普希金讀完後「驚喜異常」。認為它「許多地方都那麼富有詩意,充滿了靈感」;
稱讚果戈裡的描寫是俄國文學中「極不平凡的現象」有一次,果戈裡想寫個喜劇,正在思考題材的時候,普希金給他講了兩個故事:一個是普希金本人在奧倫堡搜集普加喬夫的歷史資料時,被地方官員當作沙皇派來「私行察訪」的欽差大臣:一個是《祖國紀事》雜誌的出版者斯文英,有一次在外地冒充彼得堡要員,老百姓紛紛向他遞狀子,控告當地縣長。果戈裡聽了這兩個故事很受啟發,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便寫出了一部傑出的諷刺喜劇:《欽差大臣》。果戈裡有一個「像普通的破舊的紀念冊」那樣的大筆記本,封面寫著「日用百科全書」。編者的署名是「果戈裡」,日期寫的是1826年」,裡面寫著他「在社會上觀察到的東西」。
他從學生時代起,就一直保持著寫筆記的習慣。他處處留心積累創作素材,有時把飯店裡的菜單也抄寫下來;在與母親通信中,他請求老人家回信描繪農村婚禮的場面和教堂誦經士的全套服裝等;在封地局當文牘員時,常和同事聊天,詢問他們的家庭、子女和生活情況,並把它寫在筆記本裡。在《作者自白》中,果戈裡談到自己的寫作方法時說:「我從未在想像中創造過任何東西,我沒有這種本領。只有取自現實的東西,取自熟悉的素材,我才能寫好。」這對於愛好寫作的讀者不無教益吧!一篇文稿寫好後,或許由於某種原因,再把它燒掉,這是常有的事。但是,像果戈裡那樣把鴻篇巨著的書稿付之一炬,在世界文學史上還是罕見的。
果戈裡有一句名言:「為了復活,必須先要有死亡。」他青年時代,就曾燒過自己不滿意的小說《海士曼》;兩次毀了自己的劇作《第三極的烏拉及密爾》;1929年夏,他的長詩—《漢斯·古謝加頓》正式出版,當他發現書店裡幾星期積壓著這本書賣不掉,又有人在雜誌上寫文章批評這本書「陳舊浪漫……」時,他便跑到書店取回所有的《漢斯·古謝加頓》,全都銷毀了有一次,他把自己寫好的劇本讀給詩人茹柯夫斯基聽,當時正是午休時間,詩人稍一打盹,他便斷定是自己寫的不好,沒等讀完,就把劇本扔進火中。
最令人惋惜的是他花費十年時間寫出的《死魂靈》第二部手稿,大約燒過三次。這充分說明果戈裡對待創作的嚴肅態度和對藝術完美的追求。果戈裡暮年受了宗教神秘主義的影響,曾到耶路撒冷作了一次朝拜。在莫斯科居住期間開始吃素齋,而且大部分時間都跪在自己房間裡的聖像前。由於疾病的折磨,43歲便離開了人間。作為偉大的俄羅斯語言藝術家,蘇聯政府於1952年在莫斯科給他豎立了紀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