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族譜續集》序
(一)
吳中舊族以科第簪冕,世其家者多有,而詩文筆翰流布海內,累世不絕,則莫如文氏。文故出漢蜀守翁後,宋元以來有廬陵、衡山二支,今在吳中者,衡山支也。
明成化間,代有聞者,至待詔徵明先生,而文氏之學遂名天下,又傳至文肅公以名德氣節為時賢相,於是文氏之盛又不獨以詩文筆翰顯,然則論譜牒於文氏,實吾吳之光,非文氏一家之私已也。文氏譜自明迄今凡三修,始溫州守林,為衡山新譜,以別於廬陵舊譜,世次明矣。
而典故未備,繼之者為南雲先生點,踵溫州之舊,為文氏譜,典故備矣。而義類未晰。又繼之者今書深氏含,又踵南雲之舊,為《文氏族譜續集》,於是世次詳明,典故該備,義類精核,而文氏之譜蔚然大觀已。
其中有前譜所已具而增益之者,傳記、志狀之屬是也。有前譜所散見而薈萃之者 ,生配卒葬、坊表第宅、科目祀典之屬是也。有前譜所未錄而附著之者,閨秀、方外之屬是也。推其意,恐先祖之有美而弗彰,亦惟恐後世之滋久而失墜,用是窮搜力討,條分縷晰,大書特書而不厭其繁。
讀斯譜也,仁人孝子之心,敬宗收族之義,史氏載筆之美,家學世傳之盛,皆於是乎?在晉籍談氏數典忘祖,《春秋》譏之,而宋歐陽修為《新唐書》,有《宰相世系表》。文故相族,於例得譜世系。世有繼宋歐陽之作者,將於斯譜乎徵信,而後之人從事譜學者,得書深氏之意而行之,亦可無籍氏數典之譏也夫。
雍正歲次辛亥嘉平下浣
皋裡後學楊繩武拜撰
(二)
同學文子書深緝《文氏族譜續集》,蓋繼溫州守交木先生,處士南雲先生二譜而續成之者也。交木先生所成為衡山新譜,別於廬陵舊譜。自金紫公以下共八世,明佔籍蘇州之始也。
南雲先生所成為蘇州新譜,較詳于衡山新譜,自存心公以下共十一世,詳蘇州譜牒之盛也。書深所輯一準前人之舊,而於誥敕、志狀、傳贊、述略及哀詞、壽序、詩篇,凡前人所闕略者,補之。生配卒葬、塚墓祠宇、宅第坊表與夫選舉載籍,凡前譜所未錄者增益之。而閨秀方外亦得與焉。至是而文氏之譜燦然大備矣。
每慨近世不講譜系之學,名家舊族往往以門第高人,而高曾以上至得姓所自,有不能舉其名字者,而好為牽連附會之人,雖千百餘年之久,遇有闕佚必求其人以實之。每名字官爵牴牾正史,為有識者所竊笑,是二者皆非名族之幸也。今披覽續集,自祖考以上至存心公,世系詳明,而列蜀郡太守為文氏所自出,溯本源也。
蘇州世次以前亦列廬陵、衡山世次,向疑闕而斷者,同於歐陽氏譜中間兩失其次,後於廬陵族人處詳考而向之失其名者,得以更定。闕者補之,斷者續之。核其真也。
視近世名族之失,無或犯焉。以是收族以是尊祖敬宗,比於康樂之述祖德,退傳之詠在鄒,意更有加。而遷固之作序,傳古今人,同一轍也。是不獨可以覘文氏衣冠文物之微,而先代和厚之德,清介之行,忠直弼亮之節,一一按集而得之。並有以補史氏之未備也夫。
雍正歲次癸丑五月朔
長洲後學沈德潛撰
(三)
凡族之有譜,按歷年記傳世,所以尊祖敬宗收族,而子孫世守勿替引之者也。孟子言:故家遺俗,流風善政,猶有存者。班氏亦云:國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義。故氏族之辨,國史重之。孝子慈孫煥然修弆,儼比於河圖大訓,而不與焚蕉殺青俱盡者,君子恆低徊慨慕於其間。蓋將使清芬餘澤,久而彌長,非徒誇閥閱之舊也。
文氏佔籍有在成都者,有在廬陵者、衡山者,至蘇州十世孫含,輯為新譜,向以廬陵、衡山中有間斷,不相聯屬為憾,一旦於廬陵族人得考其世次,斷者續,闕者略亦足異矣。
嗚呼!信國公以成仁取義,為星辰河嶽之靈,千秋萬年,符印古今,浩劫不變,至今誦正氣一歌,裡巷匹夫莫不興起,況置身士大夫之列,而近其裡居者乎?又況為其子孫,紹聞衣德者乎?有明二百年間,人物踵美,節操文章,卓然炳著,如文肅公以貞亮秉鈞,軸以直道泯險夷,尤為鄉邦所尸祝。
由是以思賢者之風聲,精採播於天壤,無所往而不在,亦何必分其孰為成都?孰為廬陵?孰為衡山與蘇州?而後知自葉流根,沿波討源乎?此吾所以希風激贊,序其大略,以志景行仰止之思也。
雍正甲寅春二月上浣
長洲後學彭啟豐謹序
校刻《文氏族譜續集》序
王、謝興於晉,至唐而替。崔、盧盛於唐,至宋而衰。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其於家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僅所由來者漸矣。曲石閣揆將校刊《文氏族譜續集》,命為序,堯峰汪子,歸愚沈子,惕甫王子論譜牒詳矣。其言曰:凡為父兄子弟者,使知內外有別,長幼親疏有序,有無相賙,吉兇患難相扶助,伏臘縷蠟,饗祭飲食相周旋,而歸宿於仁義尊親。竊嘗由此推之,神人寧饗,天地鹹和可知也。
《文氏族譜續集》文含輯,世系詳明,表志賅洽,有史法家鈔本,未校刊,當楊沈二公暨先尚書作序時,流風餘韻固未泯滅,諸表志自遷蘇州,一世至十二世,自明洪武至清雍正,前後四百年,聞人代起,《明史》:文肅剛方貞介,以風節顯,待詔、國博、五峰、雙湖後先輝映。詩書畫極盡文人能事,一縑一素為世永寶,在邦在家所表見不同,而幹國棟家,為人所重,則無不同,可謂賢矣。
十二世以下迄今又二百年,纘述未聞,久傷淪潛,甚至松楸不守,祠墓無存。曲石閣揆纂《吳郡訪古記》、《虎石金石錄》,慨嘆之餘,三致意焉。文氏浸衰,毋亦於父兄子弟,仁義尊親之訓,有所乖違而致此歟?樂郤之後,降為皂隸,夫樂郤不足榮,皂隸不足辱,其所以榮辱我者,在此不在彼。其能食舊德,報先疇,盤根錯節,層累曲折以致之,典型尚在,顛躓猶興。文氏勉之,天下後世凡為父兄子弟者共勉之。
民國十八年九月鄉後學彭榖孫謹序
摘錄標點文正超
編輯整理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