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作背景
本作品是詩人隱居九華山時所作。這首詩描寫的不是詩人對於禪的感悟,而是對於禪宗南北宗的感悟。作品中涉及到禪的感悟,但主要是對南北宗的品評。唐代禪宗五祖傳法後,有了南北宗之分。禪宗北宗是神秀大師所創,主張漸修。北宗從修行方式與南宗不同,強調修行的形式。大師認為佛性本是人人具足,人的本性就是佛性。

人的本性本來是清明,宛如明鏡一樣。但世人生活在滾滾紅塵中,其中充滿了誘惑。清明的本性難免受到汙染,如同明鏡被塵埃附著一樣。明鏡的塵埃可以擦拭,使它恢復本來面目。而被塵垢遮蔽的佛性,如何恢復清明呢?只有通過勤修,去除妄念。這才是保持清明佛性的方法。神秀大師曾做偈,比喻勤修的重要性。

禪宗的南宗是六祖慧能所開創,主張頓悟。六祖曾對北宗的漸修,曾做偈加以反駁。南宗對於人性與佛性的觀點,與北宗相同。南宗與北宗的不同之處在於,認為「空」才是佛性的特點。認為「明鏡臺」和「菩提樹」不是實有。南宗認為世間的一切,並不是實有。如果一切不是實有,也就不會惹塵埃了。沒有塵埃了,就無需擦拭。

一個人想成佛道,必須悟出佛性不可。這個悟的過程不是漸修,而是需要外部的刺激。在外部的刺激之下、陡然而出,所以叫頓悟。這與根基與機緣有關。南宗認為「心」即是佛,只要覺悟,不必誦經禮佛,也可以明心見性。這裡的關鍵是「見性」,直截了當,直入佛道。而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認為長久的常坐拘身,是病不是禪。

不強調形式上的嚴格,主張把「心」作為主宰,強調「明心見性」。強調以自我修為為主,對外在的特定目標持否定態度。認為「明心見性」,不是靠誦經、坐禪的形式來求得。認為只要明白道理,就是「開悟」,就是明心見性。修行方式上,突出開悟的多樣性和獨特性。認為參禪修行的目的,就是明心見性。

擁有智慧,學會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問題。坐禪、誦經只是其中的一種途徑而已。這種無一定之規的方式,給予修行者更廣闊的空間。南宗主張:
「見自性自淨,自修自作,自性法身自行,佛性自作自成佛道。」
六祖,明確地指出:「求佛無佛」,要從自身出發。應該自己證悟,反對人云亦云。六祖認為每個人的境遇不同,遇到的困惑不同。每個人解決困惑的途徑也不同,這就像世界上沒有兩個相同的樹葉一樣。

宿齊山僧舍一宿經窗臥白波,萬重歸夢隔煙蘿。若言不得南宗要,長在禪床事更多。

詩作欣賞
全詩表面看詩人的即興之作,其實暗含深意。作品的開始部分,描寫作者夜宿山寺的環境。山寺地勢很高,處於山峰之巔。早起時山間的霧靄繚繞,好像身處雲端。詩人舉目遠眺,窗外白雲如海。作者仿佛置身雲海之中,有身臥白波之上的感覺。佛教中常常用白雲作比喻,但詩人並不是有所感悟。因為詩人並沒有斬斷紅塵之念。

與此相反詩人,在夢中與故鄉數次相會。白雲與夢境都使他迷離恍惚。詩人差異的是僧舍如此的幽寂。在這樣清淨之所,不但不心有所悟,反而心生雜念。到底是什麼原因呢?詩人認為如果無法掌握「頓悟」之法,即使在禪床長時間的端坐,也無法進入佛道。不但無法成就佛道,反而會心生妄念。詩人通過作品,否定了北宗的勤修。詩人認為只有「明心見性」,才能進入佛道。

作者簡介
張喬唐代佛教居士,安徽池州人。唐代鹹通年間的進士出身。唐末農民起義的時候,他到九華山避禍隱居。詩人喜歡與當地名士、高僧,結為摯友。詩人喜歡佛法,與高僧參禪問道。詩人對於禪的寂靜之樂,非常喜歡。詩人後來參禪有所悟,於是不再復出。詩人的作品以山水詩為主,將佛理、佛意、禪境植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