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刻本與人民文學社1982新版紅樓夢第一回文本對比
——藤花榭1820版與人文社1982版紅樓夢正文逐段對比
趙 華
1、2清刻本「藤花榭藏板」本紅樓夢校勘精詳
筆者的《如何為自己和孩子選擇靠譜的紅樓夢版本》一文在微信公眾號發表後,有「微友」在微群裡問,有沒有能鑑別版本優劣的「靠譜」紅樓夢與「劣質」紅樓夢版本對比的資料?還真沒有。現在我既提出近百年來讀者所讀的紅樓夢全屬「劣質」版本,提供此種文本對比,讓大家鑑別,就責無旁貸了。全書120卷的對比全無必要。窺斑知豹,對比第一回即足。我選擇金陵藤花榭嘉慶庚辰(耶元1820)版紅樓夢與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新版」紅樓夢「第三版」進行逐段比對。
3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版紅樓夢的底本是「程乙本」
1982人民文學出版社印行的紅樓夢之所以是「新版」,只因此前的紅樓夢流行本底本,都是胡適拋出的所謂1792「程乙本」。由於胡適、俞平伯、周汝昌等紅學家都認定後40回絕非紅樓夢「原本」,而是高鶚或他人「補作」的,經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馮其庸提議,1975年國務院文化組成立新版紅樓夢校訂組,命馮其庸任專職副組長,主管「新版」紅樓夢的校注,決定前80回底本採用以「庚辰本」為主的「脂評本」,後40回底本採用胡適命名的所謂1791「程甲本」。新版紅樓夢於1982年出書,經數次修訂至第三版,至今仍是「權威」版本。韓國等外國譯本亦以它為底本。2008年修訂的「新版」紅樓夢第三版每部2冊,持續印刷至今,幾乎每月新印一次,2019年10月已是第77次印刷,大概現已接近第90次印刷了。包括「學生版」,據說「新版」紅樓夢已賣掉幾百萬乃至上千萬部,早就成了「人文社」的「印鈔機」。
4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新版紅樓夢的底本是「脂評本」
5人文社1982新版紅樓夢還是教育部推薦學生必讀本
6韓國等外國譯本亦以人文社1982新版紅樓夢為底本
7、8「新版」紅樓夢2008第三版幾乎每月新印一次
1982新版紅樓夢「之父」馮其庸(1924-2017),江蘇無錫市前洲鎮人,著名紅學家。歷任中國人民大學教授、中國藝術研究院副院長、中國紅學會會長、紅樓夢學刊主編等職。巧的是,其故居離「脂評本」80回石頭記的炮製者、古籍造假奸商陶洙的祖居僅30來公裡。我就不說此事「耐人尋味」了——跟「脂評本」學的,「此地無銀」八百兩。
9馮其庸是人文社1982新版紅樓夢「之父」
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新版紅樓夢是否屬於劣質版本,大家可以自己鑑別。僅第一回,以「脂評本」為底本的「人文社新版紅樓夢」,就比金陵藤花榭本代表的清代紅樓夢流行刻本多出了近千字。至少是囉嗦,碎嘴老太一般讓人厭煩,全不像全球頂尖文學巨著作者之「神筆」!可以斷定,若放在清代,這種爛本子非但不會膾炙人口,不脛而走,風靡全國,新版紅樓夢「之父」馮其庸還會被罵個半死。作家李國文說,「脂評」是對曹雪芹(應為曹家末代江寧織造曹)的褻瀆,是胡適從魔瓶中釋放出來的怪物,並評價脂批本「文句不通,白字連篇。裝瘋賣傻,若有其事」。我還要加上「之乎者也,市儈猥瑣。自相矛盾,自己打臉」!試想,耗費近五年心血苦心搜集、整理、刊印紅樓夢的程偉元先生,竟敢刪去極可貴的「80回抄本」石頭記「原本」近千字?天哪,我是不信的!我把「人文社新版紅樓夢」多出來的文字,以及它與藤花榭本不同的文字,都用黑體字掛出來「示眾」,並稍加評註(藤花榭本評註按天幹排序、人文社本評註用數字排序)。這些隨意評註掛一漏萬,實因異文太多,評不勝評。大家自己看吧。
藤花榭藏板1820版《紅樓夢》第1回
藤花榭【第一段】
此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雲,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說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云云。但書中所記何事何人?自己又云: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我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大無可如何之日也。
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新版《紅樓夢》第一回
人文社【第一段】
此書開卷第一回也【1】。作者自云: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云云。但書中所記何事何人?自又雲:「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哉?【2】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3】大無可如何之日也。
【1】人文社1982「新版」本的「此書開卷第一回也」,只比藤花榭等清代各本多了個「書」字,就成了沒有「謂語」的病句。「此書開卷第一回也……」嗯,開卷第一回如何?咦,句號,沒下文了?開篇第一句就是「太監式」病句,就像學術扔貨胡適那半部「太監式」《中國哲學史》一樣,叫人怎不懷疑「權威」的人文社1982「新版」紅樓夢的成色?
【2】藤花榭等清代各本老實承認:「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這才是作者的「真誠」。人文社本卻明知故問曰:「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哉?」那叫抖機靈,裝無知,「賣傻」,還來個酸文「哉」!全書一開卷,人文社「新版」紅樓夢的一股子腐儒酸味兒就撲面而來,讓人倒牙,蹙眉!
【3】紅樓夢作者明明反對濫用「之乎者也」,人文社本「悔又無益」後面這個多餘的之乎者也之「之」字啥意思?豈非自己打臉?連自相矛盾都看不出來?人文社本的校訂水平也太「水」了吧?
藤花榭【第二段】
當此日,欲將以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袴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母【甲】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致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負罪固多,然閨閣中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故當此蓬牖茅椽,繩床瓦灶,未足妨我襟懷。況對著晨風夕月,階柳庭花,更覺潤人筆墨。雖我不學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破一時之悶,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故曰「賈雨村」云云。更於篇中間用「夢」、「幻」等字,卻是此書本旨,兼寓提醒閱者之意。
【甲】此處王希廉評本亦為背「父母」教育之恩。東觀閣評本和「程甲本」卻是背「父兄」教育之恩,顯然不合理。只有「父恩」、「母恩」、「父母之恩」等說法,哪有「兄恩」一說?別說石頭記的偉大作者曹了,就是刊印紅樓夢的舉人程偉元,也絕對不會犯此「不孝」之錯,足見東觀閣評本之謬和所謂「程甲本」之假!
人文社【第二段】
當此【4】,則自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絝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5】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6】,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7】,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雖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其晨夕風露,階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懷筆墨者【8】。雖我未學,下筆無文【9】,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10】,破人愁悶,不亦宜乎?」故曰「賈雨村」云云。此回中凡用「夢」用「幻」等字,是提醒閱者眼目【11】,亦是此書立意本旨。
【4】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當此日」意思狠明白,即前面說的大無可如何之「日」。人文社本的「當此」是啥意思?「在這個」?是「人話」嗎?是底本抄漏了「日」字吧?還「權威」呢,咋校訂的?
【5】人文社本此處說「父兄之恩」,實屬悖謬不孝!我猜是人文社底本「脂評本」抄自「程甲本」,程甲本是照抄東觀閣評本,再往前是何本妄改的不明。我要問人文社本:紅樓夢作者的原本「石頭記」,會不會犯這種悖謬不孝之錯?
【6】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負罪固多」啥意思?人文社本的「罪固不免」啥意思?二者差遠了吧?是作者愧疚自己牽累了家族,還是作者承認自己有「罪」?人文社本「傻傻分不清」嗎?
【7】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閨閣中「歷歷有人」意思已表達得很明晰,人文社本再加「本自」二字,說「本自歷歷有人」,不嫌囉嗦可厭?大家說說看!
【8】「階柳庭花」不是「有助」,倒會「有妨」襟懷筆墨?紅樓夢作者腦子有病,還是人文社本缺乏生活常識?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對著晨風夕月,階柳庭花,更覺潤人筆墨」,才叫「人話」!還有人文社本的啥「晨夕風露」,也是不會說人話的亂筆!
【9】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雖我不學無文」何等簡潔。人文社本的「雖我未學,下筆無文」儘管只異一字,只多二字,咋「腳得」那麼囉嗦呢?就這蠢才文筆,還指望「膾炙人口、不脛而走」?若真是「脂前程後」、脂評本「最接近」紅樓夢原本,「程本」文字比「脂本」漂亮太多,是誰改的?這麼牛,比「原本」還偉大?
【10】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醒同人之目」小說本旨,比人文社本的「悅世之目」(肯定漏了「人」字)高太多,乃傑作與書市「快消品」濫俗之作「境界、宗旨」的高低之別。人文社本舍彼取此,想抹黑紅樓夢嗎?
【11】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夢、幻二字「寓提醒閱者之意」,即欲令閱者「夢醒」、醒悟。人文社本的「提醒閱者眼目」是啥意思?「眼目」也會醒悟?真懷疑人文社本校訂者,是否都是「少小失學」的半文盲?
藤花榭【第三段】
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起?說來雖近荒唐,細玩深有趣味。卻說那女媧氏鍊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十二丈、見方二十四丈大的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那媧皇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單剩下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鍛鍊之後靈性已通,自去自來,可大可小。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才不得入選,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
人文社【第三段】
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說起根由雖近荒唐,細按則深有趣味。待在下將此來歷註明,方使閱者瞭然不惑。【12】原來女媧氏鍊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練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煅煉之後,靈性已通【13】,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嘆,日夜悲號慚愧【14】。
【12】既然後文就是在說此頑石的「來歷」,人文社本還廢什麼「待在下將此來歷註明,方使閱者瞭然不惑」的屁話?待你「在下」廢完話,看官早跑光了!笨死了,實屬賈寶玉口中十足的「蠢才」!瞧瞧人家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敘述多乾脆利索,僅「卻說」二字直接切入!
【13】藤花榭等各本的頑石「靈性已通,自去自來,可大可小」,才配叫「通靈寶玉」。人文社本後文讓那仙僧去幹道士的勾當,大動幹戈地「念咒書符,大展幻術」,將頑石變玉,那還叫「通靈寶玉」?蠢得連神話都編不圓溜!
【14】人文社本的「悲號慚愧」完全自相矛盾:慚愧者只會日夜暗自悲哀,不會悲號。悲號者只會日夜傷痛悲號,不會慚愧。人文社本採用如此「自己打臉」的底本,腦袋夠「清奇」,「腦迴路」狠不一般!
藤花榭【第四段】
一日正當嗟悼之際,俄見一僧一道遠遠而來。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異,來到這青埂峰下席地坐談。見著這塊鮮瑩明潔的石頭,且又縮成扇墜一般,甚屬可愛。那僧託於掌上,笑道:形體倒也是個靈物了,只是沒有實在的好處。須得再鐫上幾個字,使人人見了便知你是件奇物。然後攜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那裡去走一遭。石頭聽了大喜,因問:不知可鐫何字?攜到何方?望乞明示。那僧笑道:你且莫問,日後自然明白。說畢便袖了,同那道人飄然而去,竟不知投向何方。
人文社【第四段】
一日,正當嗟悼之際,俄見一僧一道遠遠而來,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異,說笑笑來至峰下,坐於石邊高談快論。先是說些雲山霧海神仙玄幻之事,後便說到紅塵中榮華富貴。【15】此石聽了,不覺打動凡心,也想要到人間去享一享這榮華富貴;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說道:「大師,弟子蠢物,不能見禮了。適聞二位談那人世間榮耀繁華,心切慕之。弟子質雖粗蠢,性卻稍通;況見二師仙形道體,定非凡品,必有補天濟世之材,利物濟人之德。如蒙發一點慈心,攜帶弟子得入紅塵,在那富貴場中、溫柔鄉裡受享幾年,自當永佩洪恩,萬劫不忘也。」二仙師聽畢,齊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紅塵中有卻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個字緊相連屬,瞬息間則又樂極悲生,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倒不如不去的好。」這石凡心已熾【16】,那裡聽得進這話去,乃復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強制,乃嘆道:「此亦靜極思動,無中生有之數也。既如此,我們便攜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時,切莫後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說你性靈,卻又如此質蠢,並更無奇貴之處,如此也只好踮腳【17】而已。也罷,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終之日,復還本質,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頭聽了,感謝不盡。那僧便念咒書符,大展幻術,將一塊大石登時變成一塊鮮明瑩潔的美玉,且又縮成扇墜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託於掌上,笑道:「形體倒也是個寶物了!還只沒有實在的好處,須得再鐫上數字,使人一見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後攜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去安身樂業。」石頭聽了,喜不能禁,乃問:「不知賜了弟子那幾件奇處,又不知攜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問,日後自然明白的。」說著,便袖了這石,同那道人飄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18】。
【15】以度脫世人、解脫其謀虛逐妄紅塵幻夢沉淪之苦為己任的僧道,會如人文社本這樣「說到紅塵中榮華富貴」?還不會人話,用聲稱「佛法」的道士妖術「助你助」(肯定缺個「一」字),私助頑石去人世「受享富貴」,把石頭朝塵世那「火坑」裡推?非但不務正業,還明知故犯地反著來,假冒的和尚道士吧?人文社本全無常識?
【16】藤花榭等各本都是僧道主動提出將通靈寶玉攜帶下凡「走一遭」,經歷經歷人世的炎涼世態、悲歡離合。人文社本卻是通靈寶玉「凡心已熾」,再四苦求僧道二仙帶他下凡去「受享」榮華富貴,不是個假冒的蠢貨「假寶玉」?
【17】滑稽得狠,人文社本的注釋替錯字「踮」狡辯說:踮腳,猶言「墊腳」。那麼,假如一學生作文說:這次語文考試的成績,我又在全班「踮底」。老師打一大叉,扣一分。學生便「據理力爭」道:老師,「踮底」這一分扣得我冤枉。雖然字典上「踮」是錯字,但學生必讀名著紅樓夢第一回白紙黑字地注釋說:踮腳,猶言「墊腳」。就是說,「踮」也可以理解為「墊」,不算錯。此時老師咋辦?會不會罵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娘?
【18】人文社本這多出清代各本的一大段400多字,既囉裡吧嗦、顛三倒四,又境界極低,俗不可耐,簡直就是「紅樓夢殺手」。敬畏紅樓夢名著的廣大讀者,不被這一大段蠢才裹腳布文字「當頭一棒」、大敗閱興才怪!人文社本就這「權威」水準?
藤花榭【第五段】
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因有個空空道人訪道求仙,從這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忽見一塊大石上面字跡分明,編述歷歷。空空道人乃從頭一看,原來是無才補天、幻形入世,被那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引登彼岸的一塊頑石。上面敘著墮落之鄉,投胎之處,以及家庭瑣事,閨閣閒情。詩詞謎語倒還全備,只是朝代年紀失落無考。後面又有一偈云: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此系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空空道人看了一回,曉得這石頭有些來歷,遂向石頭說道:石兄,你這一段故事,據你自己說來有些趣味,故鐫寫在此,意欲問世傳奇。據我看來,第一件,無朝代年紀可考。第二件,並無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俗的善政。其中只不過幾個異樣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我縱然抄去,也算不得一種奇書。
人文社【第五段】
後來,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因有個空空道人訪道求仙,忽從這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忽見一大塊石上字跡分明,編述歷歷。空空道人乃從頭一看,原來就是無材補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歷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的一段故事。後面又有一首偈雲: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此系身前身後事, 倩誰記去作奇傳?
詩後便是此石墜落【19】之鄉,投胎之處,親自經歷的一段陳跡故事。其中家庭閨閣瑣事,以及閒情詩詞倒還全備,或可適趣解悶;然朝代年紀,地輿【20】邦國,卻反失落無考。空空道人遂向石頭說道:「石兄,你這一段故事,據你自己說有些趣味,故編寫在此,意欲問世傳奇。據我看來,第一件,無朝代年紀可考;第二件,並無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俗的善政,其中只不過幾個異樣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無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縱抄去,恐世人不愛看呢。」
【19】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石頭上敘著「墮落」之鄉,大有深意。人文社本的「墜落」之鄉,就蠢笨地變虛為實,且了無深意了。點金成土啊這是!
【20】人文社本多出來的石頭記「地輿(地理)」無考,屬實?中國「東南」的姑蘇、金陵是不是「有考」?有這麼自相矛盾、自己打臉的嗎?難怪人文社本後文又把清代各本賈雨村的籍貫「湖州」改為「胡州」,試圖與「地輿無考」保持一致。有本事把姑蘇、金陵全改掉啊!
藤花榭【第六段】
石頭果然答道:我師何必太痴?我想歷來野史的朝代,無非假借漢唐的名色。莫如我這石頭所記不藉此套,只按自己的事體情理,反倒新鮮別致。況且那野史中,或訕謗君相,或貶人妻女,姦淫兇惡,不可勝數。更有一種風月筆墨,其淫穢汙臭,最易壞人子弟。至於才子佳人等書,則又開口文君,滿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且終不能不涉淫濫。在作者,不過要寫出自己的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捏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添一小人撥亂其間,如戲中小丑一般。
人文社【第六段】
石頭笑答道:「我師何太痴耶!若雲無朝代可考,今我師竟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又有何難?但我想,歷來野史,皆蹈一轍,莫如我這不藉此套者,反倒新奇別致,不過只取其事體情理罷了,又何必拘拘於朝代年紀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書者甚少,愛適趣閒文者特多。歷來野史,或訕謗君相,或貶人妻女,姦淫兇惡,不可勝數。更有一種風月筆墨,其淫穢汙臭,屠毒筆墨,壞人子弟,又不可勝數。至若佳人才子等書,則又千部共出一套【21】,且其中終不能不涉於淫濫,以致滿紙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過作者要寫出自己的那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擬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之小丑然。
【21】藤花榭等清代各本指斥歷來野史「千部一腔,千人一面」,何等鏗鏘有力,成為後世文學評論評價小說「個性語言」和「獨特形象」的經典名句。與之相比,人文社本籠而統之、沒有內容的「千部共出一套」簡直弱爆了。而且此段行文顛三倒四,喋喋不休,亂麻一團,毫無章法。人文社本舍彼取此,啥眼光啊?
藤花榭【第七段】
更可厭者,之乎者也,非理即文,大不近情,自相矛盾,竟不如我半世親見親聞的這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觀其事跡原委,亦可消愁破悶。至於幾首歪詩,亦可以噴飯供酒。其間離合悲歡,興衰際遇,俱是按跡循蹤,不敢稍加穿鑿,至失其真。只願世人當那醉餘睡醒之時,或避事消愁之際,把此一玩。不但洗了舊套,換新眼目,卻也省了些壽命筋力,不比那謀虛逐妄。我師意為何如?
人文社【第七段】
且鬟婢開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22】,大不近情理之話,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事跡原委,亦可以消愁破悶;也有幾首歪詩熟話,可以噴飯供酒。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今之人,貧者日為衣食所累,富者又懷不足之心,縱一時稍閒,又有貪淫戀色、好貨尋愁之事,那裡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書?所以我這一段故事,也不願世人稱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悅檢讀,只願他們當那醉淫飽臥【23】之時,或避事去愁之際,把此一玩,豈不省了些壽命筋力?就比那謀虛逐妄,卻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腳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換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牽亂扯忽離忽遇,滿紙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紅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舊稿【24】。我師意為何如?」
【22】藤花榭等各本「更可厭者,之乎者也,非理即文,大不近情,自相矛盾」,好像就是替人文社本「量身定製」的。所有紅樓夢作者厭惡的「文病」,人文社本無一不佔,真真兒的不容易。簡直就是在說「更可厭者,人文社本」!所以人文社本就沒了「更可厭者」,「之乎者也」也僅限於「鬟婢」下人口中不可用,士隱、雨村等文人雅士可以例外了。這點小心機小把戲瞞得過誰?小樣兒!
【23】藤花榭等各本是「睡醒之時」,把此一玩,全無毛病。人文社本的「飽臥」之時,只能是睡眼迷濛吧?竟能看書?人文社本的校訂者確定這是紅樓夢「原本」的手筆?
【24】人文社本「再者」云云,又來一遍「子建文君」,翻來覆去,喋喋不休,煩不煩啊?人文社本就是打算讓包括青少年在內的所有讀者「實在讀不下去」,棄書而逃?
藤花榭【第八段】
空空道人聽如此說,思忖半晌,將這《石頭記》再撿閱一遍。因見上面大旨不過談情,亦只實錄其事,絕無傷時淫穢之病,方從頭至尾抄寫回來問世傳奇。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又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題一絕。即此便是《石頭記》的緣起。詩云: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人文社【第八段】
空空道人聽如此說,思忖半晌,將《石頭記》再檢閱一遍,因見上面雖有些指奸責佞貶惡誅邪之語,亦非傷時罵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倫常所關之處,皆是稱功頌德,眷眷無窮,實非別書之可比。雖其中大旨談情,亦不過實錄其事,又非假擬妄稱,一味淫邀豔約、私訂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幹涉時世【25】,方從頭至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題一絕雲: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25】此處人文社本又比藤花榭等清代各書坊刻本多出近百字,且儘是之乎者也、喋喋不休、此地無銀、與小說展現的深意大唱反調、還文句不通的悖謬蠢話。讀得下去的請舉手!李鬼啊李鬼,爾雖蠢才,能不能更敬業一點,裝扮得更像李逵一些啊?我說的不是人文社本,是人文社本紅樓夢的底本「脂評本」的炮製者、古籍制假奸商陶洙!
藤花榭【第九段】
《石頭記》緣起既明,正不知那石頭上面記著何人何事?看官請聽。按那石上書云:當日地陷東南。這東南有個姑蘇城。城中閶門,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這閶門外有個十裡街。街內有個仁清巷。巷內有個古廟,因地方窄狹,人皆呼作葫蘆廟。廟旁住著一家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嫡妻封氏情性賢淑,深明禮義。家中雖不甚富貴,然本地也推他為望族了。因這甄士隱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為念,每日只以觀花種竹、酌酒吟詩為樂,倒是神仙一流人物。只是一件不足:年過半百,膝下無兒。只有一女,乳名英蓮,年方三歲。
人文社【第九段】
出則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書云:當日地陷東南,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26】,有城曰閶門者,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這閶門外有個十裡街,街內有個仁清巷,巷內有個古廟,因地方窄狹,人皆呼作葫蘆廟。廟旁住著一家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嫡妻封氏,情性賢淑,深明禮義。家中雖不甚富貴,然本地便也推他為望族了。因這甄士隱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為念,每日只以觀花修竹【27】、酌酒吟詩為樂,倒是神仙一流人品【28】。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無兒,只有一女,乳名喚作英蓮【29】,年方三歲。
【26】藤花榭等清代各本均為「這東南有個姑蘇城」,多簡明。人文社本的「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咋就是讀不順溜,像個酸儒筆下半文半白的病句呢?「權威」的人文社「新版」紅樓夢居然採用這種病句累累的「脂評本」做底本,啥眼光啊?
【27】人文社本的「觀花修竹」,看似比藤花榭等各本的「觀花種竹」文雅。但甄士隱是個有「夙慧」的恬淡高士,「種竹」出汗,那才叫懂得「心靜體動」的道家養生智慧,比「修竹」要高得多。所以紅樓夢才是處處展現於無比精準文字的中華文化無盡「寶庫」。而人文社本的「修」、「種」一字之差,「寶庫」就成了附庸風雅的腐儒「酸文」,太酸、太陋了!
【28】藤花榭等各本的「倒是神仙一流人物」很明了。人文社本的「是……人品」通否?人品只有「高下」,沒有「是否」吧?十足的病句!文筆如神的紅樓夢作者會犯這種文法、用字之錯嗎?
【29】藤花榭等各本的「乳名英蓮」多簡明。人文社本非要來個「乳名喚作英蓮」,多兩個字也好。所以這第一回就比清代各本多出了近千字,成了又臭又長的裹腳布!成心讓讀者厭煩、棄讀?
藤花榭【第十段】
一日炎夏永晝,士隱於書房閒坐,手倦拋書,伏几盹睡,不覺朦朧中走至一處,不辨是何地方。忽見那廂來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談。只聽道人問道:你攜了此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現有一段風流公案正該了結。這一幹風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機會,就將此物夾帶於中,使他去經歷經歷。那道人道:原來近日風流冤家又將造劫歷世。但不知起於何處,落於何方?那僧道:此事說來好笑。只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那時這個石頭因媧皇未用,卻也落得逍遙自在,各處去遊玩。一日來到警幻仙子處。那仙子知他有些來歷,因留他在赤霞宮居住,就名他為赤霞宮「神瑛侍者」。他卻常在靈河岸上行走。看見這株仙草可愛,遂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甘露滋養,遂脫了草木之胎,得換人形,僅僅修成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餐秘情果,渴飲灌愁水。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甚至五內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常說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若下世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還得過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都要下凡造歷幻緣。那絳珠仙草也在其中。今日這石復還原處。你我何不將他仍帶到警幻仙子案前,給他掛了號,同這些情鬼下凡,一了此案?
人文社【第十段】
一日,炎夏永晝。士隱於書房閒坐,至手倦拋書,伏几少憩,不覺朦朧睡去。夢至一處,不辨是何地方。忽見那廂來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談。只聽道人問道:「你攜了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現有一段風流公案正該了結,這一幹風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機會,就將此蠢物夾帶於中,使他去經歷經歷。」那道人道:「原來近日風流冤孽又將造劫歷世去不成?但不知落於何方何處?」那僧笑道:「此事說來好笑,竟是千古未聞的罕事。只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30】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31】。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恰近日這神瑛侍者凡心偶熾,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歷幻緣,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掛了號。警幻亦曾問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倒可了結的。那絳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既下世為人,我也去下世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來,陪他們去了結此案。」
【30】藤花榭等清代各本都是「赤霞宮」。人文社本偏為「赤瑕宮」。所謂的脂評「甲戌本」眉批還洋洋自得誇曰: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極。我呸!恰在哪裡?「赤霞宮」寓意賈寶玉的形象,乃滿清帝國「末世」裡良心未泯之天邊一抹「紅霞」。脂評本非要說大有「補天之志」的賈寶玉「有病」,故用瑕疵之「瑕」命名其居所,實屬對賈寶玉形象的蓄意貶低。若「赤霞宮」是程偉元改的名,那才真叫「恰極」,比紅樓夢作者本人或增刪五次者「曹雪芹」還高明!勿過,這有「一丟丟」可能嗎?
【31】藤花榭等各本均為「飢食蜜青果,渴飲灌愁水」,多麼簡明順暢,富於詩意。人文社本非要拽成「飢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如同讓人酸掉大牙的八股爛文!成心與讀者作對?
藤花榭【第十一段】
那道人道:果是好笑。從來不聞有「還淚」之說。趁此你我何不也下世度脫幾個,豈不是一場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宮中,將這蠢物交割清楚。待這一幹風流孽鬼下世,你我再去。如今有一半落塵,然猶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隨你去來。
人文社【第十一段】
那道人道:「果是罕聞,實未聞有還淚之說。想來這一段故事,比歷來風月事故更加瑣碎細膩了。」那僧道:「歷來幾個風流人物,不過傳其大概以及詩詞篇章而已;至家庭閨閣中一飲一食,總未述記。再者,大半風月故事,不過偷香竊玉、暗約私奔而已,並不曾將兒女之真情發洩一二。想這一干人入世,其情痴色鬼,賢愚不肖者,悉與前人傳述不同矣。」【32】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脫幾個,豈不是一場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宮中,將蠢物交割清楚,待這一幹風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雖已有一半落塵,然猶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隨你去來。」
【32】此處人文社本又多出一大段喋喋不休的議論、「註解」文字,簡直不知小說最忌議論,最講究簡明生動,十足像個初學作文的蠢才「文青」。紅樓夢作者就這水平?
藤花榭【第十二段】
卻說甄士隱俱聽得明白,遂不禁上前施禮,笑問道:二位仙師請了。那僧道也忙答禮相問。士隱因說道:適聞仙師所談因果,實人世罕聞者。但弟子愚拙,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開痴頑,備細一聞,弟子洗耳諦聽,稍能警省,亦可免沉淪之苦。二仙笑道:此乃元機不可預洩者。到那時只不要忘了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隱聽了,不便再問,因笑道:元機固不可洩,但適雲「蠢物」不知為何,或可得見否?那僧說:若問此物,倒有一面之緣。說著取出,遞與士隱。士隱接了看時,原來是塊鮮明美玉。上面字跡分明,鐫著「通靈寶玉」四字,後面還有幾行小字。正欲細看時,那僧便說:已到幻境。便強從手中奪了去,與道人竟過一大石牌坊,上面大書四字,乃是「太虛幻境」。兩邊又有一幅對聯道: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人文社【第十二段】
卻說甄士隱俱聽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東西【33】。遂不禁上前施禮,笑問道:「二仙師請了。」那僧道也忙答禮相問。士隱因說道:「適聞仙師所談因果,實人世罕聞者。但弟子愚濁【34】,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開痴頑,備細一聞,弟子則洗耳諦聽,稍能警省,亦可免沉淪之苦。」二仙笑道:「此乃玄機不可預洩者。到那時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隱聽了,不便再問。因笑道:「玄機不可預洩,但適雲」蠢物「,不知為何,或可一見否?」那僧道:「若問此物,倒有一面之緣。」說著,取出遞與士隱。士隱接了看時,原來是塊鮮明美玉,上面字跡分明,鐫著「通靈寶玉」四字,後面還有幾行小字。正欲細看時,那僧便說已到幻境,便強從手中奪了去,與道人竟過一大石牌坊,上書四個大字,乃是「太虛幻境」。兩邊又有一幅對聯,道是: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33】後文士隱既已問及」蠢物「不知為何,人文社本此處比藤花榭等各本多出來的「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東西」,豈非贅文?張愛玲說,她把一個字看得「比鬥還大」,不能容忍文章中一個字的多餘。人文社本就直將文字視為「糞土」了,處處都要多加幾字幾句。如清代各本好端端的「大書四字」,它非要囉嗦成「上書四個大字」!是為了增加篇幅,定高價,多賣錢?
【34】藤花榭等各本均為「愚拙」,人文社本卻是「愚濁」。「愚拙」是客氣話。「愚濁」就成為自貶了。高潔如士隱,會說自己「汙濁」嗎?一字之差,意思全擰!
藤花榭【第十三段】
士隱意欲也跟了過去,方舉步時,忽聽一聲霹靂若山崩地陷。士隱大叫一聲,定睛看時,只見烈日炎炎,芭蕉冉冉,夢中之事便忘了一半。又見奶母抱了英蓮走來。士隱見女兒越發生得粉妝玉琢,乖覺可喜,便伸手接來抱在懷中,逗他頑耍一回。又帶至街前,看那過會的熱鬧。方欲進來時,只見從那邊來了一僧一道。那僧癩頭跣足,那道跛足蓬頭,瘋瘋癲癲,揮霍談笑而至。及到了他門前,看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大哭起來。又向士隱道: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中作甚?士隱聽了知是瘋話,也不睬他。那僧還說:舍我罷,舍我罷!士隱不耐煩,便抱女兒轉身欲進去。那僧乃指著他大笑,口內念了四句言詞,道是:
慣養嬌生笑你痴,菱花空對雪澌澌。
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士隱聽得明白,心下猶豫,意欲問他來歷。只聽道人說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幹營生去罷。三劫後我在北邙山等你,會齊了同往太虛幻境銷號。那僧道:最妙最妙!說畢二人一去,再不見個蹤影了。士隱心中此時自忖:這兩個人必有來歷,很該問他一問。如今後悔卻已晚了。
人文社【第十三段】
士隱意欲也跟了過去,方舉步時,忽聽一聲霹靂,有若山崩地陷。士隱大叫一聲,定睛一看,只見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所夢之事便忘了大半。又見奶母正抱了英蓮走來。士隱見女兒越發生得粉妝玉琢,乖覺可喜,便伸手接來,抱在懷內,逗他頑耍一回,又帶至街前,看那過會的熱鬧。方欲進來時,只見從那邊來了一僧一道:那僧則癩頭跣腳,那道則跛足蓬頭,瘋瘋癲癲,揮霍談笑而至。及至到了他門前,看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大哭起來,又向士隱道:「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內作甚?」士隱聽了,知是瘋話,也不去睬他。那僧還說:「舍我罷,舍我罷!」士隱不耐煩,便抱女兒撤身要進去。那僧乃指著他大笑,口內念了四句言詞道:
慣養嬌生笑你痴,菱花空對雪澌澌。
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士隱聽得明白,心下猶豫,意欲問他們來歷。只聽道人說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幹營生去罷。三劫後,我在北邙山等你,會齊了同往太虛幻境銷號。」那僧道:「最妙,最妙!」說畢,二人一去,再不見個蹤影了。士隱心中此時自忖:這兩個人必有來歷,該試一問,如今悔卻晚也。【35】
【35】此段人文社本大致與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無異,真不易。但各本「很該問他一問」,咋又成了少倆字的「該試一問」?「如今後悔卻已晚了」,咋又成了少倆字的「如今悔卻晚也」?士隱連心理活動也是「文言」而非大白話,累不累啊?文字該省的不省,不該省的瞎省!人文社本總是之乎者也,自己打臉,與紅樓夢作者和紅樓夢小說有仇?
藤花榭【第十四段】
這士隱正痴想,忽見隔壁葫蘆廟內寄居的一個窮儒,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的走了來。這賈雨村原系湖州人士,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因他生於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文作字為生,故士隱常與他交接。當下雨村見了士隱,忙施禮陪笑道:老先生倚門佇望,敢是街市上有甚新聞麼?士隱笑道:非也。適因小女啼哭,引他出來作耍,正是無聊的很。賈兄來得正好。請入小齋,彼此俱可消此永晝。說著便令人送女兒進去,自攜了雨村來至書房中。小童獻茶。方談得三五句話,忽家人飛報:嚴老爺來拜!士隱慌的忙起身謝道:恕誆駕之罪。且請略坐,弟即來奉陪。雨村起身亦讓道:老先生請便。晚生乃常造之人,稍候何妨。說著,士隱已出前廳去了。
人文社【第十四段】
這士隱正痴想,忽見隔壁葫蘆廟內寄居的一個窮儒——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者走了出來。這賈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因他生於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字作文為生,故士隱常與他交接。當下雨村見了士隱,忙施禮陪笑道:「老先生倚門佇望,敢街市上有甚新聞否?」【36】士隱笑道:「非也,適因小女啼哭,引他出來作耍,正是無聊之甚,兄來得正妙,請入小齋一談,彼此皆可消此永晝。」說著,便令人送女兒進去,自與雨村攜手【37】來至書房中。小童獻茶。方談得三五句話,忽家人飛報:「嚴老爺來拜。」士隱慌的忙起身謝罪道:「恕誑駕之罪,略坐,弟即來陪【38】。」雨村忙起身亦讓道:「老先生請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何妨。」說著,士隱已出前廳去了。
【36】藤花榭等清代各本「敢是街市上有甚新聞麼?」人文社本不僅吃掉個「是」字,成了狗屁不通的「敢街市上……」云云,最後一字「麼」,還成了酸腐的「否」。「奸雄」賈雨村是這種不拽文言就會死的「腐儒」嗎?一個「否」字,就把雨村形象寫酸寫歪了,牛!
【37】藤花榭等各本均為士隱「攜了」雨村來至書房。人文社本居然是士隱與雨村「攜手」來至書房。兩個大男人,又無同性戀變態前科,光天化日之下「攜手」同行,成何體統?
【38】各本「士隱慌的忙起身謝道:恕誆駕之罪」,不過是表示歉意的客氣話。人文社本卻多了個「罪」字,成了士隱起身「謝罪」了。士隱有何「罪」可謝?各本「且請略坐」又被吃掉「且請」二字,成了突兀不通且不客氣的「略坐」,弟即來「奉陪」也被吃掉一字,成了不大客氣的弟即來「陪」。這些至少是脂評抄本的「抄手」或「脂硯齋」妄加、妄刪的吧?亙古未有的小說巨著紅樓夢可謂「字字精準」,所以才讓人五體投地,豈可隨意妄增、妄刪?人文社本如此劣病百出、「體無完膚」,「權威」版本之不可信,由此可見一斑!
藤花榭【第十五段】
這裡雨村且翻弄詩籍解悶。忽聽得窗外有女子嗽聲。雨村遂起身往外一看,原來是一個丫頭【乙】在那裡掐花。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秀。雖無十分姿色,卻也有動人之處。雨村不覺看得呆了。那甄家丫頭【丙】掐了花方欲走時,猛抬頭見窗內有人。敝巾舊服,雖是貧窘,然生得腰圓背厚,面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方腮。這丫鬟忙轉身迴避。心下自想:這人生的這樣雄壯,卻又這樣襤褸,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說的什麼賈雨村了。每有意幫助周濟他,只是沒甚機會。我家並無這樣貧窘親友,想一定就是此人了。怪道又說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不免又回頭一兩次。雨村見他回了頭,便以為這女子心中有意於他,便狂喜不盡。自謂此女子必是個巨眼英豪,風塵中之知己。一時小童進來。雨村打聽得前面留飯,不可久待,遂從夾道中自便門出去了。士隱待客既散,知雨村已去,便也不去再邀。
【乙、丙】藤花榭本此二處「丫頭」掐花,其他各清代刻本均為「丫鬟」掐花。在目無下塵的雨村眼中看去,「丫頭」似比更正式的「丫鬟」恰當。
人文社【第十五段】
這裡雨村且翻弄書籍【39】解悶。忽聽得窗外有女子嗽聲,雨村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來是一個丫鬟,在那裡擷花,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明,雖無十分姿色,卻亦有動人之處。雨村不覺看的呆了。那甄家丫鬟擷了花【40】,方欲走時,猛抬頭見窗內有人,敝巾舊服,雖是貧窘,然生得腰圓背厚,面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這丫鬟忙轉身迴避,心下乃想:「這人生的這樣雄壯,卻又這樣襤褸,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說的什麼賈雨村了,每有意幫助周濟,只是沒甚機會。我家並無這樣貧窘親友,想定是此人無疑了。怪道又說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來,不免又回頭兩次。雨村見他回了頭,便自為這女子心中有意於他,便狂喜不盡,自為此女子必是個巨眼英雄,風塵中之知己也。一時小童進來,雨村打聽得前面留飯,不可久待,遂從夾道中自便出門去了。士隱待客既散,知雨村自便,也不去再邀。
【39】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翻弄詩籍」,那才叫「詩書之家」。人文社本的「翻弄書籍」,與市井「商販之家」何異?又是一字之差,高下立判。
【40】各本的「掐花」,人文社本成了文縐縐的「擷(xie)花」。後文各本好端端的「風塵中之知己」,也非要多出個「也」字,拽成「風塵中之知己也」。好端端的「知雨村已去」,也非要拽成「知雨村自便」。真是與紅樓夢早已示範於前、胡適又大力提倡於後的「白話文學」有仇!
藤花榭【第十六段】
一日,到了中秋佳節。士隱家宴已畢,又另具一席於書房,自己步月至廟中來邀雨村。原來雨村自那日見了甄家之婢曾回顧他兩次,自謂是個知己,便時刻放在心上。今又正值中秋,不免對月有懷,因而口佔五言一律云: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
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頭。
雨村吟罷,因又思及平生抱負苦未逢時,乃又搔首對天長嘆,復高吟一聯云:
玉在櫝【丁】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
【丁】藤花榭等清代各本均為買櫝還珠之「櫝」,唯獨程甲本是個義同於「櫃」的「匱」字。應置於「櫝」匣之中的玉收藏在「櫃」中?顯然不合理。此二字偏旁完全不同,字形不近似,別告訴我紅樓夢「原本」錯了,是各坊本改對的。對於鬼斧神工「寶庫」級別的巨著紅樓夢,各坊本刻「錯」了很正常,改「對」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謂的「程乙本」就發現了「程甲本」這個毛病,就改為「匵」(即櫝)了。問題是「程乙本」清代無人見過,沒有任何翻刻「子孫」,各坊本咋就正確地刻為「櫝」而非「匱」了?只能說明程偉元那早已片紙不存的木活字擺印「程本」上本就是常見的「櫝」字。1920民國時才突然冒出來的「程甲本」,不過是古籍奸商陶洙炮製出來的「李鬼」,故做高深想弄個不常用的古字「匵」,卻搞砸了,誤印成了「匱」,而已!下面人文社本用的就是「匵」字,沿襲的就是1920年代的程乙本,那它還會是胡適所謂「最接近石頭記原本」的「乾隆抄本」嗎?
人文社【第十六段】
一日,早又中秋佳節。士隱家宴已畢,乃【41】又另具一席於書房,卻【42】自己步月至廟中來邀雨村。原來雨村自那日見了甄家之婢曾回顧他兩次,自為是個知己,便時刻放在心上。今又正值中秋,不免對月有懷,因而口佔五言一律云: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
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43】
雨村吟罷,因又思及平生抱負,苦未逢時,乃又搔首對天長嘆,復高吟一聯曰:
玉在匵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
【41】「乃」字亦屬之乎者也之列,人文社本於此不必要處濫用,實在酸得不行。且問空空道人:這真是你抄錄回來問世的石頭記文本?世人「愛看」此種酸文嗎?請回答!
【42】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士隱「自己步月至廟中來邀雨村」並無轉折之意,人文社本為何非要在此句前面來個「卻」字?有知道的嗎?
【43】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頭」,是雨村期待月光先照上玉人,再見一面他時刻放在心上的甄家丫鬟,並做個「月老」,成全他與「玉人」的姻緣。人文社本的「先上玉人樓」,看似避開了「頭」字重出。但那月光所照之「樓」有啥好看的,也值得雨村祈求月光來成全他?完全莫名其妙。這就是林黛玉所貶的只求形式「工巧」,不惜「以詞害意」了。這又是與林妹妹有仇了。
藤花榭【第十七段】
恰值士隱走來聽見,笑道:雨村兄真抱負不凡也。雨村忙笑道:不敢。不過偶吟前人之句,何期過譽如此!因問:老先生何興至此?士隱笑道:今夜中秋,俗謂團圓之節。想尊兄旅寄僧房,不無寂寥之感。故特具小酌,邀兄到敝齋一飲。不知可納芹意否?雨村聽了並不推辭,便笑道:既蒙謬愛,何敢拂此盛情?說著便同了士隱,復過這邊書院中來。
人文社【第十七段】
恰值士隱走來聽見,笑道:「雨村兄真抱負不淺也!」雨村忙笑道:「不過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誕至此。」【44】因問:「老先生何興至此?」士隱笑道:「今夜中秋,俗謂』團圓之節』,想尊兄旅寄僧房,不無寂寥之感,故特具小酌,邀兄到敝齋一飲,不知可納芹意否?」雨村聽了,並不推辭,便笑道:「既蒙厚愛,何敢拂此盛情。」說著便同士隱復過這邊書院中來。
【44】藤花榭等清代各本中雨村的「何期過譽如此」,自謙中滿是洋洋自得和自抬身價。人文社本的「何敢狂誕至此」,就成了莫名其妙的雨村自貶了。雨村才不會這麼傻呢。蠢才才會!
藤花榭【第十八段】
須臾茶畢,早已設下杯盤。那美酒佳餚自不必說。二人歸坐,先是款斟慢飲,次漸談至興濃,不覺飛觥獻斝起來。當時街坊上家家簫管,戶戶笙歌。當頭一輪明月飛彩凝輝。二人愈添豪興,酒到杯乾。雨村此時已有七八分酒意,狂興不禁。乃對月寓懷,口佔一絕云:
時逢三五便團圞,滿把清光護玉欄。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士隱聽了大叫:妙極!弟每謂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飛騰之兆已見,不日可接履於雲霄之上了。可賀可賀!乃親斟一鬥為賀。
人文社【第十八段】
須臾茶畢,早已設下杯盤,那美酒佳餚自不必說。二人歸坐,先是款斟漫飲,次漸談至興濃,不覺飛觥限斝起來。【45】當時街坊上家家簫管,戶戶弦歌,當頭一輪明月,飛彩凝輝,二人愈添豪興,酒到杯乾。雨村此時已有七八分酒意,狂興不禁,乃對月寓懷,口號一絕云:
時逢三五便團圓,滿把晴光護玉欄。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士隱聽了,大叫:「妙哉!吾每謂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飛騰之兆已見,不日可接履於雲霓之上矣。可賀,可賀!」乃親斟一鬥為賀。
【45】清代各本的「款斟」,必是「慢飲」。人文社本的「款斟」,居然成了「漫飲」。不受約束的濫飲?完全自相矛盾。還有「飛觥獻斝」,人文社本又成了「飛觥限斝」,倆文人雅士與販夫走卒一般鬧哄哄猜枚划拳?成何體統!人文社本類似的「不通」比比皆是,舉不勝舉!
藤花榭【第十九段】
雨村飲幹,忽嘆道:非晚生酒後狂言,若論時尚之學,晚生也或可去充數掛名。只是如今行囊路費一概無措。神京路遠,非賴賣字撰文哪能【戊】到得……士隱不待說完便道:兄何不早言?弟已久有此意。但每遇兄時並未談及,故未敢唐突。今既如此,弟雖不才,「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正當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捷,方不負兄之所學。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處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當下即命小童進去,速封五十兩白銀並兩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黃道之期,兄可即買舟西上。待雄飛高舉,明冬再晤,豈非大快之事?雨村收了銀衣,不過略謝一語,並不介意,仍是吃酒談笑。那天已交三鼓,二人方散。
【戊】此處東觀閣評本亦為「那能(哪能)」到得。王希廉評本和程甲本則為非賴賣字撰文「即能」到得。應是王評本和程甲本按「常理」改的。而做事不合「常理」的奸詐雨村,是在以訴說賣字撰文之苦博取甄士隱同情或資助,並非以哭窮直接求助。
人文社【第十九段】
雨村因幹過,嘆道:「非晚生酒後狂言,若論時尚之學,晚生也或可去充數沽名,只是目今行囊路費一概無措,神京路遠,非賴賣字撰文即能到者。」士隱不待說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時,兄並未談及,愚故未敢唐突。今既及此,愚雖不才【46】,『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正當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戰,方不負兄之所學也。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處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當下即命小童進去,速封五十兩白銀,並兩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黃道之期,兄可即買舟西上,待雄飛高舉,明冬再晤,豈非大快之事耶!」雨村收了銀衣,不過略謝一語,並不介意,仍是吃酒談笑。那天已交了三更【47】,二人方散。
【46】藤花榭等各本中,士隱都是以「弟」謙稱,恰如其分。人文社本卻一口一個「愚」字,讓人如見蠢才「作者」的腐儒醜態。求求人文社本,別再這樣糟蹋紅樓夢和紅樓夢作者了行不?
【47】各本的「已交三鼓」,如聞鼓樓報時鼓聲,恰合士隱雨村二人」吃酒談笑」的氣氛。人文社本的「已交了三更」,則是悽清的打更聲,與二人「吃酒談笑」的氣氛相左。且當時街坊上「家家簫管,戶戶弦歌」,打更微聲怕是早被淹沒了。更鼓之聲則遠近皆聞。此等文字細微之處,要讓人文社「權威」版本,或假冒博士、學術扔貨、洋奴之祖胡適以及周、馮等「官科」紅學家們領悟,大概要求過高了。(俞平伯先生臨終前悔悟自己和胡適「腰斬紅樓夢」之罪,其言也哀,姑赦之。)
藤花榭【第二十段】
士隱送雨村去後,回房一覺,直至紅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寫薦書兩封與雨村帶至都中去,使雨村投謁個仕宦之家為寄身之地。因使人過去請時,那家人回來說:和尚說,賈爺今日五鼓已進京去了。也曾留下話與和尚轉達老爺,說讀書人不在黃道黑道,總以事理為要,不及面辭了。士隱聽了,也只得罷了。
人文社【第二十段】
士隱送雨村去後,回房一覺,直至紅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再寫兩封薦書與雨村帶至神都,使雨村投謁個仕宦之家為寄足之地【48】。因使人過去請時,那家人去了回來說:「和尚說,賈爺今日五鼓已進京去了,也曾留下話與和尚轉達老爺,說:『讀書人不在黃道黑道,總以事理為要,不及面辭了。』」士隱聽了,也只得罷了。
【48】藤花榭等清代各本,都是士隱欲助雨村去「都中」投謁個仕宦之家為「寄身」之地,意為拜託朝中舊友收留並「關照」雨村。人文社本卻是士隱欲助雨村去「神都」投謁仕宦之家為「寄足」之地。「寄足」之地?雨村在京城有個住處即可,無需朝中官宦私下關照?這豈是幫人幫到底的士隱之意?蠢才此處才會用「寄足」!且藤花榭等各本所敘的「都中」表現了士隱的恬淡,人文社本的「神都」卻有汲汲於功名利祿之態,不符合士隱的「稟性」。劣文往往就在這一字之差處「現形」!
藤花榭【第二十一段】
真是閒處光陰易過,倏忽又是元宵佳節。士隱令家人霍啟抱了英蓮去看社火花燈。半夜中霍啟因要小解,便將英蓮放在一家門檻上坐著。待他小解完了來抱時,哪有英蓮的蹤影!急得霍啟直尋了半夜。至天明不見,那霍啟也不敢回來見主人,便逃往他鄉去了。那士隱夫婦見女兒一夜不歸,便知有些不好。再使幾人去找尋,回來皆雲影響全無。夫婦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去,何等煩惱。因此晝夜啼哭,幾乎不顧性命。看看一月,士隱已先得病。夫人封氏也因思女構病,日日請醫問卜。
人文社【第二十一段】
真是閒處光陰易過,倏忽又是元霄佳節矣【49】。士隱命家人霍啟抱了英蓮去看社火花燈,半夜中,霍啟因要小解,便將英蓮放在一家門檻上坐著。待他小解完了來抱時,那有英蓮的蹤影?急得霍啟直尋了半夜,至天明不見,那霍啟也就不敢回來見主人,便逃往他鄉去了。那士隱夫婦,見女兒一夜不歸,便知有些不妥,再使幾人去尋找,回來皆雲連音響皆無。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落,豈不思想,因此晝夜啼哭,幾乎不曾尋死。看看的一月,士隱先就得了一病;當時封氏孺人也因思女構疾,日日請醫療治。【50】
【49】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倏忽又是元霄佳節」白話文不佳?人文社本非要搖頭晃腦地增加一字,來個「倏忽又是元霄佳節矣」?各位咋看?
【50】各本的便知有些「不好」與人文社本的便知有些「不妥」,「幾乎不顧性命」與「幾乎不曾尋死」,「看看一月」與「看看的一月」,「日日請醫問卜」與「日日請醫療治」等等,藤花榭等各本與人文社本文句孰優孰劣,不難判別吧?人文社本實在太有本事,竟能專揀劣文印出來賣錢!
藤花榭【第二十二段】
不想這日三月十五葫蘆廟中炸供。那和尚不小心,油鍋火逸,便燒著窗紙。此方人家俱用竹籬木壁。也是劫數應當如此,於是接二連三,牽五掛四,將一條街燒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時雖有軍民來救,那火已成了勢了,如何救得下。直燒了一夜方熄。也不知燒了多少人家。只可憐甄家在隔壁,早已成了一堆瓦礫場了。只有他夫婦並幾個家人的性命不曾傷了。急得士隱惟跌足長嘆而已。與妻子商議,且到田莊上去住。偏值近年水旱不收,盜賊蜂起,官兵剿捕,田莊上又難以安身。只得將田地都折變了,攜了妻子與兩個丫鬟投他嶽丈家去。
人文社【第二十二段】
不想這日三月十五,葫蘆廟中炸供,那些【51】和尚不加小心,致使油鍋火逸,便燒著窗紙。此方人家多用竹籬木壁者,大抵也因劫數,於是接二連三,牽五掛四,將一條街燒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時雖有軍民來救,那火已成了勢,如何救得下?直燒了一夜,方漸漸的熄去,也不知燒了幾家。只可憐甄家在隔壁,早已燒成一片瓦礫場了。只有他夫婦並幾個家人的性命不曾傷了。急得士隱惟跌足長嘆而已。只得與妻子商議,且到田莊上去安身。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盜蜂起,無非搶田奪地,鼠竊狗偷【52】,民不安生,因此官兵剿捕,難以安身。士隱只得將田莊都折變了,便攜了妻子與兩個丫鬟投他嶽丈家去。
【51】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那和尚」是一個和尚。人文社本的「那些」和尚是不止一人。且不說街巷之中「地方窄狹」的葫蘆小廟是否有那麼多和尚開油鍋,「那」一個和尚救火不及情有可原,「那些」和尚也撲不滅油鍋火逸,都是飯桶?馮其庸說,紅樓夢版本極其複雜,故他們耗費了整整七年時間才校注完「新版」紅樓夢。版本複雜在哪?清代各本均大致相同。1927年以後突然冒出來的各種「脂評本」才亂七八糟、異文迭出,且大多文理荒謬,文句拙劣。紅學家們竟看不出其「假」?「權威」可悲,讀者可嘆!
【52】藤花榭等清代各本均無的人文社本「搶田奪地」,極其不通!都「水旱不收」了,搶田奪地做甚?搶來吃土嗎?搶糧活命、暴動起義才對吧?還有各本的「盜賊蜂起」,到人文社本裡就成了「鼠盜蜂起,鼠竊狗偷」,不僅「鼠」啊「鼠」的煩死人,還將「盜賊」暴動的滿清末世亂象,掩飾成不值一提的「鼠竊狗偷」區區小事。那官兵還何須剿捕,士隱又何須賣莊賣地逃往他鄉?人文社本果真是毫不幹涉時政,大大降低了紅樓夢批判現實主義的批判鋒芒,完全是對紅樓夢巨著的「強姦」!
藤花榭【第二十三段】
他嶽丈名喚封肅,本貫大如州人氏,雖是務農,家中卻還殷實。今見女婿這等狼狽而來,心中便有些不樂。幸而士隱還有折變田產的銀子在身邊,拿出來託他隨便置買些房地,以為後日衣食之計。那封肅便半用半賺的,略與他些薄田破屋。士隱乃讀書之人,不慣生理稼穡等事。勉強支持了二三年,越發窮了。封肅見面時,便說些現成話。且人前人後又怨他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做。士隱知投人不著,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驚唬急忿,怨痛已傷。暮年之人,貧病交攻,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
人文社【第二十三段】
他嶽丈名喚封肅,本貫大如州人氏,雖是務農,家中都還殷實。今見女婿這等狼狽而來,心中便有些不樂。幸而士隱還有折變田地的銀子未曾用完,拿出來託他隨分就價薄置些須房地,為後日衣食之計。那封肅便半哄半賺,些須與他些薄田朽屋。士隱乃讀書之人,不慣生理稼穡等事,勉強支持了一二年,越覺窮了下去。封肅每見面時,便說些現成話,且人前人後又怨他們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作等語。士隱知投人不著,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驚唬,急忿怨痛,已有積傷【53】,暮年之人,貧病交攻,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
【53】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家中卻還殷實」與人文社本的「家中都還殷實」,「折變田產的銀子在身邊」與「折變田地的銀子未曾用完」,「半用半賺」與「半哄半賺」,「薄田破屋」與「薄田朽屋」,「勉強支持了二三年,越發窮了」與「勉強支持了一二年,越覺窮了下去」,「又怨他(不包括女兒)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作」與「又怨他們(連女兒也在內)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作等語」,「上年驚唬急忿,怨痛已傷」與「上年驚唬,急忿怨痛,已有積傷」,還有人文社本多出來的「些須」呀「些須」等等,孰優孰劣,狠難判別嗎?人文社本專揀劣貨,本事太大!
藤花榭【第二十四段】
可巧這日拄了拐杖,掙到街前散散心時,忽見那邊來了一個跛足道人,瘋狂落拓,麻鞋鶉衣,口內念著幾句詞道: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身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士隱聽了,便迎上來道:你滿口說些什麼?只聽見些「好,了,好,了」。那道人笑道:你果聽見「好、了」二字,還算你明白呢。可知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我這歌兒,便名《好了歌》。士隱本是有夙慧的,一聞此言,心中早已徹悟。因笑道:且住,待我將你這《好了歌》註解出來何如?道人笑道:你就請解。
人文社【第二十四段】
可巧這日拄了拐杖掙挫到街前散散心時,忽見那邊來了一個跛足道人,瘋癲落脫,麻屣鶉衣,口內念著幾句言詞,道是: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54】
士隱聽了,便迎上來道:「你滿口說些什麼?只聽見些『好』『了』『好』『了』。那道人笑道:「你若果聽見『好』『了』二字,還算你明白。可知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我這歌兒,便名《好了歌》。」士隱本是有宿慧的,一聞此言,心中早已徹悟。因笑道:「且住!待我將你這《好了歌》解注出來何如?」道人笑道:「你解,你解。」
【54】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麻鞋鶉衣」,人文社本偏是「麻屣鶉衣」,用非常見字故作高深。各本的「孝順子孫誰見了」,人文社本偏又是「孝順兒孫誰見了」,「兒」字與上一句的「只有兒孫忘不了」犯了重複之病。這時候咋又不講究形式的「工巧」,像前文那樣,用「玉人樓」避免「頭」字重出了?間歇式神經病?
藤花榭【第二十五段】
士隱乃說道: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
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堆【己】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槓。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鬨鬨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那瘋跛道人聽了拍掌大笑道:解得切,解得切!士隱便說一聲:走罷!將道人肩上褡褳搶了過來,背上。竟不回家,同了瘋道人飄飄而去。當下鬨動街坊,眾人當作一件新聞傳說。封氏聞知此信哭個死去活來。只得與父親商議,遣人各處訪尋,哪討音信。無奈何,只得依靠著他父母度日。幸而身邊還有兩個舊日的丫鬟伏侍。主僕三人日夜做些針線,幫著父親用度。那封肅雖然每日抱怨,也無可奈何了。
【己】此處王希廉評本亦為黃土隴頭「堆」白骨。東觀閣評本和程甲本卻是「埋」白骨。句中「昨日」云云,似以「埋」字為妥。但「白骨」並非「屍身」,「堆」也可用。也許作者的「堆」白骨另有深意,值得研究。不知與王希廉評本所沿襲的「繡像紅樓夢全傳」同時的最早期紅樓夢刻本「本衙藏板」紅樓夢用的是何字。
人文社【第二十五段】
士隱乃說道: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
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55】
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槓;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那瘋跛道人聽了,拍掌笑道:「解得切,解得切!」士隱便說一聲「走罷!」將道人 肩上褡褳搶了過來背著,竟不回家,同了瘋道人飄飄而去。當下烘動街坊,眾人當作一件新聞傳說。封氏聞得此信,哭個死去活來,只得與父親商議,遣人各處訪尋,那討音信?無奈何,少不得依靠著他父母度日。幸而身邊還有兩個舊日的丫鬟服侍,主僕三人,日夜作些針線發賣,幫著父親用度。那封肅雖然日日抱怨,也無可奈何了。
【55】藤花榭等清代各本的「紅綃帳底臥鴛鴦」,與人文社本的「紅燈帳底臥鴛鴦」還是一字之差。孰優孰劣狠難判別嗎?非富非貴的「小康之家」也用得起「紅燈」吧?其餘大把優劣判然的異文,如錯字「烘」動,小學生都能辨別,就不多說了。
藤花榭【第二十六段】
這日,那甄家的大丫鬟在門前買線,忽聽得街上喝道之聲。眾人都說新太爺到任了。丫鬟隱在門外【庚】看時,只見軍牢快手一對一對過去。俄而,大轎內抬著一個烏帽猩袍的官府過去。丫鬟倒發個怔,自思這官好面善,倒像在哪裡見過的。於是進入房中,也就丟過,不在心上。至晚間,正待歇息之時,忽聽一片聲打的門響。許多人亂嚷說:本縣太爺的差人,來傳人問話!封肅聽了唬得目瞪口呆。不知有何禍事,且聽下回分解。
【庚】藤花榭本此處甄家的大丫鬟嬌杏是隱在「門外」,其他清代各本均為隱在「門內」,顯然不合理。若嬌杏隱在「門內」,賈雨村就看不見嬌杏,也就沒有此後向甄妻封氏討嬌杏為妾的事了。我不信作者會用「程甲本」以及人文社用作新版紅樓夢底本的「脂評本」等所用的「門外」!
人文社【第二十六段】
這日,那甄家大丫鬟在門前買線,忽聽街上喝道之聲,眾人都說新太爺到任。丫鬟於是隱在門內看時,只見軍牢快手,一對一對的過去,俄而大轎抬著一個烏帽猩袍的官府過去。丫鬟倒發了個怔,自思這官好面善,倒象在那裡見過的。於是進入房中,也就丟過不在心上。至晚間,正待歇息之時,忽聽一片聲打的門響,許多人亂嚷,說:「本府太爺差人來傳人問話。」【56】封肅聽了,唬得目瞪口呆,不知有何禍事,且聽下回分解。
【56】藤花榭本等清代各本的「許多人亂嚷說:本縣太爺的差人,來傳人問話」,一是表明身份,二是說明事由,文從句順,一絲不亂。人文社本的「許多人亂嚷,說:本府太爺差人來傳人問話」,句讀拙劣、彆扭,誤「縣」為「府」(雨村得到賈府關照「起復」為應天府知府之前初次做官,只能是藤花榭本等各本的「縣太爺」)不說,僅吃掉「太爺的差人」中的一個「的」字,亂嚷者似乎就不是官府的衙役公差,而是起鬨架秧子的鄰居了。都已到了「晚間歇息」之時,有這可能嗎?吃掉一個「的」字就如此「不通」,可不慎乎?來歷不明的「脂評本」開篇第一回就這麼稀爛,哪怕是俞平伯的才女助手王佩璋(王惜時)眼中「越改越壞」的「老版」紅樓夢底本「程乙本」,也比它好得多。但人文社本「經過激烈爭論」,偏偏就選了這個差勁到「體無完膚」的抄本做「新版」紅樓夢的校訂底本,校訂水平又如此悖謬,不讓讀者一腦袋問號,不把讀者統統「煩」跑才怪!也難怪國外讀者看了依據人文社「權威本」翻譯的紅樓夢,難以理解紅樓夢何以成了中國小說四大名著之首。在日韓,紅樓夢就遠不及均據「刻本」而非「抄本」校勘的三國、水滸和西遊記馳名,只給國外讀者留下「一飲一食」、吃喝拉撒睡等模糊印象:如此裹腳布一般囉嗦冗長可厭的小說,高妙於何處?
販賣假冒偽劣啊這是!
(全文完)
【作者趙華:上海影視編劇,中華辯證系統學、漢醫學、史學、紅樓夢研究者。致力於顛覆中外偽學謬說,光大中華文明精華。】
黃帝4717年庚子,耶元2020年11月4日於上海
【歡迎悅讀本號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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