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寫出時代和生命進程中不斷滋生的新元素

2020-11-13 中工網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今年上半年,茅盾文學獎得主張煒先後出版兩冊新書。一本是他目前唯一的長篇非虛構作品《我的原野盛宴》,一本是他延續自身詩學研究的《斑斕志》。兩本書的付梓,為國內出版業帶來諸多看點,吸引了諸多關注目光。

兩冊新書,雖為同一人之作,但從作品類型到語言風格,整體風貌大相逕庭。這也從側面映照出作者對「我手寫我心」的文字駕馭能力、對生活經驗的打撈重塑能力以及對往聖先賢「通古今之變」的思辨能力。歷經時光洗鍊、世事沉浮,方有斑斕多姿、豐富多彩的人生之境。

張煒先生2019年成為北京師範大學第12位駐校作家。圖為張煒先生出席學校舉行的入校儀式。山東省作協供圖

人這一輩子啊,都會找到自己的地方

張煒成名已久。20世紀80年代一部長篇小說《古船》令他蜚聲文壇,也為中國現當代文學帶來一棵常青樹。他的寫作大河奔流至今,已沉澱超過1000萬字的作品。多年來,這條大河的脈絡不斷延展交錯,有的各自流淌揮手作別,有的逾越阻擋擁抱新知。

《古船》以來,他的小說作品蔚為大觀。既有稀見的鴻篇巨製《你在高原》,也有為青少年而作的《尋找魚王》,還有《九月寓言》《刺蝟歌》《獨藥師》等作品種種。這些作品或是現實主義小說,或是餘味悠遠的寓言小品,有的被譽為他巔峰之作、有的為他贏得文學大獎,但都一再標定著作者在現當代文學史的位置。

《我的原野盛宴》則是他在小說之河上,豎起了一副獨具風格的船帆。一部小說,描繪了360多種動植物,堪稱一部膠東半島動植物志。在35個故事段落中,他寫下了一個人的成長史和心靈史,完成了「記錄一個時代、復活一段歲月」的工作。有評論家說,從這裡可以感受到《詩經》《山海經》的悠遠氣息。

在字裡行間,他埋下了閃爍著思索之光的「玉石」。譬如「我一遍遍想著外祖母的話:『茅屋這兒是我和你爸爸媽媽找到的,人這一輩子啊,都會找到自己的地方,你也一樣,你找到的應該更好。』」質樸之中,別有一番意味。

小說之外,張煒的詩學評論也是一條浪濤拍岸的幹流。他的詩學專著,關注著中國古代文學的源頭——《詩經》、楚辭,也關注著千百年來士大夫引以為標榜——陶淵明,盛唐詩歌「雙子星」李白、杜甫也在他的視野之中。以今日作家眼光關照昨日聖人文章,總會有比文學批評家不同的感受與收穫。從超過10萬字講義、三十多小時講座錄音、20多萬字初稿中析出的《斑斕志》,便是最新的代表。

斑斕,是指色彩錯雜燦爛的模樣。蘇軾的「斑斕」來自人生的多維,其中既有「三蘇」中的蘇軾,也有新舊黨爭中的蘇軾;既揮灑著「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睥睨豪邁,也徘徊在「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黯然神傷。璀璨的文化,常回溯至歷史的褶皺處;個人的才華,常迸發自人生的起落時。

對蘇軾人生的多維與才華的斑斕,張煒有自己的體會與認識,最終形成「苦思別悟,不落套語解東坡」的《斑斕志》。全書用7講近130題的篇幅,還原了一位作家眼中的東坡先生。

「後來人……甚至對他那些嘔心瀝血的策論和奏議,也都選擇了忽視和緘默。這也許表現了當代人不重理路,只求娛樂的特徵。」「知識之教導,真理之指引,會從根上催發人的勇氣。如果文明的培育不能給人以勇邁,那就只好求助於蒙昧和野蠻了。」諸如此類糅合貫通古今、遍覽人生的機警語,總會帶來文字背後的驚喜。

當然,在2020庚子年連續有新作問世,這本身就令人感到好奇。日前,新華每日電訊記者與張煒通過書面形式進行了交流。通過10個小問題,他闡釋了對新作的期許與未來的打算。

寫作的衝動要在業餘中形成

草地:哪些因素激發了您創作《我的原野盛宴》?持續推動您寫成這部小說的動力又是什麼?

張煒:這是一部非虛構作品,與小說還有不同。是第一次寫較長的非虛構文字。我每一次面對千瘡百孔目不忍睹的東部半島海濱平原,就有一種撕痛感。關於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回憶常常纏住我,讓我耿耿難眠。記錄過去的生活,過去的海邊林野,成為一種責任,這種紀錄一定是重要的。

草地:《我的原野盛宴》寫成於2018年12月,出版於2020年1月。從成稿到出版,為何會相隔1年時間?您利用這一空檔期對書稿做了哪些工作?

張煒:這部作品寫好後就交給了出版社。他們出版較慢。現在只出版了成人文字版,原定的繪圖版還在路上。看來好好出版一本書也是不易的。

草地:《我的原野盛宴》圍繞一位少年的成長曆程展開,穿插了交遊、冒險、求學等內容。每一篇章有6個到8個小故事組成,由一個個潛在聯繫的片斷,織就起作品框架。對這樣的行文架構,您有哪些考慮?實際效果又是否達到您的預想?

張煒:因為是寫實,就需要努力回憶。回憶中總是閃跳出一些畫面和細節,它們就成為一個個片斷、一個個故事。它們有前後,有內在聯繫,時間和情節上不能有衝突。這樣的真實記錄對我是重要的,因為在紙上記一遍,印象就深刻了,不會因為年紀更大而遺忘。

這用來與他人交流童年,也是一件樂事。不同的童年經驗相互交換一下,有助於我們理解生活,理解我們自己。

草地:2015年出版的《尋找魚王》與《我的原野盛宴》有一定相似性。您如何看待這兩部作品的異同?

張煒:這兩部作品屬於不同的體裁,一部是小說,一部是非虛構;一部以山地為自然地理背景,一部寫海邊衝積平原。他們是極為不同的。相同處是都寫了童年,都適合不同年齡段的人閱讀。

草地:《尋找魚王》被出版方稱作您的「巔峰之作」,您對此如何評價?您認為《我的原野盛宴》在您的作品集中排在哪個位置?

張煒:這兩部書都是以少年為主角的,都是單行本。一本是小說創作品,一本是回憶紀實。它們具有不可比性,但都是我全力以赴的書寫。究竟能否經得住時間的檢驗,還要等一些年再看。

草地:從成名作《古船》到新作《我的原野盛宴》,鄉土情結與成長閱歷為您的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在汲取與依賴之間,您如何走出寫作的舒適區?

張煒:持續寫作的難點在於不斷地生長,要打破自己長期工作中形成的某些慣性。好的作家,一生往往只寫自己那塊「郵票大的地方」,這就是極有難度的事業了。但要迎難而上,不能講套話,要寫出時代和生命進程中不斷滋生的新元素,這就是生長。

沒有生長,沒有新陳代謝,一個文學生命實際上也就完結了。

草地:山與海、自然與人、人與自身、求索與成長,您如何看待這些在作品中不斷出現的元素?

張煒:這些主題類型都是大致的,古今中外許多作家和作品都在寫。但是優秀的作家要寫出自己,寫出個人,這就與所有人都不會重複了。所有重複的意象、故事、氣息,都是多餘的,沒有價值的,將來都要被剔掉的。

草地:除作家外,您還有一些社會職務。您如何處理事務性工作與文學作品創作在時間、精力分配上的衝突?

張煒:我認為一個作家要保持好的工作狀態,最好多承擔一些實務、一些社會任務。專門關起門來寫作不是好現象,也不太自然。寫作的衝動要在業餘中形成,沒有衝動硬寫,就會很累,就會寫糟。我平時多做社會調查,還做了很多教學工作、研究工作,只拿出一小部分時間用來寫作,那是有創作衝動的時候。

草地: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會對您今後創作帶來影響或調整嗎?

張煒:疫情期間難免焦慮,也是思考和投入心力的一個階段。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一個經歷,都要接受和面對。有些問題會認識得更深一些。這樣的經歷不能假設。這個艱難的過程會強力地推進寫作,其結果也許會在以後表現出來。(記者 蕭海川)

編輯:姚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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