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黃河走過,最為驚心動魄的地方就是——晉陝峽谷。這裡既是黃河最長的峽谷群,也是黃河風情最為獨特的地方。
從內蒙古託克託縣出發,沿著晉陝峽谷向南,我們繞行在黃河的東西兩岸,經老牛灣,走河曲,下保德,一路向南,以奔韓城,近千裡的行程,我們短短五天就走完,每天200公裡不快也不慢,正適合我們這些遊歷者。
如果把黃河上遊比作龍頭,那麼下遊自然就是龍尾了,而中遊龍腰了,晉陝峽谷則是龍腰中的龍腰。晉陝峽谷橫亙在晉陝兩省之間,正是黃土高原上最為多姿多彩的地方,完全當得上黃河的中腰稱呼。
走過晉陝峽谷也就將黃河上最有韻味的風光一覽無餘了。
在黃河的中腰上我們一步步品味著黃河。晉陝峽谷分割晉陝兩省,也分割出兩個截然不同地域風情。獨特的黃土地風情,深厚的人文底蘊,奔騰不息的黃河水……,演繹著晉陝峽谷的神韻。
晉陝峽谷起點在內蒙古託克託縣河口鎮,這裡既是晉陝峽谷的起點,也是黃河上中遊分界點。我們從這裡向南,伴隨著黃河上最長的大峽谷,往前走……
我們抵達託克託縣的時,已是正午時分了。天高氣爽,內蒙高原上陽光正燦爛,雖說是內蒙古,但卻沒有絲毫草原風光。實際上,託克託是一個典型的農業縣城,純樸中透著些許現代化的氣息。「黃河百害,惟富一套」,看得出來這裡是一個比較富庶的地方。
黃河中遊的起點
昔日這裡是蒙古貴族俺答汗、也先遊牧的草原,如今早已是阡陌相望,雞犬之聲,不絕於耳了。沿著縣城的街道,我們向東,穿過了小城。河口鎮距離縣城並不遠,黃河在鎮的東面。順著一條黃土路,我們一路詢問來到河口鎮。心情迫切的我們沒有在鎮中做過多的停留,穿鎮而過,直奔黃河邊上。
不知不覺中一條大河出現在我們面前,河面寬闊,波濤洶湧,岸邊上稻麥飄香。瞬間,我呆住了,沒有想到黃河是如此的波瀾壯闊。一個念頭在我心中升起,我想《我的祖國》的詞作者肯定到過這裡,或者說《我的祖國》中描寫的情景就是這裡。
在河口鎮君子渡、龍王廟是非去不可的地方。龍王廟同土地廟一樣因為關係到人們的生計,而備受草民的注目。
伴隨著黃河水量的銳減,現代鐵路交通工具的發達,曾經作為黃河上最為繁華的一座龍王廟如今也只剩下了寂寞的旗杆。
河口鎮的龍王廟不大,長不過二三十米,寬不過十幾米,麻雀雖小但也是五臟俱全。據當地人說,如今的龍王廟規模不到當年的十分之一,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前這裡的龍王廟是整個黃河流域最大的。現在能證明當年輝煌的只有兩個旗杆,那是一對鑄鐵的的旗杆十幾米高,碗口粗細,上面鑄造的字寫著「鹹豐年」的距現在已經一百多年了。
這裡是長城北面重要的交通樞紐,由託克託南下入長城,經榆林、延安直達西京長安。而從甘肅、寧夏順水而來的運輸隊伍則把這裡視作最後的一站。所以說,這裡是歷來是黃河沿線最為重要的水陸碼頭。
看過了黃河,我們走進了河邊的一個小村,村子緊挨著黃河大堤上,一棵大柳樹下,三五個老漢正在那裡悠閒地乘涼聊天,民居被掩映在柳樹叢中,籬笆牆上的爬山虎長得很旺盛,三三兩兩的小雞在柳樹林裡、葵花地裡散步。
看到我們村民們熱情地詢問起來,話題自然是我們這些陌生人。我們意外地在這裡遇到了一個老鄉,一位甘肅定西來的女子。這位女子姓劉,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從定西逃難而來的,當時家裡吃不上飯,聽說「北套」(甘肅一些地方對河套地區的稱呼)地廣人稀,水源充足,能吃飽肚子。於是,村民們邊結伴出來,爬上火車,一邊乞討,一邊向北行走,就這樣一路上村民們走走停停,漸漸地走散了。寒冬來臨了,無處可去的孤身女子沿著一條鄉間便道,向著遠方一個亮著燈的村子走去,很不幸她沒有走到村子口,就已經昏倒在雪地裡了。過了不久,一個趕馬車的路過看見了將她救起,她就在這個村裡落腳了。算起來,已經三十多年年了,當年的小姑娘,如今也到了快當奶奶的歲數了,日子還過得不錯。這個八月十五就是殺了兩隻羊。
黃河流經河口鎮後,受呂梁山所阻,便折轉南流至禹門口,飛流直下725公裡,黃河中遊水面高程由984米降至377米,將黃土高原劈為兩半,東岸為山西省,西岸為陝西省。故而人們把這個大峽谷稱之為晉陝峽谷,這是黃河的第一長峽。
走入晉山峽谷,我們才見到了真正的黃河,水勢隨著地勢時緊時緩,繞過山崖,躲過礁石,一路前行,人們說「黃河九十九道彎」,在這裡我們才真正見到了黃河的灣。我們的汽車行走在半山腰中開闢的公路上。望下看,有時候黃河如同一條絲線,有時候黃河如同陝西人吃的褲帶面一般。
急流不斷,險灘眾多。在山西河曲縣城外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晉山峽谷的第一個要緊去處。這裡原本寬闊的黃河突然收縮成了,只有100多米寬的峽谷,陡峭的山崖,以九十度的姿態沖天而起,人站到懸崖邊上,想要看見腳底下的黃河都不能,只能看著遠處的黃河滾滾而來。這個地方就是當年陳逸飛畫的一幅代表作品就是取材於這個地方。
龍門是晉陝峽谷的最後一個隘口。解放後修起了鐵索橋、公路大橋,現在又修了鐵路橋,昔日的天險龍門已成坦途,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不息,留下的只是曾經有過的傳說,只有黃河晝夜不停的流淌。
一方水土一方人,黃河的滾滾而來,波濤洶湧,似乎是一種武將雄健;沿著黃河兩岸的黃土高原厚重深沉,有著文豪的風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