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唐代: 王維《積雨輞川莊作》
遠離官場,近身田園,意興悠然,恬淡忘機,有隱逸之趣。然而王維畢竟不是隱士,只是暫時解脫了朝堂的束縛,一下子獲得到了輕鬆自由,遠離世情,忘卻了憂慮,頓感身安逸樂。雖家近田園,然而王維卻不像陶淵明那樣,躬耕田畝。他是一個閒逸無事的人,沒有朝廷的公務纏身,也沒有田家的長年勞苦,終日遊走於山水田園,優哉遊哉,更像是在度假。如此悠悠一生,安然閒適,恐怕神仙都會嫉妒。
雖寫田園之樂,詩人只是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田家平淡自足的生活,以為充滿樂趣。如果使王維處於農人的位置,恐怕就不會有那樣的想法,畢竟他也不是陶淵明,也無心成為陶淵明。樂其樂,而遊於其外。只是脫離宦海,換了一個新的環境,這個環境是自己往日常常嚮往的,看起來平靜恬淡,卻沒有深入其中。也正是如此,才會有非常的樂趣。是久住這裡的農人所不能得的,也是真正的隱士也不能體會得到的。
既然在這裡充滿了自由和怡悅,也是往日的嚮往得以實現,於是也按著往昔想像中的方式去生活。看農人在田間勞作,那樣地恬靜悠然,雖然平淡,但充滿生活樂趣,感到非常愉快舒適。同時又覺得水田、樹木,以及其間的飛鳥,都有一種天然之趣,隔離了廟堂以及市井的紛擾,與人一樣,無有掛礙,悠悠自得。這些都是往日夢想中才能得到的,今日一下子到了眼前,自然非常的快樂。
農人有農人的生活,自己在這裡,則真正成了一名夢寐以求的隱士。於是也過起了隱士的生活,「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與大自然相得。並可以忘卻塵世的一切,願意永遠這樣生活下去。於是也沒有塵世之念,功利之求,可以說完全沒有了機心,與自然萬物融為一體。入鳥不亂群,入獸不亂行,可以和海鷗無所嫌猜,安然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