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躍興
3月26日,登錄中國新聞網,即看到關於紀念詩人海子的文化報導——《海子離世30年作品仍流傳:今天,你因何讀詩? 》。
1989年1月,詩人海子寫下一首詩,「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週遊世界……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可誰也沒想到,就在當年3月26日,他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在此後30年的時間裡,他的名字像一個文化符號,在中國詩歌史上越來越清晰……
再看其他文化媒體,也有一些作者寫了懷念詩人海子的紀念文章,比如寫海子的《日記》(又名《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一詩,是怎樣讓人記住了「德令哈」。
德令哈,是一座遠在塞外名不見經傳的小城,但是因為詩人海子那首令人傷感的《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而讓人知曉。於今,這裡更因為海子的這首詩歌名揚全國。
今天,這裡已經建起了海子詩歌紀念館。海子詩歌紀念館中,可以看到了海子過去的一些詩歌作品、照片,很多的海子詩歌讀者來到這裡,紀念海子、朗讀海子的詩,並和喜歡海子詩歌的人一起交流。
海子已去世三十年了,人們還在談論他。每年這個時候,人們以各種方式來紀念他,在這個缺乏詩意的時代,人們通過懷念他來找尋潛藏於心的詩意,這恰好說明了人們對詩意對詩歌始終懷有矢志不移的崇敬……
有的文化媒體分析,海子的詩歌仍然為讀者所喜歡、熱愛,甚至,海子的詩歌「似乎成了裝飾和點綴小資文青生活的文化偶像和流行元素,而他本人,也成了一個文化符號。」詩人西渡說「海子無疑是個大詩人:他的生命和詩歌之間沒有距離,他的詩可以說是最恰當地反映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品質」。這是海子的詩至今能夠流行的根本原因。
文化媒體的評述,讓我們懷想那個誕生了海子的詩歌作品的時代,那是一個詩歌的時代,那個時代充滿理想主義精神和文化精神,讓我們深情地懷想,由此,我們的心靈有了一種被溫暖再次觸動的感覺。
為什麼海子仍然活在讀者的心裡?為什麼海子的作品仍然被人們銘記?為什麼他的精神、心靈和文學生命仍然感染和打動著今天的我們?這是否就是一個真正的詩人的精神價值?這是否就是經典優秀詩歌具有的穿越時空的思想和藝術的力量?無論世異時移,但閱讀海子的詩歌所帶給我們的溫暖,是永遠不會磨滅和消失的。
記得19世紀法國象徵主義詩人和理論家馬拉美曾說:「詩是為著一種已經完成的社會的華麗的儀式和莊嚴的儀仗而創作的,只有在這樣的社會中,光榮才會有它應有的地位。然而在今天,對於這種光榮的觀念,人們似乎已經喪失盡了……」(見《西方文論選》下卷263頁,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1979年11月第一版)
由今視之,儘管時代不同,環境迥異,但詩歌的境遇和命運,卻似乎是一樣的。如果我們說,詩人的問題、詩歌的問題和時代大環境、和時代精神有關,那麼我們今天的時代,今天的社會,我們還需要不需要詩人,需要不需要詩歌?
從文化精神本質上說,詩歌需要的是英雄主義、理想主義和浪漫主義。這樣的社會條件、時代文化和精神氛圍,才是詩歌本身的生存土壤,才是詩歌在一個社會生活中所佔據的主流價值,在人們生活中的一個合理位置,才是人們心靈追求的精神價值。
海子的詩歌之所以長期流傳,並且在今天仍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詩歌藝術魅力,能夠引發共鳴,在於海子詩中表達的對自然、生活的熱愛。「當下社會節奏極快,詩歌從本質上說卻是一種慢。海子的詩歌是治療『快病』的一副『慢藥』」,「他的詩中也有鄉愁,有對現代城市生活的不適感……這對今天離家的學子、打工者來說,仍然是莫大的精神慰藉。」
西方的一些詩歌文化理論認為,詩歌具有高貴性和神聖性,也應當滲入人類的心靈,表達最崇高的思想、情感,詩歌具有的撫慰心靈、安妥靈魂的作用,永遠不能被取代,這是人類所具有的永恆的本能,是那無休無止、不可抵拒的詩的精神衝動……
這更給予了我們詩歌的信心和信念。一個民族不論在任何時期,都不會消失了詩的本能的,也都是不能消泯了詩歌心靈,缺失了詩歌精神的。如果一個民族失掉了詩歌精神的追求,只有時尚,只有娛樂,只有消費,只有功利性的物慾,只有實用主義,那麼,這個民族的心靈就會日趨淺薄、蒼白。我們的心靈中沒有了詩意,我們會泯滅了我們的文化感受性、道德同情心和人類終極精神價值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