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會看我,一會看雲。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雲時很近。
顧城,逝去已25華年,然而他的文字卻把光陰看透,每每捧著他的詩集,就像捧著沉甸甸的人生,寂寞如雪,似水流年。
詩歌是通往情感路上最體貼的表達,也是可以把人性裸露的載體。
顧城,一個出生在1956年9月24日,北京,一個詩人之家的詩壇天才,是中國朦朧詩派的重要代表,也是當代「唯靈浪漫主義」的詩人。他留下太多經典,以致於,滄桑變化,實時流蘇,他從未缺席。
顧城說:我喜古詩,不因文學史,不因人們的仰望,而在它的美麗,文字清簡明潤,如玉如天,在於它顯示出的中國哲思,那一無言就在眼前,若張九齡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詩如禪,如頓悟——驟然風動雲散,黑暗退隱,你看見萬物萬象,明媚自如。
對於明月,他又說:我看見月亮又落進盆裡了,就小心地端進屋子,結果月亮沒有了,換成了燈。我試了很多很多次,終於感到了厭倦,不是對失去,而是對獲得。這時心裡倒常常出現了月亮。從來就不乏奔月、盜火的人,說明有一個一直的黑暗——恰如「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恰如飛蛾撲火,他們的感人不是因為他們的成功,而是因為他們絕望努力的本身成為一個瞬間的永恆光明。
詩人把美刻進骨子裡,也把自己裝進了世俗。
然而,他的內心幾乎也是崩潰的。1993年10月8日,在紐西蘭激流島的黃昏中,因婚變,37歲的朦朧詩代表人物顧城殺妻後自殺。很多天才的詩人都是以死作為生命的結局。詩人為了追求一種純真的本我,要麼是瘋,要麼是死。像荷爾德林、尼採、克爾凱郭爾、斯特林堡瘋了,像馬雅可夫斯基、葉賽寧、茨維塔耶娃、普拉斯、策蘭自殺了。
顧城,中國唯靈主義詩人——他將永遠年輕,因為他用死固定了年齡。
他是一個被幻想寵壞的任性的孩子。
王安憶在《島上的顧城》中寫道,「在這一個時期裡,顧城總是在森林裡走來走去,嘗著各種植物。看有什麼能夠作充飢的糧食,各種草汁染黑了他的嘴唇。有人指著一棵樹告訴顧城,這可以吃。於是顧城就從這棵樹的樹根開始嘗起。」
佛魔一念。顧城有著聖徒所有的潛質,他獻給了詩。在他的詩與畫中,通過魚,他想回來,回到今天我們的生活中——這意味著他的懺悔。
顧城死了,今天,中國詩也已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