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1911年生於山東清平。1935年畢業於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1935年至1945年入德國哥廷根大學主修印度學,先後掌握了梵文、巴利文、佛教混合梵文、吐火羅文等古代語言,獲哥廷根大學哲學博士學位。1946年回國,被胡適聘為北京大學教授,主持創辦東方語言文學系。1956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978年後,曾任北京大學副校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南亞研究所所長等職。2009年病逝。去年年底,季羨林散文經典名篇選本《真話能走多遠》出版,該書按全新的角度重新結集,品讀收錄的作品,既能享受季羨林先生散文的風採,又能領略他的人格魅力,從而悟出做人的真諦。關於此選本的出版事宜,記者專訪了新星出版社的副總編輯老愚先生,請他為大家做進一步解讀。
記者 張雙
季羨林散文選本以真與思為標準
山東商報:季羨林先生的散文深受讀者喜愛,也感染了很多人,這次重新遴選出版,是出於怎樣的考慮?編選又是遵循怎樣的原則?
老愚:季羨林先生晚年,聲名日隆,著作成為出版香餑餑,各色人等通過各種關係獲得授權,造成嚴重重複出版現象,引起讀者不滿。先生辭世後,此現象未見消停,魚龍混雜,令讀者難辨良莠。季羨林先生兼具學者和作家二重身份,其散文創作對社會一般讀者的影響甚大。但至今未有真正囊括其精華的選本。基於此,我萌發了編選此書的念頭。
季羨林先生一生創作了諸多散文、雜文,這些作品構成一個言說的世界:直抒胸臆,真摯率性。早年思緒綿綿,中年激情噴薄,晚年真誠反思,季羨林明白如話的文字,在中國當代文壇自有其獨特的位置。本書選文以真與思為標準,採擷了季羨林最有感染力和見解的文字,或許可以擔當了解學者精神世界的使命,也可以供讀者收藏之用。
山東商報:這個集子的名字也非常有深意,《真話能走多遠》,這個書名是如何確定的?
老愚:季羨林先生一直強調自己在說真話,他直抒胸臆,在晚年發表了一系列有影響的意見,比如:壞人是不會改好的,簡化字和古文今譯是毀滅中華文化,批評政府也是愛國等等。在臨終前他曾手書「講真話」一幅。這個書名意在展示其文章的特色,也隱含著一絲疑慮:因為說真話已經成為奢侈品。
認識季羨林,散文是最便捷的通道
山東商報:季羨林先生的學術成就,普通人未必能有直接感觸,他的散文卻適合大眾閱讀。您認為散文對於我們認識季羨林先生有怎樣的價值,在先生的學術人生中,散文的分量又是怎樣?
老愚:散文是季羨林先生最擅長的文體,他在耕耘學術之餘,寫下了大量散文,懷人記事,針砭時弊,無所不寫,可以說,他的真人生皆在其中。認識季羨林先生,散文是最便捷的通道。他的散文明白曉暢,情感飽滿,在文壇自成一家,入選各種選本,以其真摯的情思溫暖著許多讀者。
山東商報:先生那代學人,很多都有經典散文傳世,像張中行、楊絳等。您覺得那代大家的散文有什麼特點?
老愚:就散文成就而言,季羨林先生還不能與張中行、楊絳、黃裳等作家相比,這裡既有文化修養的差別,也有對人生理解的境界的高下。張中行對人情世故的熟稔,行文的詼諧,自成一格,別人難以企及。楊絳的學識、蘊藉、典雅,更是白話文的極高境界。至於黃裳,文字妖嬈有致,堪稱美文,字裡行間則是一派書生本色。
季羨林過的是典型的書齋生活
山東商報:據說您對季羨林先生一直有研究,跟他本人也有交往,能談談您與先生的交往過程嗎?
老愚:認識季羨林先生是在2008年秋季,熟人帶了去,先生住在301醫院,門禁甚嚴,出入不甚方便。初次似乎沒有談什麼。後來再去,我就請教了幾個問題,關於中華文化的傳承之類的題目,先生談興甚濃,發表了許多有意思的觀點,在我的新浪博客發表後,引起海內外比較強烈的反響。最後一次去看先生,他正在被人做「口述回憶錄」,頭腦清醒,說話時依舊爽朗,時而大笑,看得出,他很樂意回味過去的日子。
山東商報:季羨林先生一生歷經各種磨難,卻做出了那麼大的成就,我們現在的人生活安逸,卻不是為錢忙碌就無所事事。您覺得,我們應該從先生的文字中汲取怎樣的精神營養?
老愚:季羨林先生一生不浪費時間,他把工作當做最大的人生享受。他過的是一種典型的書齋生活,在晚年應酬似乎多了些,但那是盛名之下的負擔。在我看來,他留給我們最大的人生經驗是:心無旁騖,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必有所成。其實,他的人生經驗全部在《季羨林人生雋語——壞人是不會改好的》一書裡,不妨找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