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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的落日,我想起了一首歌。
歌裡唱道:歲月難得沉默,秋風厭倦漂泊,夕陽賴著不走掛在牆頭捨不得我。
而後,又想起一句千古絕唱: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當然,窗外沒有孤鶩,也沒有秋水,只有一幢幢高樓。
望著窗外的落日,我想起了一個夢。
夢裡自己坐在老家的門檻,看日出日落,看雲捲雲舒。
當然,那是兒時悠閒時光,而今已不再得。
望著窗外的落日,我想起了曾經的夢想。
是背著行囊去看長河落日圓;去看姑蘇城外寒山寺;去看三秋桂子,十裡荷花;去看雪滿長安道。直到山河看盡,欄杆拍遍,如此也算不枉此生。
只是可惜,天時地利人和皆無,這個夢想終究只是夢中幻想。
望著窗外的落日,我一遍遍問著自己。我們究竟在做什麼?
我們好像很累了,又好像努力得還不夠;我們好像走的很快,又好像始終跟不上別人的步伐;我們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好像一直都在迷茫。
我們不知道要做什麼,於是乎只得做點什麼。
我們安慰自己是懂得柳暗花明又一村,懂得船到橋頭自然直,懂得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人。於是乎,我們每天重複手中的工作,複製昨天的內容,粘貼到明天的生活。
望著窗外的落日,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靜靜發呆,什麼也不想,任由思緒飄到千裡外。看見千裡外有一個自己正背著行囊走在沙漠上。
使至塞上
唐:王維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千裡外的我踏著邊塞將士的腳步欣賞著大漠風光。我沒有看見大詩人王摩詰,只看見漫天黃沙,只看見一縷孤煙。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時曾道:「我看他《塞上》一首,那一聯云:『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像是見了這景的。若說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再找不出兩個字來。」
這被王國維稱為「千古壯觀」的名句,此刻正在我眼前。
邊塞荒涼,無奇觀異景,然而邊疆沙漠,浩渺無邊,它本身就是一種壯景。
大漠脫去了江南煙雨,樓臺閣林的朦朧小巧;脫去了紫禁大殿,宮牆林立的巍峨莊嚴;脫去了險山峻岭,密林茂葉的古樸悠然,自帶一種名叫荒蕪的悽涼悲壯。
如此一來,在漫漫沙海裡,一縷烽火臺燃起的孤煙便格外醒目耀眼。
沙海之內,極目處是茫茫沙丘。我似乎看見了從長安而來的王摩詰,他掀開車簾,微眯著眼感嘆。
這一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便由景而生,脫口而出。
他看到歸雁北翔,看到飛蓬出塞,看到自己孑然一身,竟突生孤寂之感。
在這千裡外的大漠,他同千年後納蘭一樣,因孤寂生出思鄉之情。
他想像戰爭的勝利,如此一來,慰問之後歸期便定。他想念著千裡外的長安,記掛著百裡內的將士。
他將將士的孤寂和著他的落寞與欣喜,驚嘆與惆悵,全融在這首詩裡。
此時,天已黑透,沙漠繁星點點,王摩詰的影子消失在千帳燈裡,同納蘭的影子一起,歸於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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