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幼兒教育以培養頑強和吃苦的精神為上，諸如冬天也穿短袖短褲，自己的物件必須自己拿等。此次深入日本幼兒園之後，更有一番深刻感受。
在東京一所幼兒園的教室裡，五六個4歲左右的小孩正圍著老師玩「石頭、剪刀、布」的遊戲。老師間或停下來，對其中一個小男孩低語。我走近了細細詢問，才知道他們正在用這遊戲培養孩子的「民主與規則」意識。
老師先把班上20多個孩子分成若干個組，每組五六個孩子，在小組與小組之間或者是小組與老師之間進行比賽。各組要先充分討論本組在接下來遊戲中是出剪刀還是錘子或是布，統一認識後形成本組的決定，然後這個組的所有成員會用統一的手勢進行比賽。在遊戲進行時，倘若某組的某位孩子淘氣或故作聰明地違背了本組事先的決定，即使個人在比賽中贏了也會受到批評，因為他違反了規則。看似簡單的遊戲，幼兒園裡卻用它來培養孩子的民主意識、團隊精神和遵守規則等素養。
這次到日本恰逢5月5日，是日本傳統的男孩節。每逢男孩節，隨處可見鯉魚型的彩旗在藍天下飄舞。幼兒園裡，3歲至5歲的男孩要在5月5日前完成一面鯉魚旗的製作。
「鯉魚旗」寓含「鯉魚跳龍門」之意。李白曾有詩曰：「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江戶時代，中國「鯉魚跳龍門」的故事傳到日本，日本人也認為鯉魚是力量和勇氣的象徵。為祈禱上天照看好自己的孩子，日本在男孩節立起鯉魚旗以引起上天的注意，表達父母期望家中男孩成長為勇敢堅強的人。
在幼兒園，老師針對不同年齡孩子的能力來引導他們製作鯉魚旗。因為3歲的孩子還沒學會使用漿糊，老師便用彩色紙剪成鯉魚形狀，讓孩子們往鯉魚身上粘貼各種顏色的小三角形貼紙，這些貼紙就是鯉魚的魚鱗。粘貼好三角形，他們就製作好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面鯉魚旗。
4歲的孩子已經學會使用漿糊和剪刀，因此他們需要獨立完成一面鯉魚旗的製作。老師會為他們提供各種彩色紙，他們自己選擇一張，並剪成鯉魚狀，再用不同的紙剪出一片一片的魚鱗，用漿糊粘在鯉魚身上，這樣才完成了一面鯉魚旗。這比對3歲孩子的要求難度提高了不少。
對於5歲的孩子，老師則有更高的要求，重視他們設計觀念、協作精神、創新意識和動手能力的訓練和培養。他們5人成一組，互相討論本組鯉魚旗的製作方案，並用彩筆在紙上畫出設計方案。與老師充分交流獲得同意後，孩子們才按照方案開始選擇材料製作鯉魚旗。幼兒園裡懸掛的五彩繽紛的鯉魚旗，都是大班孩子們製作的。
幼兒園利用孩子日常生活體驗並根據其年齡與能力實施教學，讓孩子們感覺親切、有興趣。針對同一主題內容，從小班到大班循序漸進的教學方式，不僅給孩子們樹立了傳承與發揚日本傳統文化的意識，而且將動手、溝通、協作、創新等綜合能力的培養恰到好處地融入其中。
兩個課例無論從教學內容上還是教學方法上都簡單、普通，卻在細微處體現了幼兒教育的理念——基於孩子興趣的循序漸進的發展教育觀，傾向於在自然環境下，對孩子潛能及創新精神的挖掘，尤其重視孩子良好行為習慣的養成。
幼兒教育對人的一生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幼兒時期是智力開發的最佳時期，也是人格健全的關鍵期。在幼兒時期養成良好行為習慣與正確的處事方法將使人受益一生。
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卡皮察曾被記者問及「您在哪所大學、哪個實驗室裡學到了您認為是最主要的東西」時，他的回答卻是「在幼兒園」。正因為幼兒教育的巨大意義不僅在於個體的發展，由個體組成的社會也必然受益，我們更應該持之以恆地依照幼兒身心發展的特點和規律對幼兒進行教育，相信未來青少年那溫良恭儉讓的品行和聰明才智會讓我們驚喜的。
（作者系福建省教育廳副廳長）
《中國教育報》2018年05月18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