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少年的你》票房邁過十五億大關,「校園暴力」這一社會熱點問題,也重新進入大眾視野。
時代的不斷進步,導致越來越多的人們參與到如何面對「校園暴力」這一話題的討論中,越來越多的電影導演也將拍攝目光放在「兒童」這個群體上。
而學校,作為我們成長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對我們三觀的塑造和人格的健全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蘇霍姆林斯基曾說過:「讓每一個學生在學校裡抬起頭來走路。」可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對於很多學生來說,卻成為了一種奢望。
也就是說,學校,反而讓很多人覺得學生的世界比成人的世界更加殘酷和無情。
因此,韓國導演尹佳恩將鏡頭對準孩子,拍攝了這部《我們的世界》,以孩子的視角,向我們慢慢講述了孩子世界裡的是非對錯和愛恨情仇。
電影的主人公是十歲的女孩李善,她相貌平平,家境普通,學習一般,「順理成章」地被以寶拉為首的同學們孤立。
學期結束前,她遇見了轉學來的新同學韓智雅。因為孤獨,這二個相識不久的女孩便迅速成為好朋友。李善對這位她唯一的朋友,更是付出了所有的熱情。
另一邊,韓智雅與奶奶相依為命,儘管生活富裕,內心卻有羞於啟齒的煩惱。隨著二人關係愈發密切,韓智雅內心的煩惱慢慢地變為了對李善的嫉妒。
在韓智雅認識寶拉後,她與李善的友誼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在韓智雅的刻意躲避和同學的視而不見中,李善心中最寶貴的東西,開始緩緩地崩塌。
被孤立,是群居動物最大的痛苦
故事要從所有孩子都會玩的躲避球遊戲開始講起。
四年級的女孩李善,玩躲避球遊戲的時候總是最後一個被隊伍挑選。上場不久,就被對手隊員「誣陷」踩線而淘汰出局。
在她以為自己終於獲得了班級同學的認可,被邀請去參加寶拉的生日派對時,卻得知所謂的派對地址是假的,並失望地離開。
李善曾多次試圖融入到班級集體中,卻總被集體排除在外。她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被人討厭,更沒有被人憎恨,只是被人忽略了。可這種「忽略」卻讓她倍感委屈。
生活中的我們,同樣也經歷過這種「忽略」。玩遊戲時,自己是被忘記的那一個;課間休息時,自己是插不上同學們聊天話題的那一個;放學時,自己又成了落單後獨自回家的那一個。
人類,作為群居動物,被孤立便是最大的痛苦。
機緣巧合下,女主在學期結束前遇到了轉校生韓智雅,二人相談甚歡,不久便成為了難捨難分的好朋友。
李善還給韓智雅戴上了自己親手編制的象徵友情的手鍊,並邀請韓智雅到自己家中留宿。
同處一個屋簷下,兩人的友情也開始逐漸升溫,李善甚至已經忘記了她在學校那些不開心的經歷。
對於從未感受過友情的李善而言,韓智雅的出現無異於雪中送炭,她的到來,讓李善不再否定自己,也讓李善感受到了友情的美好。
在李善眼中,韓智雅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因此,在面對這位唯一的朋友時,她如履薄冰,生怕這段友誼出現任何不可預知的意外。
面對把自己從泥沼中拉出來的人,我們總是有著別樣的感情。而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束手束腳,我們戰戰兢兢,我們生怕來之不易的東西又悄然溜走。
害怕被孤立,所以我們孤立別人
某天早上,李善和媽媽撒嬌的一幕,讓父母離異的韓智雅產生了強烈的嫉妒之心,而寶拉的出現無疑讓兩個女孩的關係降到冰點。
韓智雅憑藉著自己編造的謊言,成為了班級裡最受歡迎的人。而這個時候的她,早已拋棄了李善這個被眾人孤立的朋友。為了獲得同學們的認可,她甚至當眾帶頭孤立李善,使其難堪。
自此,李善又淪為眾人孤立嘲諷的對象。李善心中那僅存的對於友情的幻想,也開始被韓智雅親手摧毀。
世界上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不是我沒有,而是我曾經有過。
對於李善而言,她有過和韓智雅共同美好回憶,所以她格外無法接受韓智雅對她的視而不見和冷嘲熱諷。
可在韓智雅的眼中,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讓大家接受她。她不想再像從前一樣被同學孤立,於是選擇了和同學一起孤立李善。她寧願當一個「加害者」,也不願再淪為可憐的「被害者」。
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很多時候,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忘記了做這些事情的原由,只知道別人都這麼做了,那麼自己也要這麼做。
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一書中說提到,個人一旦成為群體的一員,他的所作所為就不會再承擔責任。這時,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約束的一面。
在這個社會裡,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受他人的影響。而正是這種影響,讓我們做出了很多平常不會做的事情。
韓智雅亦是如此,她或許從未想過孤立李善,可面對多數人的時候,她選擇了成為他們中的一部分。
盲目從眾,終將被打回原形
好景不長,一次考試後,寶拉開始嫉妒成績比她還優秀的韓智雅。同時,寶拉把李善的話加以編造,來攻擊韓智雅,以此達到孤立韓智雅的目的,這也使兩個女孩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到達了危險邊緣。
韓智雅將李善父親是酒鬼這件事寫在教室黑板上,無疑成為了兩人友誼徹底破碎的導火索;李善則當眾揭發了韓智雅捏造的關於家庭的所有謊言。
最終,所有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李善與韓智雅依舊被眾人孤立。
又一次的躲避球遊戲中,二人站在操場的一側,緩緩地將目光轉向了對方。
電影到這裡,戛然而止,留給我們無盡的想像空間。
孤立他人,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多麼輕易地事情,何況是大家一起孤立他人。
正如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所寫,在群體中間,傻瓜、無能和心懷妒忌的人,為了擺脫了自己卑微無能的感覺,會感受到一種殘忍、短暫卻巨大的力量。
一開始,我們只是冷漠的不發聲,不幫助;漸漸地,我們變成了圍觀的人,變成了看熱鬧的人;最後,我們覺得不夠「刺激」,於是我們參與其中,將自己也變成「惡」的一部分。
所謂的從眾心理,也只不過是我們給那些醜陋不堪的真相,蓋上的一塊遮羞布。
可我們又是否明白,可能下一個被從眾行為傷害到的人,就是我們自己。
我們又怎麼可以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淪為受害者。
拒絕從眾心理,做最真實的自己
在這樣一個浮躁的社會裡,事物變化往往是毫無規律可言的。
我們所能做到的,就是拒絕從眾心理,做最真實的自己。
我們不能確保自己不被孤立,但我們可以做到不孤立他人,平等客觀地對待每一件發生在身邊的事情,每一個身邊的人。
在《烏合之眾》裡,勒龐還說過,在群體之中,絕對不存在理性的人。
正如我們前面所說,群體能夠消滅個人的獨立意識,獨立的思考能力。事實上,早在他們的獨立意識喪失之前,他們的思想與感情就已被群體所同化。
一個人,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識,才是他被稱為人的根本。倘若連獨立意識都沒有,不就是一個只會在人間行走的軀殼嗎?
就像影片的結尾,李善的弟弟說的那句話一樣,我交朋友是為了愉快的玩耍,成天打來打去,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玩啊。
當我們盲目從眾的時候,我們成為「惡」的一部分的時候,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我們正是在這種從眾的心理中,丟掉了勇氣和善良。
從上課的發言到會議時的表決,無一例外的都有從眾心理在作祟。
我們害怕擔負責任,我們害怕異樣眼光。於是,我們沉默,我們從眾;我們不做少數,只做多數;我們不再發表意見,我們不再思考。
就這樣,我們慢慢丟掉了真實的自己。
我們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生命的意義,不論是通過物質的滿足還是內心的平和,這些種種的結果都是通過獨立思考和與之相配合的行為完成。
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
在人生這趟不預設終點的旅程中,讓我們做最真實的自己,用思考把存在變得更有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