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出門在外的人,難免會在旅途中,遇到被大雨或者風雪所困的經歷。如果是攜著三五好友相約出遊,困於旅途之中,可以品茶聊天,也可以小酒敘舊,倒也不會覺得旅途寂寞;即使是孤身旅行,倘若人的心情平靜,也可以細細品嘗孤獨的滋味,深思往事和未來,享受這份難得的悠閒與清靜。
在旅途上遇到大雨或者風雪,時空的界限便被自然天氣模糊了。外面是狂風驟雨,屋內是孤身一人。此時,人的心情如何變成了改變世界的關鍵。此時的你,不得不去浮想聯翩,不得不去回首過往。因為境遇的不同,心情的各異,所以人生的旅途便有了千滋百味。
比如這首唐代小詩《旅舍遇雨》,意境悽美,只有短短4句卻寫出了最美的人生旅途。這段旅途上,有月華,有星光,有山嶽聳立,有江濤拍岸,還在傷感愁人的秋雨。所有這一切組合起來,就形成了一個無比悽美和傷感的旅途風景,令人感慨萬千。全詩如下:
月華星彩坐來收,嶽色江聲暗結愁。半夜燈前十年事,一時和雨到心頭。
這首詩的作者杜荀鶴唐代詩壇雖有詩名,然而相對來說,卻是一位比較冷門的詩人。可是,他詩紅人不紅,這首小詩是他廣為流傳的一首經典作品。雖然只有短短4句,但意境悽美,情景交融。尤其是詩作的後兩句,最是動人心弦,寫出了人生旅途最美最真的滋味。
詩人在旅行中的某夜,宿入山下江邊的一個小店。「月華星彩坐來收,嶽色江聲暗結愁。」昏黑的雲層遮住了天空,清清的月光,閃爍的星河都隱沒了,夜幕下,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詩人透過雨幕,隱約可見山色。淅瀝的雨聲遮蓋不住隱隱約約的濤聲。在這樣的雨夜,羈旅之人旅途勞累,伴著雨聲入眠,本可以睡得非常香甜。
然而,詩人心中似乎有萬千心事,不能成寐。他從山色,濤聲中辨出了陣陣秋意。「嶽色江聲暗結愁」,他那本來就沉悶的心情,此刻越加惆悵了。於是,詩人對燈而坐,神思飛越,青燈孤影。他孤身在外,心情鬱結,自然感覺不到燈光的溫暖,唯有清冷和悽涼。
「半夜燈前十年事,一時和雨到心頭」這樣的時候,往事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湧入羈旅之人的腦海之中。歷歷往事,隨著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起湧上心頭。什麼往事?自然不是春風得意時的情景。在這樣的夜晚,尤其是這樣的心情,人們想到的,往往都會是曾經遭受過的不幸或難以挽回的遺憾。這樣的回想,只會讓世人愁上加愁。
詩人杜荀鶴其實很早就有詩名,但無奈時運不濟,屢試不第,遭遇坎坷。其實,稍有生活經歷的人讀此詩,都會深有感觸。因為「半夜燈前十年事,一時和雨到心頭」,雖然是詩人彼時彼地的獨特感受,但是卻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鳴。因為人生在世,誰沒有可待追憶的「10年事」。當特定的情景觸發的時候,自然會一樁樁一件件湧上心頭。回憶往事的我們,往往最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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