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故四年之後,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侯耀文終於在近日下葬。葬禮當天,侯耀文二十九名弟子中的二十八人都參加了儀式,唯獨最為知名的郭德綱缺席,這背後有著怎樣的未為人知的秘密?新報記者採訪了相聲界數十位演員,試圖為大家揭開侯耀文身故之後的眾多謎團,解開郭德綱與侯家的情仇恩怨。
謎團 1
侯耀文留下多少遺產?
在侯耀文遺產案鬧得沸沸揚揚時,關於侯耀文遺產的數字出現了多種說法,有網友稱侯耀文的資產不低於6000萬,那麼真實情況如何呢?
「侯耀文有多少錢,你問石富寬去,石富寬掙了多少錢,侯耀文就有多少?」一位文字輩的相聲演員說:「石富寬肯定沒有兩千萬,侯耀文連他的一半都沒有,人家石富寬存錢,他是個掙一個花仨的主,留下的也就是那點東西和那房子。我們有一次去香港演出,他下了飛機就上街逛去了,看見什麼買什麼,演出還沒開始呢,那趟的勞務費都花沒了!」
侯耀文的朋友們都知道,他兩次離婚後基本上都是淨身出戶,只帶著自己隨身的東西離開。侯耀文第二次離婚是在2004年,到去世只有三年時間,一場演出勞務費不過幾萬,一年不過百場,加上花銷又大,算下來,能有多少錢呢?
侯耀文的弟子、著名相聲演員楊進明告訴記者:「其實玫瑰園的那套房子我師父沒花多少錢,都是人家開發商墊付的,因為他跟開發商是朋友。」由此看來,價值兩千多萬的那棟別墅,其實屬於侯耀文的部分,不過幾百萬。再加上所謂的那些收藏,侯耀文的遺產其實應該不超過千萬。
謎團 2
侯耀華為何遲遲不分遺產?
侯耀文兩個女兒之所以將二大爺告上法庭,郭德綱之所以與侯耀華交惡,起因就在於侯耀華遲遲不處理侯耀文的遺產,那麼侯耀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記者在採訪中卻聽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
一位侯耀華的徒侄告訴記者:「二爺在這事上確實有私心,因為三爺前面兩次離婚該分的都給分過了,現在這點東西二爺怕落在外人手裡,可是侯均特反對這事,到現在跟他爸爸還不說話呢。」但這裡的外人,不是指侯耀文的兩位前妻和兩個女兒。
另一位則是與侯家交情深厚的一位寶字輩相聲前輩:「耀華其實是想給侯瓚多分點,因為耀文和侯瓚的媽媽離婚早,給的東西少,還有就是你多給二姑娘一些,最後不又落在那個小戴手裡了麼,耀華能甘心麼?所以就拖著。可是後來侯瓚不理解呀,這才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天津快板演員李少傑參加了侯耀文的下葬儀式,他捕捉到了一個別人未曾發現的細節:「那天下葬前,我看見耀華從兜裡掏出來一件東西,是個掛著紅繩的東西,應該是個玉件,塞到侯瓚手裡了,侯瓚低頭看了一眼,就揣起來了!」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來,這位二大爺對侯瓚的感情是有的。
謎團 3
郭德綱為何沒為侯瓚作證?
在侯耀文兩個女兒狀告侯耀華返還遺產時,郭德綱在博客中鳴不平:「師父的萬貫家財哪去了?那些珠寶名表田黃石羊脂玉哪去了?那些飾品家具字畫藏品哪去了?」並表示願意在開庭時為侯瓚作證。這被外界視為郭德綱與侯耀華交惡的開始。
但到了開庭時,老郭卻沒到場,他這樣解釋:「侯瓚打過電話來問,說有沒有時間出庭,拍戲的時間早都定好,而且那邊我又是總導演,一幫演員等你協調,我們是籤了合同的。我說讓法官找我來吧,德雲社那麼多人可以作證,但人法官不能出來,得在法庭上才算數,那就沒辦法了。再一個,我要去了無非也就說個『對,我去過他們家,見過這些東西』,可去過他們家見過這些東西的又何止我郭德綱一人,不見得我去就管用。」
記者向著名相聲演員孟凡貴求證,他告訴記者:「知道的事兒我可以說,侯先生那表和玉的事我和李金鬥最清楚,他的玉有一抽屜,真正值錢的也就那麼兩塊兒,因為我懂這個,有時拿來一塊我還跟他說,這都什麼呀?誰給您的?再說他那表,也就十幾塊,真正過十萬的可能就兩塊。其實他有點好東西,最早他住豐臺的時候有幾十方硯臺,其中有個99個眼的(記者註:古人評硯重石眼,石眼多者為珍寶),後來搬家了,我還問過他,您那硯臺都哪兒去了?他說那不那兒還有幾個嗎?我一看,那最值錢的沒了,他要是當時還債給賣了呢?」
至於侯耀文的服裝,他的一個徒弟告訴記者:「他就喜歡買衣服,買來有時一看見誰就給誰一身,所以他自己到最後也沒多少衣服。」另一位知情人則說:「侯耀文喜歡玉器古玩這些東西,可是他又不大懂,在這上面沒少上當,淨有人蒙他,沒少花冤枉錢,可是你還不能說他,你說他那是假的他真跟你急!」
可見,所謂侯耀文的這些收藏其經濟價值未必有傳說的那麼高。郭德綱雖見過這些東西,真正的價值卻未必清楚,一時基於義憤,但真上了法庭大概也真說不明白。不過據說他也因為這事得罪了侯瓚,從那之後,侯瓚也不大搭理他了,老郭算是兩面不討好,裡外不夠人。
謎團 4
誰動了侯耀文的財產?
當記者向一位相聲演員提出上面這個問題時,他說:「你問我侯耀文遺產誰是最大受益者我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誰是他財產的最大受益人,那是一個姓戴的相聲演員。」
侯耀文與第二任妻子袁茵1993年結婚,袁茵是一位影視演員。戴某是一名相聲演員,天津人,最早與鄭健、劉亞津、王宏等人一同進入天津市曲藝團,後來調入北京。戴某與袁茵何時戀愛不敢妄言,但早在侯耀文與袁茵離婚之前,就有一個很著名的包袱:侯耀文原住處在北京順義萬科別墅,北京的不少相聲演員都住在那個小區裡,戴某家也住那裡。一天,幾個相聲演員正在聚會,忽然主人的兒子回來了,嚷著:「爸爸,我在樹林子裡看見戴叔和三奶奶……」話音未落,他爸爸上去就一個大嘴巴:「這幾位都知道都不說,就顯你嘴快!」
據說,當時這個事所有說相聲的都知道,只是瞞著侯耀文。後來侯耀文也知道了,平靜地選擇了分手,並把幾乎全部的財產留給了袁茵和女兒妞妞。之後不久,戴某搬了進去,成了袁茵的第二任丈夫。當時有媒體採訪此事,侯耀文表現得很大度,保護袁茵,稱離婚與戴某無關。「侯耀文憋了一口氣,說不出來,他又是個死要面子的人,那是內傷!」一位相聲演員說。相聲演員劉俊傑也說:「假如他沒離婚,他回到家會有一碗熱飯吃,會有人跟他說說話,他肯定不會死那麼早的!」
「侯耀文那十一年,都給小戴置了」(註:「置」是相聲界行話,掙錢的意思)一位相聲前輩感慨道。
侯寶林大師生前最佩服的相聲演員是趙佩茹,所以去世前還希望侯耀文能成為趙佩茹的弟子,後來趙佩茹的大弟子李伯祥先生代拉收侯耀文為徒,算是了卻了侯大師生前遺願。而戴某恰恰是李伯祥的徒弟,按相聲門的說法,他是侯耀文的親侄子,親侄子娶了嬸子,接收了叔叔給嬸子留下的財產。
本版撰文 新報記者 宋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