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以來,書壇出現了一種胡塗亂抹、東倒西歪的書寫,甚至有很多人以雜耍的姿態來表演書法創作,以吸引眼球。在傳媒高度發達的今天,這樣的「江湖書法」或「醜書」被廣為傳播,並被絕大多數人嗤之以鼻,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劇情即將反轉——2020年12月6日,北京華辰2020年秋拍將推出「其命維新——新書法專場」,以公開拍賣的方式來為大家看不懂的「醜書」正名,希望給它一個市場的定位。
「醜書」、「吼書」、「射墨」統統上拍
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講,把書法寫正確都不太容易,要怎麼理解和接受那些東倒西歪的字呢?寫得那麼醜,居然能上拍,它真的有價值嗎?「江湖書法」或「醜書」天生就容易被炒作,容易成為話題,我們如何分辨其中哪些是有真正學術追求的創新,哪些只是騙子伎倆呢?
這次「其命維新」新書法專場拍賣,主打的三位書法家曾來德、曾翔和邵巖,都是「醜書」界最富盛名的人物。曾來德是「醜書」界代表人物,他的作品被人認為是「審美傷害」;曾翔的特徵是「吼書」(邊吼邊寫),邵巖是用針管寫書的「射墨大師」。
■「醜書」的現場展示
但是不能說他們屬於「江湖書法」,因為他們都是在中國書壇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物:曾來德是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曾翔是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書法院辦公室主任,他和邵巖同為中國國家畫院研究員。
不用說,他們都獲得過全國的書法大獎,傳統書法功底深厚,那麼,他們為什麼冒著不被大眾甚至書法界理解的風險,要去寫「醜書」呢?
他們是一群「打進去又闖出來」的人
創設了這個新書法專場的華辰拍賣公司老總甘學軍自有一番感慨。他表示,華辰拍賣選擇將這批具有離經叛道色彩的書法藝術作品向市場推介,是基於對藝術發展規律的認識,和對當代書法審美趨向的判斷,而這個認識和判斷是從美術學角度出發的。從這個角度去看所謂的「醜書」、「吼書」等,就會覺得他們骨子裡是如此嚴謹認真的開創者。
■「醜書」的現場展示
甘學軍認為,這些所謂的離經叛道者,他們原本的傳統根基極其深厚,他們是一群「打進去了又闖出來」的人,他們的創新正是基於對傳統經典的無限崇拜。創新與探索永遠是一切藝術的價值精髓,這也是當今藝術市場理應推崇的,理應受到價格認知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講,中國書法藝術發展的主流方向應該在此,其市場價值也應在此。這是一個時代的使命。
95%的人在當代,審美卻不在當代
「醜書」代表人物曾來德表示,中國書法走到今天,一直面臨著一個難題:中國書法如何進入當代?因為95%的人還是在傳統經驗和審美方式裡沉浸著。他們人在當代,但審美卻不在當代。
雖然對於我們的書寫還有爭議,其實我從1980年代以來就一直被爭議,但是沒關係。長期以來,中國書法就是論資歷、論地位、論身份,可是真正有創造力的書法家在民間。我們需要讓真正有創造力的書法家有所呈現,有所斬獲。
■曾來德
■曾來德《雅》
■曾來德《玄》
對於「當代書法」或者「新書法」,曾來德給出了自己的界定,他認為,首先你必須是書法,不能跟傳統書法一刀兩斷,不能不要自己的父母和老祖宗。
第二,要跟傳統書法有一個準確的關係定位,兒女脫胎於父母,但他得是他自己。他和傳統有著血緣般的聯繫,對傳統深入過的人,憑直覺就可以判斷出他從哪裡來,父母是誰。
第三,書家要成為「當代書法」,必須有個過程,一天就成為「當代」是不可信的,爺爺是不可能一天成為爺爺的。
第四,你完成所有的積累後,就決定了你不可能把中國藝術變成西方藝術。但當文字到了不可辨認的程度,就是危險的邊緣,文字的可辨認,就是「當代書法」的根。
老祖宗留下的寶貝,我們不必抱著不放
■曾翔在創作
■曾翔《單字六幅》
「吼書」代表人物曾翔表示,我們都是一批不甘心吃書法老本的人,想在傳統基礎上有點創新。但我們的責任心還是太強了,藝術還是有遊戲的一面,漢字的界限我認為還是可以超越的。有專家談到邵巖的「射書」,就說你們太不自信了,邵巖沒說自己是書法,他說自己是「射墨」。你們老是把他拉到你們的隊伍裡面,可見多沒自信啊。書法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貝,但我們不必抱著不放。
■邵巖的「射墨」
真不能低估大眾的審美能力
甘學軍說,我這次辦當代書法展和舉辦拍賣,事先都進行了社會調查,我把書法家們發來的作品圖片給那些不太懂書法的人看,他們看到現代書法居然也能欣賞,會很直接地說「這個好!」對於書法家們提供的他們由傳統向現代過渡的作品,就會說「這個好像還是傳統書法嘛」。我們還真不能低估大眾的審美能力。
■邵巖「射墨」作品
對此我非常驚訝,也很受鼓舞。我做拍賣做了30年,回想起來,我們推介了些什麼呢?我們推介的,其實都是不需要我們推介的東西,比如張大千、《石渠寶笈》之類,因為大家都知道價值,根本不需要我們推介。在網際網路社會,我們要進入消費時代,當代藝術要有這方面的自覺,要跟我們的時代有關聯。
所有參加拍賣的這些當代藝術書法家,都是對傳統書法極其崇拜的,而新,才是一切藝術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