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聽到一曲《茶禪一味》,不覺感觸頗深。人世浮沉,起起落落,無不在上演著悲歡離合。
茶如人生,即使在奔波忙碌,只要放下手中的事,稍稍休憩片刻,一杯清茶入口,所有愛恨情仇也不過如此,這就是茶道。
茶道有放下之意,而佛語也常說: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由此可見二者相通,如出一轍,故謂之「茶禪一味」。
著名作家林清玄曾經說過:
禪自然是有的,但不是寫在牆上,畫在茶杯上。它和茶相同,人生無所不茶,無不是茶;人生無所不禪,無不是禪。茶不在禪裡,禪也不在茶中。茶或禪以及生活的一切惱害都化為一縷輕煙,飛向空無的所在,那就是茶禪一味了。
佛法與茶道的不解之緣
禪,梵語作「禪那」,意為坐禪、靜慮。
佛教在中國興起以後,由於坐禪的需要,與茶結下了不解之緣,並為茶文化在中國和全世界的傳播做出了重要的貢獻,而這其中的核心理念便是「茶禪一味」。
南北朝時,南天竺禪第二十八祖達摩來到中國傳播禪學,他主張坐禪修行講究「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意思是參禪者需要保持心裡清靜,沒有煩惱,此心即佛。
這樣看來,佛家坐禪修行實際與道家打座煉丹很是接近,跟儒家學派注重內心修養的理念也如出一轍。這樣的方法既有利於養生,也可以淨化思想。
禪宗在中國傳到第五代弘忍時,門徒上千。弘忍想選繼承人,門人推崇神秀,神秀作偈語說: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弘忍說:「你到了佛門門口,還沒入門,再去想來。」這時有一位舂米的行者慧能出來說: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毫無疑問,從空無的觀點看來,慧能的境界比神秀高了很多,於是慧能成為第六世中國禪宗傳人。神秀不滿,製造叛亂,慧能寡不敵眾,無奈逃到南方,從此禪宗分為南北兩派。
中唐以後,朋黨之爭激烈,禪宗為給苦悶的士大夫指出一條明路:既不用舉行盛大的宗教儀式,也可以做個自在佛教信徒,所以就找到了佛與茶的相通之處,茶禪一味,在品茗中尋求內心一方淨土。
這樣高深雅致的方法,自然得到無數文人墨客的推崇,因此茶道和佛學的不解之緣,由此展開。
佛茶相通,茶禪一味
僧人有著清規戒律,大都酷愛飲茶,而用茶來接待香客施主的來臨也是禮之所至。
據《廬山志》記載,早在晉代,廬山上的「寺觀廟宇僧人相繼種茶」。而廬山東林寺名僧慧遠,曾和名士陶淵明,品茗吟詩,敘事談經,終日不倦。
唐代「茶聖」陸羽就是住在湖州杼山,這裡不僅是寺院勝地,又是產茶盛地。那時寺院經濟發達,有土地佃戶,又多在深山雲霧之間,正是植茶的好地方。
茶和坐禪修行有著很大關係,茶可以消除坐禪帶來的疲勞,且能提神醒腦,去魔祛邪,淡泊去欲,和膝互敬之功能。
對於僧人來說,品茗不止可以提神,還可以參禪悟道。在這點,陸羽的摯友——皎然就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他雖削髮為僧,但愛作詩好飲茶,號稱「詩僧」,又是一個「茶僧」。
皎然出身於沒落世家,幼年出家,專心學詩,曾作《詩式》五卷,推崇其十世祖謝靈運,中年參
謁諸禪師,得「心地法門」,他是把禪學、詩學、儒學思想三位一體來理解的。
一飲滌昏寐,情思朗爽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碗便得道,何需苦心破煩惱。
「靜心」和「自悟」是禪宗的主旨,若是苦心追求便無所得,他把禪學理念貫徹到中國茶道,合二為一,相輔相成。
當代趙樸初居士曾有一首著名的詩:
七碗受至味,一壼得真趣。空持千百偈,不如吃茶去。
從此詩便可看出,品茶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縱然你對佛法十分精通,若要大徹大悟,不如吃茶。在品茶中,禪意自現。
茶禪一味,這一味便是以平常心靜坐參禪,在品茗中尋求內心淨土,回味人生之無窮。
所謂,茶也,禪也,人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