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楊開慧1901年生,1920年冬,同毛澤東在長沙結婚。192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在中共湘區委員會負責機要兼交通聯絡工作。1930年11月14日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楊開慧是出身於長沙一家書香門第的閨秀,不僅是毛澤東早年革命活動的伴侶,也是一位賢妻良母,同時還是中國共產黨最早的女黨員之一。
楊開慧在毛澤東早期情感生活中佔有重要位置,是毛澤東風華正茂時浪漫愛情另一半的營造者,而她29歲短暫的生命歷程,又與我黨波瀾起伏的革命鬥爭歷史緊緊相聯,她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戰鬥的一生。
楊開慧和兩個兒子岸英岸青
楊開慧:毛澤東一生的最愛
1920年冬,楊開慧與毛澤東結合。她一不坐花轎,二不要嫁妝,三不用媒妁之言,自由與毛澤東結合,以示「不作俗人之舉」。
1922年,楊開慧生下第一個兒子毛岸英。1923年4月,湖南軍閥趙恆惕下令通緝毛澤東。毛澤東被迫離開長沙赴上海,把已懷上第二個孩子的妻子留在家中。翌年,楊開慧也到上海。不久,她隨毛澤東返湘,又隨同去廣州、武漢。
楊開慧與毛澤東是如何相識的
毛楊見面的時間應為1914年春。其見面的情況,根據許多人的回憶,各種說法大致差不多,即楊開慧先看了毛澤東寫的文章後才見面的。
1914年春天的一個下午,楊開慧正在房中看書,忽聽見父親在外面屋子裡連聲叫好。
楊開慧趕緊放下書,從內房輕輕走了出來,只見父親手裡拿著一本學生的筆記,坐在那兒,邊看邊讚不絕口。她輕輕走到父親身邊,驚訝地問:「爸爸,這是誰寫的呀?」
楊、毛通信,稱呼「潤」、「霞」
山坡山嶺上披著絢麗的晚霞,夕陽下,高大的毛澤東和嬌小的楊開慧,一高一矮地走著,娓娓而談。最後,毛澤東告訴她:「我馬上要回湖南去了。」楊開慧說:「你還是忘不了你那個湖南啊!」毛澤東笑著說:「希望你也快些回到湖南去呀。」
毛澤東與楊開慧分別時,兩人曾約好以後互相通信,交流思想。毛澤東回到了湖南後就馬上給楊開慧寫了信,楊開慧回信。這時楊開慧寫給毛澤東的信,稱呼就是一個字:「潤」。毛澤東的回信,稱呼也是一個字:「霞」。
毛澤東寫給楊開慧的詩
1923年冬,在中共三大上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的毛澤東受黨委派,離長沙赴滬轉穗,去參加國民黨一大。辭別夫人兼戰友楊開慧時,他寫下了這首詞。詞曰: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悽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悽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崑崙崩絕壁,又恰像颱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1957年,毛澤東在給故人柳直荀的遺孀李淑一回信時,寫下了《蝶戀花·答李淑一》,其中第一句就是「我失驕楊君失柳」。對女子的稱呼本應用「嬌」字,章士釗問「驕楊」當何解釋?毛澤東說:「女子為革命而喪其元(頭),焉得不驕?」
1923年4月,毛澤東到上海黨中央工作。楊開慧帶著毛岸英和毛岸青也來到上海,協助毛澤東開展工作,並同向警予一起組織女工夜校。
1925年2月,楊開慧隨毛澤東回到韶山開展農民運動,協助毛澤東創辦農民夜校並擔任教員。同年12月,楊開慧離開韶山轉往廣州協助毛澤東收集、整理資料,編寫文稿,負責聯絡工作。
1927年初,毛澤東對湖南農民運動進行考察,楊開慧把大量的調查資料進行分類整理,工整地抄寫下來。
大革命失敗後,毛澤東按照黨的八七會議指示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楊開慧帶著三個孩子回到長沙板倉開展地下鬥爭。
1930年10月,楊開慧被捕。敵人逼問毛澤東的去向,要她公開宣布與毛澤東脫離夫妻關係。楊開慧堅定地說,「犧牲我小,成功我大」「要我和毛澤東脫離夫妻關係,除非海枯石爛!」
1930年11月14日,楊開慧就義於長沙瀏陽門外識字嶺,年僅29歲。
如今,由楊開慧烈士故居、陵園、陳列館以及楊公廟四部分組成的楊開慧紀念館,是中國百家紅色旅遊經典景區之一,每年接待瞻仰者130餘萬人,接待開展黨性教育和主題黨日活動的機關單位3000餘個。
楊開慧,1901年出生於湖南省長沙縣清泰都(鄉)下板倉屋一進步知識分子家庭。在父母的關懷下,她從小讀書上進,為鄉民喜愛。課餘時間她也隨母親幹些農活雜事,在衡粹實業女校學過編織、縫紉、繡花。
楊開慧的父親楊昌濟留學回國後,1912年應聘執教湖南省立第一師範。楊開慧也隨母親來到長沙,住「板倉楊寓」,先後在長沙稻田女師附小讀書和由父親教導自學。在父親的培養下,楊開慧對詩詞產生了極濃厚的興趣,對於新文化、新事物更加愛好。正在第一師範讀書的毛澤東以及蔡和森、陳昌、羅學瓚、張昆弟等人,常來「板倉楊寓」聆聽楊昌濟老師的教誨。楊昌濟對毛、蔡等學生很讚賞。而他們的學識品行,也使楊開慧十分欽佩。她最愛聽他們和父親的談話,並從中受到不少啟迪和教益。因此,她在家這幾年的自學,比一般在學校的中學生的進步要大得多。
楊開慧還有一位好友,就是她的還未過門的嫂子李一純,當時在周南女校讀書,有較好的文學修養。楊開慧的哥哥楊開智和李一純結婚後,她不僅有了一位朝夕相處的好嫂子,還有了相互唱和的好詩友。有時她和哥哥楊開智爭論問題,還可得到嫂子的「聲援」。
1918年夏,楊昌濟先生受聘去北京大學任教,楊開慧一家都到了北京,住在北京地安門豆腐池胡同9號。她和嫂子在家陪侍生病的父親,並在父親的指導下進行自學。這年8月,毛澤東為組織新民學會會員赴法勤工儉學來到北京,經楊昌濟先生介紹在北大圖書館工作,並經常到楊家來。這一期間,楊開慧和毛澤東的接觸就較多了,也經常在一起閱讀進步書刊和討論問題,他們之間的友誼也越來越密切了。
這時的楊開慧,年紀不過18歲,雖舉止溫雅,但性格堅強,喜歡沉思。她有抱負,有追求,總想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一定要「盡我的心,盡我的力」,「尋出一個信仰來」。她遇事從不隨便附和,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和見解,「不自由毋寧死」,「不完全則寧無」,已成為她的人生哲學。所有這些,都給毛澤東以深刻的印象。加之楊昌濟先生對毛澤東也十分器重,認為是「海內奇才,前程遠大」,這更有助於楊開慧和毛澤東的相互理解。1919年4月,毛澤東回到湖南後,他們之間建立了密切的聯繫,進一步發展了友誼,成為知己,並逐漸發展成愛情。
楊昌濟先生於1920年初病逝北京,楊開慧一家便扶柩南下,回到板倉。安葬父親以後,楊開慧和嫂嫂李一純來到長沙。經父親生前好友李肖聃先生介紹,楊開慧到長沙福湘女中選修班讀書,而李一純則去周南女校附小教課。
福湘女中是一所教會學校。楊開慧入學的時候,校長就盯著她的短髮,說她「男不男,女不女」,是個「過激派」。她只付之一笑。她對學校規定學生必讀《聖經》,做禮拜,不感興趣。更令學校當局頭痛的是,楊開慧鼓動同學上街遊行,參加全省「驅張」的群眾鬥爭。當學校攔阻同學外出遊行,鎖上大門,理化教員施莊克還打了學生時,楊開慧怒不可遏,與蔣英等同學衝上前去,高喊「不許打人!滾出去!」嚇得施莊克抱頭避走。然後,她與同學一起衝出校門,湧上街頭。
在楊開慧等進步學生的衝擊下,這所學校已不再是一潭死水了。禮堂裡,同學對新思想的討論,壓倒了基督讚美詩的哼唱;校刊上,楊開慧寫的《向不平等的根源進攻》等文章,成了師生們談論的重要內容。在校外,楊開慧還參加了通俗教育館、文化書社的一些活動,擔任湖南學生聯合會的宣傳工作,為婦女運動奔忙。有一天,她來到周南女校,聽到一片哭聲,一問,才知道是做童養媳的女學生袁舜英,因不堪丈夫的虐待,投塘自盡,留下一封極為悲痛的絕命書。楊開慧帶著大家去找毛澤東。在毛澤東的指導下,她帶領大家馬上行動,到大街上宣傳,在校刊上揭露真相,在報紙上發表文章,使這一事件很快轟動長沙全城,激起社會的公憤。
楊開慧在福湘同學中贏得了信任,大家都很尊重她,稱她為「開慧姐」。1921年夏,為了打破男女不同校的清規戒律,她和周南女校的許文煊、周毓明、王佩瓊、楊沒累、徐潛、蔣瑋(丁玲)等女同學,報考嶽雲中學。學校當局看到她們的成績特別優異,便新設一間女生宿舍,破例招收了這幾位「開放女禁」的急先鋒。這件事,在當時的長沙城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楊開慧戀著毛澤東,但不輕易向毛澤東表示這種感情。她一向認定「愛的權柄是操在自然的手裡,決不妄去希求」。毛澤東也深深愛著楊開慧,並經常在信裡明確表示這種愛慕之情。特別在寫的一首《虞美人》的詞中,毛澤東更是一往情深,情感躍然紙上。
對於這一期間的美好回憶,楊開慧後來有過如下的敘述:「不料我也有這樣的幸運,得到了一個愛人,我是十分的愛他;自從聽到他許多的事,看見了他許多文章日記,我就愛了他,不過我沒有希望過同他結婚,一直到他有許多的信給我,表示他的愛意,我還不敢相信我有這樣的幸運!……自從我完全了解了他對我的真意,從此我有一個新意識,我覺得我為母親而生之外是為他而生的」,「假如他被人捉著去殺頭,我一定要同他去,共這一個運命」,表達了真摯的感情和對革命事業堅強的信心。
楊開慧與毛澤東結婚後,仍在嶽雲中學讀書,直到1921年初冬,中國共產黨成立後三個多月,算是正式有一個「家」。這個「家」是一幢兩進三開間的小小木板平房,周圍都是菜園。它是作為中共湘區委員會的秘密機關設置的。這時,毛澤東已是中共湘區委員會書記,併兼任社會主義青年團長沙地方執行委員會書記、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湖南分部書記,公開的職業是湖南師範國文教員和一師附小主事。楊開慧也在這一時期參加了中國共產黨,在這個「家」擔任機要和聯絡工作。
楊開慧在湘區委員會工作期間,為毛澤東做了大量的工作,成了毛澤東得力的助手。她動員母親拿出父親逝世時親友送的奠儀、募捐款給毛澤東做黨的活動經費;組織青年學生參加星期同樂會和自修大學的學習;選閱剪輯每天的報紙刊物,給毛澤東提供資料;接待前來聯繫工作的同志;幫助毛澤東抄寫文稿。她還擔負外出的聯絡任務,經常往來於文化書社、船山學社、青年圖書館、望麓園織布廠等秘密聯絡點之間。到了晚間,她還要為前來清水塘秘密開會的同志站崗放哨,為通宵工作的毛澤東準備夜餐、烘籠。她隨身攜帶的一隻首飾箱,成了她保藏重要文件的「保險柜」,睡覺時便塞在枕頭底下。她還經常坐在堂屋門邊,以便隨時可以看到大門外的動靜。正是由於她的保衛工作做得周密、細緻,才使湘區委機關設在清水塘這一期間,沒有出過什麼事。
楊開慧的第一個孩子毛岸英,是在1922年10月24日出生的。這時,長沙正處在泥木工人罷工鬥爭的高潮,毛澤東日夜奔走在外,沒有時間來照顧她。而她因為長年勞累,臨盆難產,也不願意讓毛澤東受到家務的拖累,她把困難獨自擔當起來。因此,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更加融洽起來,用他們的話說,是「我看見了他的心,他也完全看到了我的心……我們覺得更親密了!」
然而生活畢竟是複雜的,人的感情也是複雜的。楊開慧在清水塘幾年的時間裡,湘區委的許多工作要她做,不到半歲的孩子岸英要她照顧,到了1923年她又懷上第二個小孩,壓在她身上的工作、生活負擔是很重的。特別在1923年二七慘案發生後,湖南軍閥趙恆惕下令通緝毛澤東。4月,黨中央又調毛澤東去上海中央機關工作,當時臨別之際,自然更引起她的傷感,悽然相向,思緒萬千。而毛澤東把對她的摯愛深情,寫進了《賀新郎》這一首詞中: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悽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悽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崑崙崩絕壁,又恰像颱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楊開慧回到板倉,1923年11月生下第二個孩子毛岸青。不久,她又回到長沙工作。1924年的端午節前,她和媽媽一起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上海。在以後的三年間,她輾轉於上海、韶山、廣州、武漢等地,同毛澤東一起工作和戰鬥。
在上海,他們住在慕爾鳴路甲秀裡一棟簡陋的石庫門房子裡。這時,毛澤東是中共中央的組織部部長,又是國民黨上海執行部的委員,工作十分繁忙。楊開慧除照料孩子外,仍然幫助毛澤東做些整理材料、謄寫文稿的工作。她有時還要到小沙渡的紗廠工人夜校去講課,並慢慢地學講上海話。
1925年春節剛過,楊開慧隨毛澤東一起回到韶山,在韶山住了好幾個月。這一期間,她同毛澤東訪貧問苦,動員農民上夜校讀書,並協助毛澤東在毛氏宗祠、毛震公祠、郭家亭、如意亭等處辦了十多所農民夜校。楊開慧每天都要到夜校去講課,並編寫些如「農民苦,農民苦,打下糧食交地主;年年忙,月月忙,田裡土裡倉裡光」等通俗的歌謠教農民念唱,很受農民歡迎。
在這年秋以後的兩年時間裡,楊開慧同母親帶著孩子在廣州住了近一年的時間,於1926年底回到長沙。1927年2月,她又隨從毛澤東前往武昌,住在武昌都府堤41號。她在這裡生下了第三個孩子毛岸龍。這時,毛澤東正忙著主辦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開學的事,隔了三天才去醫院看望她,一走進病房就說:「真對不起!」她卻風趣地回答說:「生小孩,你在這裡我要生,你不在這裡我也要生,你工作要緊!」
八七會議後,毛澤東按黨中央指示,要回湖南組織領導秋收起義。楊開慧囑咐保姆孫嫂帶著岸英先回板倉,而她卻帶岸青、岸龍隨毛澤東一道來到長沙。當毛澤東在沈家大屋參加了改組後的湖南省委第一次會議後,就星夜送她回到板倉,第二天清早便匆匆離開,到湘贛邊境領導秋收暴動去了。從此,楊開慧帶著三個孩子留在板倉,在這個地處長沙、平江、湘陰三縣交界的地方,繼續從事黨的地下工作,堅持鬥爭三年多。除參加地下黨組織的一些活動外,楊開慧還注意閱讀報刊,了解時事動向,有時還動手寫些文章。她在看了《京報》副刊上袁枚功寫的一篇題為《女權高於男權》的文章後,仍借用這個題目,只是在後面加了一個大問號,然後駁斥道:「要男女平等,必須先承認女子是一個『人』,因為女子是一個『人』,男子也是一個『人』,所以男子有承繼財產權,女子當然有承繼財產權。現在的辦法,已出嫁的女子沒有承繼財產權,那麼,分明說女子是附屬於男子的,所以出嫁了就是男子的人了,無須於父母的財產了。」她呼籲:「姊妹們!我們要做到男女平等,絕對不能容許人家把我們做附屬品看。來!我們來!努力要求政府給予我們徹底的平等法律吧!」她在看到1929年3月7日湖南《民國日報》報導「朱德妻蕭奎聯(伍若蘭同志化名)被殺後掛頭示眾」的消息和兩篇欣賞人頭的文章,十分憤慨,立即寫了《見欣賞人頭而起的悲感》一文,對反動派的罪行予以抨擊。
在板倉這幾年的歲月裡,楊開慧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靠毛澤民從上海寄錢接濟。她在給李一純的信中說,由於「澤民的家庭觀念,我還沒有餓飯……孫嫂不要我的工錢」。她還用包過東西並揉得很皺的紙片寫信給李淑一,要李淑一給買些紙筆和讀物寄給她。
楊開慧時刻惦念著毛澤東。由於音訊隔絕,使她十分惆悵。1928年10月,她寫了一首題為《偶感》的五言長詩,以寄託自己思念之情,詩中有這樣的語句:「天陰起朔風,濃寒入肌骨。念茲遠行人,平波突起伏。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備?孤眠誰愛護,是否亦悽苦?書信不可通,欲問無人語。恨無雙飛翮,飛去見茲人;茲人不得見,惆悵無已時!」詩中提到的「足疾」,是指毛澤東送她回板倉時引發的腳病。她在一年以後,猶念及此事,足見她縈懷之勞,真是情真意摯,刻骨銘心。詩中還提及自己的親友李一純等人,「滬有一純姊,思伊展我懷;能識我衷腸,能別我賢愚」。但這些親友也是遠隔千裡,不能相見,所以,她在詩的最後寫道:「良朋盡如此,數亦何聊聊!念我遠方人,復及數良朋;心懷長鬱郁,何日復重逢?」她渴望同自己的親人朝夕相處,共同戰鬥!
1930年7月間,紅三軍團攻下長沙。但不久紅三軍團撤離後,湖南當局進行了瘋狂的反撲。他們派赴各縣的「鏟共義勇隊」和清鄉隊,到處抓人和殺人。僅板倉附近的清泰鄉一帶,就有400多名地下黨員和革命群眾慘遭殺害。楊開慧更是清泰鄉下五區「鏟共義勇隊」隊長範慶熙要搜捕的重要對象。面對嚴重的白色恐怖,有的同志勸她趕快離開,設法到井岡山去,她沒有同意,而是設法讓其他的同志們隱蔽轉移,而自己則做好應變的準備。她將一些黨的文件和材料,密封在一個蘭花瓷壇裡,埋在菜土底下;將一些沒有發出的信和詩文手稿,藏在住房的夾壁牆內。當地群眾多方掩護她,使來抓她的敵人前後兩次都撲了空。1930年10月中旬的一天,楊開慧剛從外面回來,就被裝扮成販罐的密探偵悉。這天半夜,範慶熙帶著「鏟共義勇隊」衝進板倉下屋。敵人把她的老屋搜個遍,沒有撈到半點東西。天剛蒙蒙亮,敵人就把楊開慧和保姆孫嫂、孩子岸英一起押走。當時有兩個農民推來兩輛土車子,堅持要她和孫嫂坐車子,把她們送去長沙,而不讓敵兵押著她們步行。
楊開慧被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長沙。敵人為之高興,親友為之焦急,黨組織四處設法營救。
楊開慧在被捕的十多天時間裡,被敵人轉移了好幾個地方。最後關進設在司禁灣的長沙陸軍監獄署。她在「清鄉」司令部的五次提審中,經受了皮鞭抽、木棍打、竹籤扎、槓子壓等酷刑。她雖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但回答敵人的審問只有三個字:「不知道!」最後敵人把她「請」進客廳,還有新聞記者在場,由執法處長李瓊轉達何鍵的意思,只要在報上登個聲明,跟毛澤東脫離夫妻關係,馬上可以獲得自由。楊開慧嚴辭拒絕。敵人又以上有老母,下有三個孩子的情況來「打動」她,並要她好好想一想。她只是淡淡一笑而已。其實,這樣的事她早已想過了。自從她回到板倉後,面對嚴峻的現實,早已做了犧牲的準備。
1930年11月14日,楊開慧被押到長沙瀏陽門外識字嶺刑場。她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犧牲時年僅29歲。
毛澤東在中央蘇區得知楊開慧犧牲的消息,悲痛地說:「開慧之死,百身莫贖!」全國剛剛解放,他就先後派毛岸英、毛岸青回到板倉祭掃烈士之墓。1957年他又寫了《蝶戀花·答李淑一》一詞,並向章士釗解釋說:「女子革命而喪其元,焉得不驕!」這是作為對烈士的永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