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電影喜劇,人們很自然地就會聯想到卓別林,他在銀幕上以層出不窮的噱頭、滑稽的表演和他獨創的頭戴破禮帽、腳登大皮鞋、手拿細手杖,邁著企鵝步的流浪漢夏爾洛的形象,給一代又一代的觀眾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歡笑。然而在這種歡笑背後卻隱藏著人生的孤獨與悽涼。他的喜劇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將人道主義精神和社會批判因素融入其中,創造了世界喜劇不可逾越的高峰。
卓別林(1889--1977)出生於倫敦一個貧苦演員家庭,父母都是遊藝場的歌舞演員。他的童年動蕩不安,10歲時他就進了一個滑稽劇團充當演員,開始獨立謀生。1907年他加入著名的卡爾諾啞劇劇團。1913年他隨團去美國演出,其間與啟斯東公司籤定了合同,開始在製片人兼導演——塞納特手下拍片。
1914年,他演出的第一部喜劇片《謀生》問世。不久,前文提到的流浪漢夏爾洛的形象在他的第二部影片《陣雨之間》中首次登臺亮相,成為日後卓別林喜劇電影的重要標誌。這一時期他拍攝了大量的短片,以精湛的啞劇技巧、完美的銀幕形象成為聞名世界的喜劇演員。
1923年他創建了自己的查理·卓別林影片公司,成了好萊塢第一個真正獨立製片的藝術家。他一身兼任製片、編劇、導演、演員、作曲,拍出了他一生中最傑出的作品:《巴黎一婦人》(1923年)、《淘金記》(1925年)、《馬戲團》(1928年)、《城市之光》(1931年)、《摩登時代》(1936年)、《大獨裁者》(1940年)、《凡爾杜先生》(1947年)、《舞臺生涯》(1952年)等等。
1952年他受到麥卡錫主義的迫害,被迫離開美國。1957年他在英國執導並主演了《一個國王在紐約》,他導演的最後一部影片是《香港女伯爵》(1967年)。
1972年,他重返好萊塢,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接受了為表彰他「在本世紀為電影藝術所作的不可估量的貢獻」而授予他的藝術成就獎。卓別林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將人道主義精神與社會批判因素融入他的喜劇之中,創造了世界喜劇電影不可逾越的高峰。卓別林受迫害四十年內幕世界聞名的喜劇泰鬥查利·卓別林,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曾被聯邦調查局扣上各種可怕的帽子被逐出美國,而當他在20年後重返美國受到各地群眾更熱烈的歡迎時,曾迫害他的聯邦調查局簡直是大出意外,驚慌失措,從而成為這位有良知的進步藝術家歷史中光榮的一頁。
局長胡佛親下毒手
現在,卓別林去世已15年了,美國聯邦調查局有關卓別林的秘密檔案,因時限屆滿而被宣布解密。於是一下子成為記者們競相獵奇的目標。聯邦調查局對卓別林的秘密調查,前前後後搞了40年,其中大都是在胡佛當局長時親手布置的;檔案厚達1900多頁。
而最令記者們吃驚的,不是卓別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聞,而是聯邦調查局和它的那位胡佛局長的陰謀詭計。及其卑鄙伎兩,確實令人震驚而毛骨悚然!
特務臥底秘密監視
卓別林生於倫敦,1913年24歲時,到美國好萊塢找出路,僅一年多時間,就以他的演藝天才打出了名堂,成為國際明星。他的電影都是描寫下層社會的生活,他塑造的最出色的形象就是個流浪漢。當時正值美國經濟不景氣,物價暴漲,失業上升,工人工資下降,以致工潮四起。卓別林竟在這時,扮演針貶時弊、諷刺資本家和統治者的流浪漢,很快就成為聯邦調查局的注意對象。
檔案顯示,當時還是副局長的胡佛,從1922年開始派人混進卓別林的電影廠臥底,監視他的一言一行。臥底的報告說,那裡都是「高談闊論的布爾什維克」,還有大量「電影界激進分子」,討論的主題是「為工人運動和革命作教育宣傳的電影是何等重要」。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胡佛把臥底特務的報告,送交當時的局長伯爾恩斯:伯爾恩斯立即讓手下整理成一份簡報,羅列電影圈內的激進活動,特別是「如何通過電影作共產主義宣傳」;企圖說明由於「電影宣傳共產主義思想」,對美國人造成思想影響,所以必須密切監視。
一位看過這份檔案的英國記者指出,這些話正是25年之後,美國最反動、最黑暗的年代——麥卡錫時代到來的不祥先兆。
由此可見,當時對進步影人的迫害,並非某人的喜惡,而對卓別林的痛恨,更是難以化解的了。
社會不安卓案暫緩
臥底特務大受鼓舞,又搞了一份小報告,說以無名氏名義,捐款一千美元給美國某共產黨人者,可能是卓別林。聯邦調查局為了證明這一大膽假設,足足花了40年時間,但始終無結果。
不久,胡佛升任聯邦調查局局長,這時美國犯罪情況日益嚴重,司法部要求聯邦調查局集中力量反犯罪,卓別林的案子曾一度因此緩辦。
胡佛升任聯邦調查局局長之後,雖因美國國內犯罪情況嚴重,而把卓別林的事暫時擱置一邊,但他對卓別林卻仍耿耿於懷。
搜羅材料繼續迫害
1942年12月,隨著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參戰,卓別林出於反法西斯和愛國熱情,參加了許多公眾活動,於是聯邦調查局又開始對他密切注意,把對他的調查事無巨細。一律建檔。當時有一家比較開明的雜誌對他的一句讚揚,某個進步組織說要請他去演講,等等,都毫無遺漏地一一記錄在案。
改變做法生活入手
1943年,聯邦調查局因搞不出確鑿證據,又改從私生活下手,非把卓別林整垮不可。
當時,卓別林與22歲的女演員鍾芭莉相識已有兩年,認為她很有演戲天份,和她籤了約並相好起來。但鍾芭莉從紐約到了好萊塢後,變得放浪形骸,酗酒借債,於是卓別林便和她解約,送她回紐約。但不久她又回來,向卓別林胡攪蠻纏;要死要活地鬧個不休,迫使卓別林報警,把她送出城去。1943年5月,她忽然大著肚皮回來,受人教唆指卓別林是肚中孩子的父親,告上法庭。
陰謀失敗驅逐出境
胡佛得知這個消息,喜出望外,立即抓住機會,絞盡腦汁尋找法律依據,指控卓別林當初買火車票送鍾芭莉返紐約,是犯了「出於不道德目的運送婦女跨越州界」的刑事罪;報警抓鍾芭莉把她送出城是「違反人權」。可惜的是,陪審團在兩項罪名上都認為卓別林是無辜的。
胡佛未能除掉卓別林,便想到把他驅逐出境,宣布正在英國拍戲的他不得再重返美國。
重返美國胡佛歸西
卓別林在得悉這個消息後,十分憤慨!此時此刻,他對這個花旗之邦已心灰意冷,不再留戀。望不到20年後,卓別林返國卻到處受到熱情歡迎。更想不到的是,兩個星期後,比他年輕7歲的胡佛歸西了。
卓別林的一段情史
1932年,卓別林42歲。
前幾年,他走背運。有聲電影的問世仿佛為默片丑角夏爾洛敲了喪鐘。母親謝世,使他精神頹喪。第二任太太麗泰·格雷鬧離婚,不依不饒,把個離婚案搞得沸沸揚揚。《城市之光》停停拍拍,折騰了三年,為了放映權,又跟聯美公司發生了糾紛……在重重壓力下,卓別林仿佛忽然變老了20歲,滿頭青絲中爬出了縷縷白髮。1931年,他橫渡大西洋,開始歐亞之旅。為推銷《城市之光》,也為散心。漫遊11個月後,卓別林返回好萊塢,他閉門謝客,記述旅途見聞,又在構思《摩登時代》。
1932年初夏,老友約瑟夫·辛克邀卓別林到遊艇上共度周末。辛克把一位少婦介紹給卓別林。她叫寶蓮·高黛,原名瑪維·萊維,21歲,出生於紐約的布魯克林,家境貧寒,童年不幸,14歲進入齊格菲歌舞團,16歲嫁給闊綽的花花公子,數月後離異,繼而步人影壇。這段身世引出卓別林的好感。兩人越談越投緣……
從此,忙碌一周後,有情人便相約在聖佩德羅幽會。在洛杉磯的這個港灣,可以時常見到他倆漫步的身影。她眺望遠處的船隻,往往凝視出神,他就為她買了一條小船。泛舟海上,傾心交談,詩意盎然!
相識數月後,他倆在機場吻別的情景登在報刊上,成了首版新聞。說他們出雙人對,儼然夫妻。說他們已經訂婚。兩人都出面闢謠,因為卓別林和前妻的糾葛遠未了結。但是,寶蓮向探聽名人行蹤的記者洩露了一條新信息:她將主演卓別林的下一部影片。
卓別林做出了藝術生涯中一次重大決定:拍最後一部無聲片——《摩登時代》。
傳說多虧這位熱情的女伴壯膽,他才敢孤注一擲。卓別林終日考慮他的電影,無暇旁顧。寶蓮常常抽空照看他的家。她溫柔可親,卓別林的兩個孩子也喜歡她。他們的生活和諧而忙碌。從著手編劇到完成影片。兩人付出了近三年的心血。1936年2月5日,《摩登時代》在紐約利沃裡劇院首映。影片在德國和義大利遭禁,在倫敦、巴黎和莫斯科獲得巨大的成功。首映後的第五天,卓別林和寶蓮·高黛飛赴檀香山,隨後,又到了夢幻之地—一遠東遊覽,圓了寶蓮的夢:發現東方。旅途中卓別林開始醞釀新作《香港女伯爵》,他心目中的主人公是高黛和賈利·古柏。但是影片的完成已是後話了。在旅途中,卓別林決定與寶蓮成婚,在廣州舉辦婚禮,但不事聲張。
又應了那句「名言」: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廝守在一起反而多生齟齬。感情的裂痕在婚前就開始顯露。有時,在上流社會的晚會上只能看到寶蓮孤獨的身影。但是,他們仍然戀家、關心孩子,仍然一起招待親朋好友。卓別林為了幫助高黛爭演《亂世佳人》中的郝思嘉,還特意請了英國戲劇演員為她單獨授課,並再三通過電話向製片人塞爾茲尼克求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高黛未能如願,但卓別林的一片苦心忒令人感動。1938年,高黛偕同卓別林在舊金山附近的小港灣肯美爾城住了
幾個月。那時,德國納粹兇焰正熾,卓別林毅然中止為寶蓮編寫愛情片的計劃,開始籌劃一項代名「七號」的大工程。就是後來震驚影壇的《大獨裁者》。卓別林為此說過:「希特勒這個醜惡的怪物正在煽動戰爭狂熱,我不能一味迎合一些女人的興趣……」女主人公還是由寶蓮演。她兢兢業業,不辭勞苦,有時為一個場景可以拍二三十次。她是絕不遜於男人的女人。可惜,這次合作加深了兩人的分歧。在政治上,卓別林支持蘇聯,寶蓮更站在美國一邊。兩人個性極強,漸漸失去了共同語言。1942年,他倆在墨西哥平靜分手,好聚好散,無恨無怨。卓別林黯然神傷。他對兒子說:「孩子,這是件傷心事。這就是生活。」
1943年,卓別林第四次結婚。妻子18歲,是榮獲過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作家尤金·奧尼爾的女兒奧娜·奧尼爾。她為卓別林生了8個孩子。這又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