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惡的距離》傳遞給新聞媒體的社會啟示錄

2021-01-04 文娛商業觀察

文 | 阿木

近日,電視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在中國臺灣地區熱播,憑藉著卓越的劇情和演技,該劇豆瓣評分一度高達9.4分,無疑將會是今年港臺劇作中的最高分。

該劇由近年來在臺灣地區發生的真實案件改編而成,面對一起在戲院裡發生的無差別殺人事件,使得受害者家庭、犯罪嫌疑人家庭、法扶律師家庭等多個維度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影響,引發了觀眾對於社會與法、新聞輿論等話題的討論。

劇中賈靜雯飾演的宋喬安既是一位因孩子罹難而無法自拔的母親,也是一家新聞臺的內容負責人,所以電視劇在對社會話題進行討論的同時,也不免牽涉到有關新聞媒體職業道德的問題。

如果你也是一位媒體從業人員,那你應該在《我們與惡的距離》裡看到這些媒體雷區和新聞啟示。

NO.1 不要把觀眾當傻子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第一集中,通過主人公夫妻倆的吵架,就直接將新聞理念的問題引了出來。

宋喬安所在的品味新聞臺,與絕大多數的臺灣新聞臺一樣,報導的內容和形式都比較浮誇,為了追求收視率,通過膚淺表面的內容來騙觀眾,不惜讓新聞變得「重口味」。

而其丈夫劉昭國作為網絡先驅報的創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新聞價值觀,在與品味企求合作的時候,提出了「長度和標題都不能改」的要求,力圖了解觀眾真實的態度。

宋喬安作為一檔新聞欄目的直接負責人,從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決定一家媒體的風格的。面對剛剛來到公司的實習生,她直接就呵斥道,她們的新聞臺不是做給上流社會或是精英看,而是給一般的大眾,所以她要求編輯把內容做成七歲小孩都可以看得懂。

這樣的受眾畫像就直接意味著經過這一家媒體加工後的新聞會流露出低齡化的特徵,可是伴隨著大眾文化水平的提高和媒介素養的加強,這樣的媒體必然會失去競爭力。

所以到頭來,媒體人自以為是地把觀眾當作為「傻子」,可是最後會出現的結局是觀眾把媒體當成「傻子」。

NO.2 不要把收視率當藉口

電視劇中,在面對頻道負責人的叩問時,宋喬安說:「不要有了點擊率,有了收視率,還要來批評我們媒體無腦。」

在她的意識中,她認為收視率和媒體思辨力二者不可兼得,她所理解的大眾渴望的只是最為簡單的內容,但是現實生活中的電視新聞並非如此。

對於絕大多數的新聞類欄目來說,第一號召力其實是他們的媒體可信度,也就是所謂的公信力,或許一般的噱頭能夠誘惑到部分受眾,可這不過只是吸引來短暫的關注,並不會養成受眾習慣,讓他們成為長久的收視群體。

還有一種現象那就是媒體在對新聞事件進行報導的時候,為了追求收視率,跟隨觀眾的口味進行調整內容,出現某一重大事件時,往往會有諸多內容傾向性的報導一起播出,這會給受眾在無形之中形成一道「擬態環境」。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中,宋喬安跟蹤熱點,將一條熱門新聞拆分成四則報導內容,從多個方面開始講述某一個新聞,然後類似的新聞也會接連發生,直接給觀眾造成一種現實社會不安的錯覺。

經過歷史的考驗,唯市場導向的新聞媒體最終會失去媒體公正性,當公眾不再信服時,其所生產的新聞也終將會失去價值,向市場低頭的後果便是再也難以抬起頭。

NO.3 不要把速度當本領

在這個「信息轟炸」的社會,每天都會有無數條新聞被誕生,可是這些新聞的真實性的考證卻略顯延後,於是就出現了「新聞反轉」和「後真相時代」。

電視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在無形之中,也暗自指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新聞的核查制度。在這個即時文化佔據優先地位的時代,媒體人往往都是像宋喬安一樣「不求長進,只求速食。」

現代社會的通訊設備高度發達,人人都可以成為一個自媒體,而傳統媒體在被迫轉型的過程中,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時效性問題。

為了提高新聞速度,很多媒體都選擇了「只播出不求證」,直接忽略了對於新聞真實性的審核環節,這就極大地提高了媒體出錯的概率。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中說過這樣一件事,網絡盛傳在泰國某個小島中發生爆炸有遊客失聯,多家新聞臺在未經求證的情況下,播出了這一條簡訊。

主人公宋喬安所在的品味新聞臺一開始是想要求證的,可是由於環節的繁瑣,求證難度大,外加之好幾個友臺已經播出,在領導層的壓力下,他們也選擇播出這一條資訊。可沒過多久就有消息更正,這是一條「假新聞」。

宋喬安對受眾說:「你們的批評不會改變媒體的即時文化,只會讓我們精神更錯亂。」但是媒體在做新聞時,忽略了自己把關人的身份,所面臨的也將會是被大眾忽略的地步。

NO.4 不要把標籤當技巧

著名的新聞人柴靜曾經說過:「電視節目習慣把一個人塑造為好人,另一個是壞人,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壞事的人。」

正是如此,媒體往往為了吸引眼球,毫不吝嗇地使用「貼標籤」的方法來增強新聞的傳播面,鏡頭下的人物被單一地劃分為好人與壞人的陣營。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中有這樣一則案例,當社會中再次出現此前類似可疑罪犯行徑時,媒體報導時習慣性將他稱之為「模仿犯」。

可是在經過多輪媒體的報導後,結果才發現那只是一名飽受校園霸凌的智力障礙者,而面對輿論飛來的壓力,使得這一對所謂的「模仿犯」母子控訴媒體,最後二人雙雙跳河而亡。

媒體在報導的過程中,撇去了對自己不利的內容,在事件發生後,依舊執著地盤問受害人家屬,最後落得被人用笤帚打出門的悲慘境遇。

標籤化的表達使得大眾對於周圍事物形成了一種刻板印象,在這個媒體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這種印象往往會讓受眾跳過了思考的環節,直接促發觀眾走進了「信息繭房」,也就是習慣性地被自己的興趣所引導,從而將自己的生活桎梏於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之中。

電視劇中還有一幕經典對峙,當宋喬安毫不顧情面地在新聞報導中跟蹤實習生李大芝,曝光了她作為嫌疑人妹妹的身份,引得一片譁然。

李大芝對著宋喬安說道:「你們可以隨便貼別人標籤,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在無形之中也殺了人。」是的,媒體隨時都可以成為那個無形的「劊子手」。

NO.5 不要把媒體權當武器

宋喬安說:「我們就是讓媒體墮落的兇手,讓社會動亂的那個根源。」這雖然是一句氣話,但是也反映出了從事媒體工作的重要性。

在這部電視劇中,不少角色都有探討一個話題,那就是伴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新聞的核心價值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李大芝問宋喬安:「新聞呈現的方式在變,但做新聞的態度該變嗎?」其實這個問題毋庸置疑,就像電視劇中提到的一樣,「我們專業的新聞記者就是要挖掘真相,報導事實,勇敢追求。」

雖然這只是電視劇中的橋段,但是現實生活中卻也如出一轍。在經歷過一輪又一輪的風波之後,使得品味新聞臺的兩位負責人又開始重新思考新聞的態度。

宋喬安說,「我們那時候做每一則報導,都是很小心很謹慎的處理,就是要站在中立的立場,去告訴觀眾事實的真相,這不是我們新聞人該有的精神嗎?」

人民賦予了媒體以權力,媒體卻拿這個當作為武器,口口聲聲地說著服務社會、造福大眾,可最後卻把媒體公正性拋置於腦後。

即使在這個世界上從沒有絕對公正的媒體,但是新聞作為一種特殊的產品,必須要做到真實、客觀、嚴謹。如果陷入了一己私利、濫用媒體權,最後傷到別人的同時,也會傷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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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代媒體的困境,都在《我們與惡的距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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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匠心|我們與惡的距離
    《我們與惡的距離》是由林君陽執導,賈靜雯、吳慷仁主演的電視劇,該片講述的是一起精神病患隨機殺人事件之後,受害者家屬、加害者家屬、辯護律師及其家屬、一般的精神病患及其家屬、公共媒體以及精神病院如何面對傷痕、重建生活的故事。
  • 我們與惡的距離或許就是一念之差。|《我們與惡的距離》
    小時候我們所學的基本都是這個世界非黑即白,一個壞人就是徹徹底底的大壞人但是隨著長大,不論是看電視劇還是生活中,會看到越來越多壞人不一定是壞人,好人不一定一直是好人的事件。這個事件並非都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並沒有是非對錯。我們與惡的距離或許就是一念之差。
  • 電視劇《我們與惡的距離》
    1劇情介紹《我們與惡的距離》講述了發生一起「無差別殺人案」後不同人的反應,因為兒子遇難而支離破碎的受害者家庭,逃避大眾的犯罪者親人,不被理解的律師……每個人的行為都值得深思我們與惡的距離究竟是多遠?故事從李曉明在劇院隨機殺人開始,他的父母因為難以面對公眾的譴責等原因躲藏起來,他的妹妹李曉文改名為李大芝,試圖開啟新生活,她開始了在品味新聞臺的工作,但是上司卻是兒子被李曉明殺死並且難以擺脫痛苦的宋喬安,在發現李大芝身份之後,宋喬安選擇派人跟蹤拍攝,打破了李家人平靜的生活。
  • 周末閱讀羅翔推薦《我們與惡的距離》影視書來了
    當熱搜代替了媒體,當「網絡升堂」成為日常,到底,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你有標準答案嗎?2019年,《我們與惡的距離》橫空出世,震撼華語劇市場。這部以真實案件為原型的寫實劇,通過「無差別殺人事件」和「思覺失調症」的雙主線敘事,刻畫出被害者及家屬、加害者及家屬、辯護律師、媒體從業者、精神科醫患、社會大眾等各方人物的處境和內心糾葛。創作團隊直面媒體倫理、法律、輿論、精神健康、網絡暴力等沉重議題,體現出驚人的勇氣與擔當。
  • 《我們與惡的距離》有多遠
    那麼戲劇的一等獎必須是《我們與惡的距離》。目前豆瓣的評分為9.5分,第二個將於今年推出,非常期待。其實,看完這部戲,幸運的是happyending結尾,否則,很難死。看完這齣戲,很多人都會依次反省自己,如果我是劇中的一個角色,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 《我們與惡的距離》直面的現實
    《我們與惡的距離》從一起無差別殺人事件引發的社會熱點開始,繼而牽出了受害者家屬、加害者家屬、媒體、律師、思覺失調症患者等各個群體複雜的處境與心態。劇中,媒體和大眾對加害者父母窮追不捨,反覆質問並逼其道歉。
  • 《我們與惡的距離》約等於零
    我現在逢人就安利一部電視劇,叫做《我們與惡的距離》。這部劇以「潑糞」的震撼開始,到和解的溫馨結局,中間用多條線索來剖析社會的辛辣,發人深省。裡面的演員演技全部在線,在很多臉部特寫鏡頭下不顯尷尬。豆瓣評分9.5,是近年來難得的好劇。這部劇是由著名的HBO和臺灣公視合拍。
  • 《我們與惡的距離》:何為惡?
    全劇以一起隨機殺人案件展開,從加害者、加害者家屬、被害人、被害人家屬、媒體、律師的角度講述了有關精神患者引發的具有爭端性社會話題的電視劇。看劇之前,在想:何為惡?問一個九歲小孩,他會告訴你:「勿以惡小而為之,毋以善小而不為」,好壞之間從來就沒有準確的鴻溝,做與不做全在一念之間。
  • 《我們與惡的距離》你是惡人還是好人
    善與惡之間有著清晰的界限嗎?我們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來定義人性之中的善惡,一系列不可饒恕的背後是殘酷的現實。這部《我們與惡的距離》豆瓣評分高達9.5的劇真實的揭示了當下關於人性、家庭、媒體、夫妻之間的問題,在好與壞之間我們真的有一個標準的答案嗎?
  • 《我們與惡的距離》:善與惡真的那麼界限分明?
    最近臺灣的一部電視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在網上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豆瓣更是給出了9.4的高分,或許是因為劇中的故事是紮根於現實題材,它是根據2016年臺灣的「小燈泡事件」改編的,具有真實性和社會問題代表性。
  • 《我們與惡的距離》為何會突然火了?因為說的就是我們啊!
    今天給大家推薦一部由吳慷仁和賈靜雯主演的臺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因為才剛出不久,知也強烈推薦大家看看,所以以下內容儘量避免了劇透,請放心食用。劇情通過對各類人物的心理的描繪,帶出了人權法律和人性矛盾的衝突,在探討各種關係的和解及善惡本質的同時,也在反思媒體的價值。每一集的片頭都是聚焦在一支youtube上面熱議的新聞報導,隨著視角拉遠觀眾可以看到許多「鍵盤俠」留言的畫面,而每一集的劇情的也都會圍繞在當集的核心話題來推進。
  • 《我們與惡的距離》:受害者也是施害者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中,無論是死刑犯、受害者還是病人,真正承受壓力和痛苦的或許未必是他們,而是他們的家屬們。演播室裡,大芝切著哥哥的死亡直播,她偷偷在樓梯間和家人通電話正好被喬安聽見,不知是新聞人的嗅覺本能,還是身為家屬的惡意,她叫人跟蹤偷偷拍下了一家人接遺體的畫面,躲藏了兩年的一家人曝光在陽光和咒罵下,大芝憤怒地質問喬安。大芝辭職,去了思悅的咖啡店打工,自從知道思聰得了思覺失調,思悅一直在照顧他。
  • 《我們與惡的距離》比你想像中要近
    年末的《想見你》刷爆了朋友圈,確實也是臺灣偶像劇的一個新高峰,而年初的《我們與惡的距離》是一部更具有深刻社會意義的劇。整部劇圍繞著兩個社會問題來做探討:一個是新聞媒體的理想和現實,另一個是對精神病患的偏見。其實選任何一個話題就足以拍出一部很深刻的劇。編劇著實優秀,用短短十集表達出對這兩個問題的觀點。
  • 劇評:《我們與惡的距離》觀後感
    最近,我看了懸疑劇《隱秘的角落》,突然又想起了《我們與惡的距離》,所以就找出來看了一遍,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壓抑,整體色調比《隱秘的角落》要更加明亮一些,但是卻比想像中的要更加震撼!劇情並沒有聚焦於某個點,而是選擇拉廣鏡頭,給我們呈現出一副災難發生後,整個社會上的反應和面貌,包括加害者、加害者家屬、受害者、媒體……,讓我們看到並思考:災難發生後,會在人們心裡和社會上留下怎麼樣的餘震?受害者因為走不出心靈的創傷而做出一些傷害別人的事情,其所作所為會不會成為新的加害者?媒體為了閱讀量的斷章取義和誇大其詞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也會成為殺人兇手?
  • 《我們與惡的距離》:對人性的反思,比憤怒更重要
    這部劇由一起「無差別殺人案件」切入,將受害者家庭、加害者家庭、為加害者辯護的律師等聯繫在一起,將新聞職業道德、原生家庭、社會體制、家庭教育等諸多社會議題拋上臺前,並試圖探討人性「善與惡」間的距離。從Netflix與韓國合作的《王國》到HBO與臺灣公視合作的《我們與惡的距離》,美國影視平臺打造的亞洲本土劇集一部比一部成功,在內地的熱度和口碑都不容小覷。
  • 樹莓影評|我們與惡的距離 又何嘗不是我們與好的距離
    幾個月前,一部由「神劇製造機」HBO與臺灣公視共同打造的現實題材劇情片《我們與惡的距離》開播,一時間引爆臺灣輿論,成為年度最具口碑的華語電視劇。近期,這部劇終於登陸內地,迅速收穫了近億次的播放量和豆瓣9.5的高評分。
  • 《我們與惡的距離》是零
    2019年豆瓣高分華語劇《我們與惡的距離》由HBO和臺灣公視聯合推出,緊湊現實的劇情,引發觀眾熱烈討論。短短十集,圍繞一場無差別殺人案,揭開人性的遮羞布。有失去孩子性情大變瀕臨崩潰的家庭父母,有飽受譴責希望改名重生的罪犯家屬,有希望查清事情原委的法扶律師,當然也有案件報導追求收視率的媒體和躲在網絡背後肆意敲擊鍵盤的網民。他們似乎都沒有錯,他們都在追求自己認為對的東西。「到底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有標準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