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齊魯,滿臉的微笑,使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忙碌的身影,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年輕有為,很具親和力,很有文化氣息的藝術家。簡單的介紹之後,齊魯就明白了我們的拜訪意圖,放下手中毛筆,親切的接待了我們。
齊魯帶我們參觀了他的工作室,同行的同事都驚嘆不已,牆壁上形色多樣的花卉、花鳥、魚蟲栩栩如生,似有一種貼近自然,花香撲鼻、鳥兒的蟬鳴的真實感。
張泊洋:齊老師,您的畫作為什麼多以寫意花鳥畫為主?
齊魯:其原因有二。第一,這與我童年的生活環境密切相關。從小生活在鄉村的我,出門求學的幾年裡,家鄉的一草一木,花、鳥、魚、蟲無不深深的印在腦海裡:高粱地裡的一片火紅,盛開的棉花如雲朵般柔軟,葫蘆藤下「七兄弟」大小不一、錯落有致,架子上的豆角長到託地,大公雞兩眼盯著蟲子滿院跑,吃飽的大胖鳥停駐枝頭,盛夏的昆蟲遊戲逗趣,這樣的情景歷歷在目,倍感親切。家鄉給我帶來的是安寧與自在,在繪畫創造做中,我不斷嘗試著去融入真實的情感,把自己的質樸與天真帶入其中,使畫面更加貼合內心,期望與更多人達到共鳴,讓觀者感受到一份田園鄉間的閒適與悠然。第二,繪畫是表達自我的重要途徑。我雖無動蕩年代畫家激情澎湃的熱血,亦無古代文人鬱郁不得志的悲憤,但我更傾心於陶淵明「採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的豁達,醉心於陳淳「淡墨散逸」的閒適。我所選擇的花鳥畫題材大多是身邊的事物,更容易捕捉到自己內心的情感以及情緒。對於寫意花鳥畫的理解從一花一葉開始啟程,沿襲前代的筆墨技法語言,並加以改造為我所用,並以此來反映自己內心的情感追求。
張泊洋:據我們的了解,您從2012年起至今在全國各地參展50餘次,您的創作靈感除了來源於您的家鄉,是否還受前人畫家的影響呢?
齊魯:花鳥畫在中國傳統繪畫史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從宋元時期達到第一個高峰以來,可謂是名家輩出。以王冕,徐渭,石濤,齊白石等人為代表的先賢大家在,分別創作了不同的獨立藝術風格的同時,促進了花鳥畫繪畫技藝的高度成熟,也建立了鞭策後世畫家進取的藝術標準和境界。我十分注重對前人的寶貴藝術財富和創作經驗的學習,你們看我的作品就能發現,無論是在繪畫技藝和藝術理念上,還是在書法用印等方面,無不彰顯了古典藝術之風對我繪畫創作的深刻影響。
張泊洋:您所創作的花鳥畫多以怎樣的結構來抒發情感的?
齊魯:中國畫中,凡以花卉、花鳥、魚蟲等為描繪對象的畫,稱之為花鳥畫,是中國傳統的三大畫科之一。花鳥畫中的畫法中有「工筆」、「寫意」、「兼工帶寫」三種。我所堅持的寫意花鳥畫構圖以簡為上,達到「以少勝多」、「以一當十」的目的,著重把握畫面空靈的構成形式,在創作中要注意在洗鍊、概括、含蓄方面的追求。將具體的物象轉化為一種新的意象語言。在工寫中尋求的是一種藝術的形式美感,並未表現現實的自然狀態。在寫意簡與繁的表現中,力圖通過畫面空靈的構成形式,去展現一種情緒與意境。
張泊洋:除了對生活中物象的寫生之外,您還有什麼其他的學習途徑和學習經驗麼?
齊魯:一是,通過對前人繪畫的不斷學習,深入體會。在這個過程中去感悟傳統筆墨的內涵與真義。二就是旁取博收,不只是去揣摩前人關於繪畫的文字,更是通過閱讀與思考來滌除心靈的塵滓,從而「清心地以消熟慮」。我通常藉助於對傳統語彙的理解與領悟,經過不斷的創作實踐,努力地通過繪畫創作來表達自己的心象。其實這種心象的反思與呈現,是每個畫家都會經歷的過程,會將伴隨繪畫者整個藝術生涯。對我來說,也許目前還遠沒有達到爐火純青之境,但這探尋的過程也是迷人和獨特的。在繪畫創作中,通過抒發思想感情,體現時代精神,間接反映社會生活,在世界各民族同類題材的繪畫中表現出十分鮮明的特點,也是在當代環境下最真實地心靈的回應。
張泊洋:在您的繪畫實踐中,您是如何認識筆墨與繪畫的關係呢?
齊魯:研習前人的畫作,並且積極以現代意識更新自己的藝術理念,筆墨之間自然而然就有了令人欣喜的風採和藝術感染力。石濤曾說:「墨之濺筆也以靈,筆之運墨也以神」。繪畫創作不能生硬地用筆墨去製造某種「他人」的意象,而是將自己的性情和精神氣質融入到了筆墨中,並且努力在描繪屬於自己的藝術意象時,既顯現出墨法的靈動,又表現出筆法的精神。
伴隨著我們的提問和齊老師耐心的解答,實實在在近距離接觸了齊老師的繪畫創作,讓我們感受頗多。簡單地對話,認真地觀摩,使我對齊魯的花鳥花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和了解。
齊魯作為一名的花鳥畫的創作者,讓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作品是《晨朝》,所繪之雀可謂是栩栩如生,對於喙,目,羽的勾勒頗為細緻,而且形態動作十分逼真,可以看出畫家應當是有過細心觀察,才能對於鳥雀的樣貌姿態掌握得如此生動具體,而這些都是帶有工筆意味的,但是畫中草木則是在錯落有致中透露出畫家內心的意致情趣,顯然可以看出他試圖開發筆墨之中無限的抽象性、表現性和情感性,以達到寫意之筆。《晨朝》只是齊魯眾多繪畫作品中的一個,總覽其各類繪畫,他的作品具有兼工帶寫的風格,花鳥相配,動靜結合,栩栩如生。
中國的花鳥畫,無論是寫實還是寫意,終究是追求借花鳥魚蟲抒情寄意,這就要求了創作者最終必須建立自己的藝術語言,如此才能淋漓盡致地將自己的心境和藝術情趣傾灑到宣紙之上,當然,以普遍而論,這也是一種文人風情和情趣的表現。齊魯的藝術風格雖然尚未完全成熟,但是其中卻已經有了獨特的味道。首先,我們可以看出,他的作品中對花鳥的描繪並非是對生活的簡單再現,更沒有千人一面的表現所謂的生活情趣,而是將那些屬於生活的物象經由心靈的提煉,在畫中再現為一種嶄新的藝術語言,他正努力形成屬於自己的美學世界。另外,齊魯對於某種具有相似性的意象形式的重複描繪,例如對一花一鳥的描繪,顯示了他似乎正在尋求某種具有普遍性的形式美感,這是他對形成獨特藝術風格和豐富花鳥畫藝術語言的雙重探索。
當然,在齊魯的畫作中,我們也看到了一位年輕的畫家將自己主觀世界的精神情感融入藝術創作的努力,這也是中國畫創作的永恆命題。我們不能說齊魯的花鳥畫具有某種永恆的魅力,但是其中的「情」已然具有了令人沉醉的吸引力。
畫家齊魯目前還處在創作的學習階段,我們對他的藝術做出任何定論都是粗暴的,在他藝術世界裡依舊充滿了多種可能性。儘管他的作品多是一些鄉間的題材,有些也許渺小到我們不曾留意,有些也許太過普通從未曾入畫。但在齊魯的畫中,能看到他嘗試去發掘它們的美感,把它們表現的更加優美、更加靈動,能夠在平凡中感悟到不凡,能夠入俗而得雅賞。如今,我們看他的作品,更多地,看到的是一種希望,有關他畫作風格達成的希望,有關他在未來花鳥畫藝術創作的希望,更是有關他在河北美術界乃至中國美術界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墨重彩的希望。(本文刊發於《文化河北》書畫名家欄目 第6期)
齊魯,1989年生於山東滕州,研究生畢業於天津美術學院。現就職於河北省美術研究所,任藝術室主任,並任河北美術學院外聘導師、天津市書畫藝術研究會花鳥畫藝術研究院理事、保定開明畫院委員等職。作品收錄於《人民藝術家》《藝術市場》《中國書畫》《北方美術》《藝術實錄》《文化河北》等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