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萊昂·維尼《美院大廳》,布面油畫,91×115cm,參展1850年沙龍
中國作為留學生輸送的最大生源國,「留學」一直是熱點話題。歷史上曾有過哪些「留學熱潮」?那時的留學之旅又是怎樣的?今天,時尚芭莎藝術帶你「穿越時空」去體驗過去的藝術留學生活。
近來,各國留學生在回國和留學之路上磨難重重,「留學」話題的熱度在此期間更是居高不下。但你知道「留學」並不是近現代專有的熱門話題嗎?而人們在過去想要留學也曾遭遇困難和限制,階級、財富,甚至於性別都有可能阻斷你的留學之路。
歐洲遊學熱潮
卡納萊託(喬凡尼·安東尼奧·康納爾)《聖馬可廣場》,布面油畫,68.6×112.4cm,18世紀20年代晚期
自16世紀末起,歐洲年輕貴族們開始流行在學業結束後出國遊學,自此誕生了壯遊(The Grand Tour)。當時的壯遊艱苦且昂貴,是特權階層的專享。
喬瓦尼·保羅·帕尼尼《Modern Rome》,布面油畫,172.1×233cm,1757年
壯遊者大多會在導師或監護人的陪同下開始旅程。其中一些人希望通過長期遊學來擴充知識並繼續學術研究。然而多數壯遊只持續二到四年,壯遊者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學者意圖,多是為了開闊眼界、結交其他國家上層人士和領略「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文化。
龐佩奧·巴託尼《Portrait of Sir Humphry Morice》,布面油畫,246.7×175.9cm,1761年
他們通常從倫敦出發,而巴黎是必經之地。人們在巴黎學習法國上流社會的高雅語言和宮廷禮儀,為回國成為政府或外交人員做好準備。荷蘭、瑞士和德國是不少人的選擇,也有極少數具有「冒險精神」的壯遊者乘帆船去到了西班牙、希臘或土耳其。不過,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文藝復興」的起源地——義大利。
卡納萊託(喬凡尼·安東尼奧·康納爾)《The Entrance to the Grand Canal, Venice》,布面油畫,49.6×73.6cm,1725-1730年
約翰·佐法尼《烏菲茲美術館收藏室》,布面油畫,124×155cm,1772-1778年
多數壯遊者從都靈進入義大利後前往佛羅倫斯,在匯集了無數「文藝復興」瑰寶的烏菲齊美術館裡流連忘返;痴迷於雕塑和建築藝術的人去往羅馬;而熱愛音樂的人則不會錯過那不勒斯。被義大利獨特風俗所吸引的壯遊者們則會來到威尼斯感受狂歡節的熱情,或是去到聖天使堡(Castel Sant'Angelo)觀賞壯觀的焰火表演。
路易斯·讓·德斯普雷茲《The Girandola at the Castel Sant'Angelo》,手工上色蝕刻版
畫,70.5×48.6cm
壯遊結束後,人們會帶著紀念品返國,不少藝術家因此受到他們的贊助。當時的肖像畫畫家龐培奧·巴託尼(Pompeo Batoni)、風景畫畫家加納萊託(Canaletto)等特別受壯遊者的歡迎。而手頭不太寬裕的人也可以帶回喬瓦尼·巴蒂斯塔·皮拉內西(Giovanni Battista Piranesi)的羅馬景觀蝕刻版畫。
龐佩奧
·巴託尼《Portrait of a Young Man》,布面油畫,246.7×175.9cm,1760-1765年
喬瓦尼·巴蒂斯塔·皮拉內西《
The Piazza del Popolo (Veduta della Piazza del Popolo)》,蝕刻版畫,38×54cm,約1750年
法國大革命使壯遊在18世紀末被中斷,而後鐵路的出現使旅行和遊學變得更加舒適、廉價和平民化。但這持續了百年之久的文化風潮向英國人、德國人、斯堪地那維亞人及美國人引入了法國與義大利的藝術和文化,也促使了許多著名文學藝術作品的誕生。
夏爾·約瑟夫·納圖瓦爾《Gardens of the Villa d'Este at Tivoli》,墨水、水彩和黑紅粉筆,31.3×47.5cm,約1760年
留法藝術生活
卡米耶·畢沙羅《蒙馬特林蔭大道》,布面油畫,74×92.8cm,1897年
自19世紀開始,以巴黎為中心的歐洲經濟和藝術蓬勃發展,促使了藝術之都向巴黎的轉移。巴黎成為了又一波「留學熱潮」的目的地,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熱愛繪畫、雕塑和建築的人。
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舊貌,1890年
當時在巴黎進修藝術分三種方式:一是通過考試的激烈競爭進入最著名也最嚴格的政府贊助的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被錄取的學生可免除學費並獲得巴黎沙龍權威藝術家的指導;二是繳費進入私立學院,如朱利安學院(Académie Julian)。女性在1897年之前被禁止進入官方美院,這類私立學院是她們學習藝術的選擇,但學費通常是男性的兩倍;三是學生自行提供工作室和模特,然後邀請畫家評判和指導自己的作品。
在工作室補習的學生
富裕的美國收藏家青睞法國藝術家們,為了能與他們競爭,美國藝術家留法學藝,並期望自己的作品能在巴黎沙龍、世界博覽會等重要展覽上出現,以此來建立自己的職業名望。
在自己工作室的約翰·辛格·薩金特,約1885年
19世紀旅居巴黎的美國人數量持續增長,到了80年代末,數量已達7000多人,其中將近七分之一是藝術家或藝術生,他們組成了巴黎最大的外國畫家和雕塑家隊伍。
留法學生合影
受1918年「美術革命」的影響,在隨後幾十年裡,同樣懷揣理想和抱負來到巴黎的還有約150名中國藝術家。他們大多先進語言學校學習法語和禮儀等,而在成功錄取藝術學院後,留法藝術家們通常會進入教授工作室學習。
學院派繪畫名家帕斯卡·達仰·布弗萊的工作室
雕塑大師安託萬·布德爾的工作室
在當時的留法藝術團體中,最突出的當屬活動時間最久、入團成員最多、影響範圍最大的中國留法藝術學會,其入會成員幾乎涵蓋了所有留法中國藝術家,如常玉、吳冠中、趙無極等。
中國留法藝術學會會員合影,1935年
在留法美國藝術家們歸國後,他們將在巴黎學到的經驗和技法與美國的主題和品位相結合,創造了一個獨特版本的印象主義。而留法中國藝術家們大多在學業結束後選擇了歸國投身於藝術教育事業,如在20世紀有「四大校長」之稱的顏文樑、徐悲鴻、劉海粟和林風眠等,對中國現代藝術體系與藝術教育有著深遠影響。
逃亡與追尋
收藏家佩吉·古根海姆
1940年6月14日被有些學者認為是巴黎藝術主導地位的消亡日。希特勒的軍隊在那天踏入巴黎,而藝術品收藏家佩吉·古根海姆(Peggy Guggenheim)帶著她的眾多藏品逃亡到紐約。紐約藝術市場因二戰受益匪淺,繼巴黎之後成為現代和當代藝術中心。
藝術家馬克斯·恩斯特和佩吉·古根海姆
MoMA藝術博物館舊貌
數百名藝術家因二戰陸續從歐洲逃亡至紐約,這批「流亡藝術家」為紐約的前衛藝術注入新鮮血液,同時也促進了紐約藝術機構的蓬勃發展。其中有些藝術家到紐約後投身於藝術教育,如德國藝術家約瑟夫·阿爾伯斯(Josef Albers)、德國畫家漢斯·霍夫曼(Hans Hofmann)、法國立體主義畫家阿梅德·奧佔方(Amédée Ozenfant)等。
漢斯·霍夫曼《Summer 1965》,布面油畫,182.9×121.9cm,1965年
1978年的「改革開放」推動了又一次留學熱潮,當代藝術家如谷文達、徐冰、蔡國強、張洹等到紐約去追尋藝術的國際舞臺。他們形成了一個強大的中國當代藝術「海外天團」,在中西文化與藝術的碰撞中為中國當代藝術贏得了國際聲譽。
徐冰《天書》,活字版手工印製書籍和捲軸、漢字的部件重新製造的「假漢字」,1998年
谷文達《遺失的王朝-靜觀的世界》,破墨書畫,914.4×274.3cm,1984年
現今的藝術留學逐漸私人化、常態化,它不再只是貴族的文化潮流,也不再具有強烈的時代使命感,而更傾向於是一種追尋自我的個人選擇。
全球疫情讓留學生的求學之路波折不斷,鬧心的留學政策和「Zoom留學」成了2020年的留學特產。反觀近年來歸國留學生和來華留學生數量的逐年增長,中國會是下一個留學生輸入大國嗎?
編輯、文 郭心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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