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題演練——「敬畏與無畏」
文|浙江省台州中學 王學華
★文題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要求作文。
「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這是王安石為消除宋神宗的顧慮,推行新法時說的一句話。意思是說:天象的變化不必畏懼,祖宗的規矩不一定效法,人們的議論也不需要擔心。而孔子則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意思是說:君子有三種敬畏,敬畏自然規律,敬畏在高位的人,敬畏聖人的言論。
對此,你有怎樣的思考?根據材料寫一篇文章,談談你的看法。
★例文一
無畏以前行,敬畏以束己
文|一考生
詩人裡爾克曾言:「靈魂沒有廟宇,雨木便會滴在心上。」我們應該用敬畏為自己的靈魂搭建廟宇。而伍爾芙卻說:「人是蔓延在草原隨風起舞的旋律。」我們應為夢想無所畏懼、勇敢地起舞。而我以為,有所敬畏與無所畏懼並非矛與盾般針鋒相對,只是有待調和謙衝。
揆諸當下,時代巨輪高速運轉,社會發展日行千裡,人們被各種不同的力量所裹挾而不知方向。佛系青年過分畏懼世界,自以為看淡一切,冥行妄作於世間;賀建奎不畏倫理準則,創造基因編輯嬰兒,引發軒然大波;人類不畏17年前SARS病毒的教訓,貪食野味,再次引發新冠疫情……蕭伯納曾言:「人類有兩齣悲劇,一出是肆意妄為,一出是萬念俱灰。」倘若失了敬畏之心,我們會成為無所不至的「暴徒」;倘若過分畏懼,我們只會亦步亦趨,淪為無所適從的庸眾。
誠然,在世間生存的眾人,需要無所畏懼的勇氣。正是因為無畏,我們的祖先取得了象徵光明與溫暖的火種;正是因為,我們的先人敢於推翻落後腐朽的舊制度;也正是因為無畏,我們也才敢於挑戰不可能……縱觀歷史星河,我看見那些前僕後繼的無畏者點亮了我們的文明。因此,我以為只有懷著無畏的心,我們才可能不斷向前。
但是,在前行過程中,我們仍然要心懷敬畏。敬畏自然,因為是自然孕育了我們的生命;敬畏在高位的人,因為是他們帶來現今的中國;敬畏聖人的言論,因為是他們給我們以人生的啟迪。惟有對凡事保持敬畏,我們也能以更謙虛清醒的姿態向前走,做周濂筆下「淡定的一小撮」,而非「狂熱的大多數」。
「我們比任何時候都聰明,也比任何時候都輕飄。」勒龐在《烏合之眾》中如是寫道。如果是因為無所畏懼給予我們前行的勇氣與熱血,那心中的敬畏就是我們用以約束告誡自己的戒尺。一味地無畏向前只會帶來越來越多的烏合之眾,而有所敬畏會讓我們更加謙遜,同時也更加清醒。這就是孔子筆下有勇有謀的仁人,既有所敬畏,小心謹慎,善於謀劃又無所畏懼。
「人生海海。」我們逃不掉自然,逃不開生活,避不開這個高速前進的時代,那便惟有面對。不要橫衝直撞的一腔孤勇,不要亦步亦趨的小心跟從,而是以無畏之勇激勵自己,以敬畏之心約束自我。
★例文二
不畏致遠,畏以自牧
文|一考生
美國前國務卿鮑威爾對「勇敢」的定義:「所謂勇敢,應該有兩層舍義:一是迎戰所有不該害怕的事物,二是害怕應該敬畏的事物。」誠哉斯言,面對機遇桃戰、變革創新,「無畏之心」使我們有勇氣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面對大是大非、規則秩序,若失了敬畏之心肆意妄為,無失於飲鳩止渴,終將殃及自身。
正如勒龐於《烏合之眾》中的一針見血:「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聰明,卻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輕飄。」揆諸當下,物質經濟與科技飛速發展,人類活動範圍可謂「上至九天攬月,下至九洋捉鱉」,似乎人已成為世界之主宰,無所不能,亦無所不為。非也!你是否看見當城市的霓虹燈光閃爍之時,路旁的螢火已黯然欲滅?是否看見體面光鮮的摩天大樓與巨型產業的背後是濃重刺鼻的黑煙和散亂破敗的開墾之地?又是否聽聞乘客打鬧致公交車沉江,地鐵霸座者的專橫自利?人類敬畏之心的缺失不僅撼動著人倫秩序,更動搖著人類生存之根基。今年來勢洶洶的新冠病毒已為人類敲響了喪鐘。「不要以為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若無「喪鐘為己而鳴」的警醒、敬畏,我們也行真的該思考人類將去往何方?
當然,推崇敬畏的巨大價值並非意味著束手束腳,而是懂得「何以為「和」何以不為」。「何以為?」是拓寬對人類命運的視角,使之更長遠,更寬廣,伸向更美更好的未來,使先榮的荊棘路更添光榮,使人類在可持續發展和科技探索的康莊大道上行穩致遠。面對技術瓶頸和發展壁壘有「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勇氣。「何以不為?」就是不破壞規則秩序,不做第一個「破商」之人,不輕易挑戰人性底線和弱點,更重要的是不要隨意破壞人與自然的和諧,甚至妄圖役使自然為奴。裡爾克曾言:「你要像病人一樣忍耐,又要像一個康復者一般自信。」唯有將自信與敬畏相結合,方使「自信」不至於淪為討人嫌惡的自大,使「敬畏」不落於閉關自守的困境。
如果說「不畏」是鋒利的刀劍出鞘,那麼「敬畏」就是溫和堅硬的盾牌,馳騁於人生乃至生命的疆場,終需剛柔並濟、幹戚共舞。正是因為有對自然及人倫規則的那份敬畏,才使山林常清、秋水不竭,才使大道清明,平治安寧;當然,也正是因為有不畏於坎坷的逆行者,才能撫大浪狂瀾於將傾。
羅曼·羅蘭有言:「缺乏理想的現實主義是毫無意義的,脫離現實的理想主義是沒有生命的。」我願戲仿一句:「缺乏不畏的所謂『敬畏』是禁錮人心的鐐銬,缺乏敬畏的『不畏』不過是混亂中的狂舞。」相得益彰,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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