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紙的長度文明的厚度

    茶煲家系列漫畫 □老唐

    陳Sir揚言(第1905期)

    如果把一個城市1000多萬人口人人當賊來防，草木皆兵，那麼失敗的一定是防賊者。

    城中媒體的報導傳遞了來自廁所的正能量：天河通過免費廁紙「大考」———免費廁紙，從推行之初的舉措遭到質疑、廁紙遭到浪費，到現在廁紙被善用、舉措被更廣地推行，不過半年。之所以被稱之為大考，是因為這事實現的難度太高，假如沒有高素質市民的配合，不管任何人對於推行免費廁紙的主觀意願有多麼強烈，或者對肇事者的懲罰力度有多大都難以實現。潮流很時興說城市名片，天河區的免費廁紙真的可以成為廣州的名片。

    小小一卷廁紙，一人省一張就是一筆很大的數，一人浪費一張也是一筆很大的數，如果每個廁所都有十個八個偷廁紙的人，這筆數就更加不得了了！現在天河區打算花148萬元為天河區內的116座公廁服務。這是一個非常強有力的佐證，如果放進公廁內的廁紙老是給人偷或者給人浪費掉，誰都不敢拍板做這個決定。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廣州的公廁是沒有廁紙放的，人們自帶各式紙張進去，又臭又髒，那時的公廁很少，三急的時候能夠憑著鼻子找到已經是謝天謝地，其他的就顧不上了。然後過了很久，廣州的公廁變乾淨了，不過變成要收費的了，每個公廁門口多了一個把門人。給五毛錢發張廁紙，雖然情景好搞笑，但已經是社會的巨大進步。但是不管怎麼說，廁所裡頭擺放廁紙，免費使用，還是一件令人不敢想像的事情。現在天河區實現了，而且報導說海珠區和越秀區也準備效仿跟進，好事。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白天鵝。當時五星級酒店按例規是不能讓閒雜人等進去的。但是剛剛開張的白天鵝賓館決意打破這一陳規陋習，對平民百姓打開大門。結果，最先發生的是廁紙被順走，而且數量驚人。但是白天鵝的管理者堅信這只是暫時現象，堅持對平民開放賓館。果然，一段時間之後，廁紙再也沒有人偷了。相信天河區在公廁提供免費廁紙所遇到的困境，也不會一直持續。

    城市管理是一件很奇巧的事情，你閉著眼睛說天下無賊放任自流吧，也許賊還真的多如牛毛防不勝防，但是如果你把一個城市1000多萬人口人人當賊來防，草木皆兵，那麼失敗的一定是防賊者。因為「賊」———想像出來的「賊」比兵多。毫無疑問，給市民以足夠的信任是重要的，而我們很多事情辦不了往往問題只是出在對市民的信任度不夠上面。廁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這事的普遍意義到底有多大？說實話我是心中無底的。比如說，馬路中間的護欄和十字路口人行道假如統統拆掉，城市景觀和交通感受一定會美好很多，但是交通秩序一定會重回混亂時代。說到底，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的信任與否、默契與否的問題是一個互動的過程。信任並不是管理者的施捨，也是被管理者的積德和造化。信任度增加，管理成本下降，管理效率提高，被管理者會感到愉悅和方便。這是我們在許多國外大城市的親身體驗。而阻攔、隔離、限制越多，則意味著信任度越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管理者對被管理者的信任程度就是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 □陳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