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3 05:56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原創 葉克飛 歐洲價值 收錄於話題#歐洲地理9個
（本文原載於《中國新聞周刊》）
融合多種風格的聖瑟法斯教堂
黃昏時分的弗萊特霍夫廣場，斜陽打在路面上，融合多種風格的聖瑟法斯教堂和古樸的聖揚教堂靜靜並立於廣場一側。說是黃昏，其實已是晚上九點，歐洲夏季的夜總是來得很遲。與聖瑟法斯大教堂隔廣場相望的那條街道，布滿餐廳與咖啡廳，也是人流最為集中的地方。
望向廣場，聖瑟法斯教堂的紅色塔樓在灰色主體建築的襯託下格外搶眼。它是荷蘭最古老的教堂，始建於公元6世紀，聖瑟法斯是荷蘭第一個大主教，公元384年葬於此處。
聖瑟法斯教堂的紅色塔樓是城中最醒目的存在
時不時有人穿越廣場，也有情侶坐在教堂前的臺階上私語。無論是因建築周期長而兼容不同時代風格的教堂，還是廣場四周的建築，都迥異於一般的荷蘭城市。
這裡是馬斯垂克，位於荷蘭東南部的小城。它地理位置獨特，所在的林堡省是荷蘭版圖上的一塊狹長地帶，被比利時和德國所包夾。正因為遠離阿姆斯特丹、海牙和代爾夫特等城市所在的三角洲地區，馬斯垂克成了一座非主流荷蘭城市，僅從城市面貌和建築風格來說，接近荷比邊境的它更像比利時城市，也像法國城市。
這座公元4世紀始建、1204年被賦予城市權的古城，並不僅僅因歷史與文化而為人所知，1992年，歐共體各國在這裡籤署了《馬斯垂克條約》，標誌著歐盟的誕生。
就像《申根協定》的籤署地位於盧森堡和法德兩國邊境一樣，《馬斯垂克》也可算是三國交匯之地。而荷比盧三小國與法德這兩個大國，正是歐洲一體化的最堅定推動者。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馬斯河畔，看著船來船往。這條南北貫穿馬斯垂克的河流，將城市分為東西兩側，作為遊客，我的活動半徑基本就在老城所在的西側。
馬斯河畔
岸邊的階梯上，與我為伍的居然是幾百隻鴿子。它們一排排肅立，佔據著七八級臺階，同樣望向河岸。如果從側面望去，隊伍還相當整齊。它們也不怕人，與大多數歐洲城市一樣，早已與人類和諧共處。不遠處的聖塞爾法斯大橋，據說是荷蘭最為古老的大橋，石頭拱墩之上，有人坐在橋欄上看風景，也不時有晨跑者經過。
岸邊的鴿子
我身後的老城依然安靜。一段老城牆述說著舊日滄桑，它與河岸之間的大片綠地，就是馬斯垂克的城市公園，早在1706年就已成為當地居民的休閒去處。
八百年歷史的老城牆，上方已經蓋滿了房舍，多為白色外牆，山牆精緻。老城牆的斑駁和暗沉，恰恰與這一排白色房舍的精緻光鮮形成對比，成為老城中我最喜歡的角落。在歷史長河中，這段城牆曾被反覆爭奪，英國人、義大利人、西班牙人和法國人走馬燈式地入侵。
八百年歷史的老城牆
1815年，馬斯垂克正式成為荷蘭王國的一部分。1830年爆發的比利時獨立戰爭中，馬斯垂克駐軍堅持效忠荷蘭國王。也正因此，之後荷比兩國劃定疆界時，距離比利時更近的馬斯垂克就被劃歸荷蘭。
沿著那排白色房舍下的古城牆前行，拐個彎就可以見到高大古樸的古城門，也就是馬斯垂克的地標之一——地獄之門。之所以有此名字，是因為黑死病肆虐時，城門對面的一棟白色樓房就是收容病人的隔離屋。由於當時的感染者多半無藥可救，因此即使城門與隔離屋僅僅幾步之遙，仍似隔絕生死。古老的馬斯垂克，擁有荷蘭最古老的教堂和大橋，地獄之門也是最古老的碉堡式城門。那棟白色的隔離屋，如今看來精緻美麗，一點也看不出曾經承載過那麼多苦痛。
地獄之門
作為一座非典型荷蘭城市，馬斯垂克沒有運河。除了馬斯河之外，還有一條護城河。護城河與舊城牆、周邊的草地和森林融為一體，河中有許多野鴨，河岸遍布野花，使得老城中也多了幾分野趣。這大片綠地是城市公園的一部分，處處都透著愜意。
城門內外，公園周邊，是一條條石板老街，遍布老建築。從上午到中午，每條街道都靜悄悄，偶有行人經過，偶有大門打開，才帶來幾分人氣。但靜寂不等於冷清，家家戶戶都以鮮花裝點窗臺，充滿情趣。
內街
途經一間小小超市，進去買了兩瓶果汁。掏出歐元買單時，突然心有所感。這裡不正是歐元的誕生之地嗎？
1991年底，第46屆歐共體首腦會議在馬斯垂克舉行，最終通過並草籤了《歐洲經濟與貨幣聯盟條約》和《政治聯盟條約》，統稱《歐洲聯盟條約》，即《馬斯垂克條約》。1992年，歐共體12國外長和財政部長籤署該條約，歐盟誕生。條約規定，要在密切協調成員國經濟政策和實現歐洲內部統一市場的基礎上，形成共同的經濟政策，具體內容是統一貨幣，制定統一的貨幣兌換率，建立一個制定和執行歐共體政策的歐洲中央銀行體系。從此，便有了歐元。
即使歐盟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歐洲一體化進程仍是人類百年來最偉大的嘗試之一。二戰後痛定思痛的歐洲人，試圖以歐洲一體化消弭戰爭創傷，不管結果如何，這一步步的嘗試都是可貴的。
圖、文均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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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最不像荷蘭的荷蘭城市，歐盟與歐元都在這裡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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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 荷蘭,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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