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2009,縱貫線如火如荼。那一年我高考,還在聽周杰倫、Beyond和梁靜茹。
當時對周華健了解最多,多數是出於TVB版的金庸武俠劇。因此,在大學學出版概論時,為了糊弄作業,我還做了幾張關於周華健武俠主題曲的PPT。
對於縱貫線其他三位,以至於對於縱貫線本身,我對他們名氣的認知大於對他們作品的熟悉。
到了2010年末,在縱貫線解散近一年後,我喜歡上了《給自己的歌》,源於人人網上轉載的現場版視頻。李宗盛說歌的風格我是有了解的,但《給自己的歌》這樣的表達方式還是令人耳前一亮。
它吸引我的並不是其所傳遞的「不可得」之痛,當時的我也的確難以理解到它內在的深刻,而是它從頭至尾幾近平白卻朗朗上口的韻律節奏。這種節奏隨著李宗盛沙啞頓挫的聲音表達而出,更顯一種沉澱的韻味。
可惜的是,在《山丘》之前我一直未能理解到《給自己的歌》的深刻,只是虛偽地將它用作標新立異,突顯「品位」的工具。等到能理解時,《山丘》已取而代之。
2013年底在朋友的推薦下聽到了《山丘》。時值畢業動蕩和感情顛簸的我,輕而易舉地被它抓住了,以至於副歌響起便頭皮發麻。
當時很情懷主義的我,又將它推薦給了所有我認為喜愛音樂的人。因為在當時的我看來,華語音樂的詞曲頂峰不過如此。至少,它可以把我當時的所有心境表達出來。
相比《給自己的歌》,《山丘》的格局更大一些。它不僅限於男女的情愛,而是容納了大江大河,世間百態,將人們的心事鏗鏘有力地娓娓道來。
面對男女情愛中的「不可得」,《山丘》會告訴你:不只情愛,生活中有著更多的「不可得」。事事如此,你我一樣,無可奈何。
但也正因「無可奈何」,或許也多了一份「不必糾結」。
音樂是有年齡的,只不過是不變的年齡。當你活到了它的那個年齡,能聽到它便是一種幸運。
到了2016年,受音樂博主推薦,我才第一次認真聽過《亡命之徒》——縱貫線的第一首歌曲。
此時的我,已漸漸對《山丘》無感。可能是它太重了,一直壓著,便令人更嚮往輕鬆的呼吸。而《亡命之徒》正好吻合。
那年的我正處在迷茫與希望的交叉點,每當聽著它走在去學車的路上,我都會感到些許釋懷。
《亡命之徒》的站位並不像《山丘》那樣宏大,它只是通過四個人、四段訴說來講述我們每個人的故事,以及每個人的煩惱。它用更加輕快的表達方式引起我們的共鳴,告訴我們:不必在意那麼多的「不可得」,出發就好,我們都在路上。
相比《山丘》「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的定性和絕對,《亡命之徒》的姿態更低,更加開放,卻似乎也更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也是自那以後,我開始對張震嶽以及說唱有更加深入的傾聽,以至於後來的《凡人歌》與《再見Hip-Hop》。
至今,縱貫線成立已滿十年有餘,解散也已滿九年。
雖然《山丘》僅屬於李宗盛的單曲,但我還是認為它和縱貫線的音樂是一脈相承。
有人評價說:縱貫線短暫的成軍時光,是在為華語音樂做慈善。
的確,這四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影響卻可以一直延續。
究其原因,或許正是他們對於「生活」,乃至對於「人」的思考與探究,一直點亮著華語音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