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畝東江梨花開如雪,層層疊疊夢幻世界
「燕子來時春社,梨花落盡清明。」是說梨花的花期是隨節氣的。而我,於三月中旬,來到了有名的「梨鄉」——湖南省資興市州門司鎮,正好趕在了清明前,趕上了梨花的花期。
東江梨是資興的著名品牌,州門司鎮有40餘年的東江梨種植歷史。車行在寬敞的鄉村水泥公路上,從車窗放眼望去,山腳到山腰紛紛揚揚,像白雪層層堆積著,整個村莊都被這花海所覆蓋,恰似一幅水墨風光畫。這裡就是萬畝東江梨種植基地。
到州門司的第一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梨園春暖,梨花開得千姿百態,有露出個花骨朵兒的,像一個個白色的小喇叭,含苞待放;有完全盛開的,雪白的花瓣像仙女白色的紗裙,隨風飄舞。徜徉在梨園裡,那梨花盛開的景象,不僅僅是一朵朵白,更是一團團白、一簇簇白,枝枝樹樹層層雪,與雪壓冬林的景象極為神似,置身在花海中,仿佛置身在「千裡繽紛,萬裡雪飄」的銀裝素裹中,呈現出夢幻一般的世界。
梨園內人潮如織,有情侶徜徉在花海中山盟海誓,來一場浪漫的約定;有攝影愛好者在取景拍攝,閃光燈在不停地閃爍,將這美麗的畫面定格成了永恆;有小朋友在花下追逐嬉戲,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玩耍著;更多的是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與梨花相約,與快樂同行。梨園中還搭起了歌舞臺,許多「梨園子弟」在園中獻唱,歌聲、笑聲、琴聲此起彼伏,一陣陣歡聲笑語洋溢在梨園裡,組成了歡樂的海洋。
站在梨園,不禁浮想聯翩。天下的花,數梨花最白,香味清悠而不濃烈,是故,人們用「香雪海」比喻梨花開放時的盛況。記得《紅樓夢》中林妹妹有贊海棠的詩句「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海棠也白,卻只有梨花的三分白。潔白,是梨花的品性,因其素潔淡雅悠香「佔盡天下白,壓盡人間花」而被歷代文人墨客所稱頌。梨花開時「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梨花落時「砌下梨花一堆雪,拂了一地還滿」;就連下大雪,也是用梨花比擬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正因為梨花的白,世人都喜歡用梨花來比喻女子的純潔嬌美。而我,更喜歡把梨花比作一個翩翩美男子。你看,陽光和煦,微風輕拂,梨花枝枝靈動,遠看似多謀的儒生,輕搖羽扇,瀟灑飄逸,近看又像素衣劍客,衣袂飄飄,輕舞太極。我想:人們都把美男子贊為「玉樹臨風」。「玉樹臨風」,不就是梨花開時在微風中搖擺的模樣嗎?
第二天,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柳絮風輕,梨花雨細,梨園中飄著薄霧,飄渺的霧,朦朧的花,片片花瓣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顯得越發嬌嫩迷人,有一種冷豔和柔美的情懷。州門司的梨花,都掩映在山村民居中,雪白鋪滿了整個村子,煙雨迷濛,民居與梨花共同描繪出一幅集冷峻與秀美於一體的美妙畫卷。身處潔白的世界,如夢似幻,猶若置身仙境。
第三天,雨下得更大了。雨中的梨花冷白,極易零落。一陣陣春風拂來,梨花落,滿地霜,「寂寞空庭春欲曉,梨花滿地不開門。」「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若是在梨園中居住,在下雨天是不能開門的,不然,拂了一屋還滿。
因為梨花的極易零落,生命是那樣的冷豔悽美,站在花下極易起相思。「春雨一到梨花薄,片片催情落」「曾寄相思與雪亂,又逢春雨落梨花」是古代詩人在梨園中起相思的詩句。這相思裡,有鄉愁,有離情,有別怨……
「玉容寂寞淚痕幹,梨花一枝春帶雨」是用來比喻美女的。原來,睛天的梨花是一位翩翩美男,雨天的梨花卻是一位多情美女。美女流淚的樣子常被形容「梨花帶雨」,在微風細雨的梨園裡,親自感受那「梨花帶雨」的氣息,才知這比喻是最恰當不過了。
我執筆書寫,只為不忘初心。在州門司的梨園裡,在那聖潔的花海中,我心亦寧靜,在物慾橫流的社會現實裡,能真正遠離世俗的喧囂,遠離紅塵的煩惱,偏安於一隅,有一方淨土實屬不易。周敦頤愛蓮,陶淵明愛菊,梅妻鶴子,都愛得深沉。而我愛梨,愛她那潔白如雪的品性,愛她那玉樹臨風的高雅,也愛她那隨風飄零的冷豔,一樣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