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家庭都會讓孩子從小學習一兩種樂器，其中最普遍的啟蒙樂器就是鋼琴。然而鋼琴也是最難學好的樂器之一，要想學好鋼琴，三分靠學，七分靠練。尤其對於需要考級的琴童來說，練琴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們經常看到，家長嚴厲地逼迫孩子練琴，孩子激烈反抗，親子關係越來越緊張。隨著移動網際網路快速滲透，在線陪練不僅有真人老師一對一實時互動、及時糾錯，能夠提高練琴效率。不過，動輒上萬元的陪練課包，其教學方式是否契合琴童心智？陪練效果究竟如何呢？
方便、專業，價格不菲
暑假到了，離鋼琴考級的日子越來越近。班上其他小朋友都在參加各種夏令營，9歲的天天卻只能待在家裡，每天下午練兩個小時琴。「今年寒假第一次參加考級，當時不太適應考級的琴，沒考過。今年練得還可以，希望這次能順利通過。」天天的媽媽王女士告訴記者，天天從7歲開始學琴，一直以培養興趣為主，有一搭沒一搭地練著。眼看比她學得晚的孩子都過了好幾級了，王女士覺得天天在音樂方面有些天賦，也準備讓女兒考考試試。
王女士喜愛音樂，但看不懂五線譜，她笑著說，在孩子的學琴道路上，家長的精神鼓勵大於技術支持。「沒用陪練老師的時候，我看著她練琴，就在鋼琴頂上放一個空筆筒，他彈完一遍我就往筆筒裡扔一根鉛筆。聽得多了，她彈錯音的時候我基本能聽出來，但如果四分音符彈成八分音符或者指法錯了，我就看不出來了。」
在鋼琴老師的推薦下，王女士半年前下載了一款在線鋼琴陪練軟體。每次主課老師講完新內容、布置完作業，陪練老師就指導孩子完成作業。王女士給天天選的陪練老師是四川某音樂學院大三的女學生。每次陪練前，天天把要練習的曲譜上傳。擺好iPad、調試好攝像頭之後，天天先彈奏一遍，陪練老師把彈錯的地方在曲譜上標出。天天演奏時，遇到節拍不對的地方，陪練老師會一邊打拍子一邊把樂句唱出來。在天天不知道該如何換指的時候，陪練老師會帶琴示範演奏。上完陪練課，系統會生成一份陪練報告，供家長和主課老師參考。一節陪練課50分鐘，現在天天一次上兩節課。
王女士對於在線陪練老師的服務基本滿意。「現在放暑假，家長都不在家，白天有人陪著孩子在家練琴還是挺好的。」不過她覺得在線鋼琴陪練的價格還是比較昂貴，「我買了100節課，7800元，還算買得少的。加上上主課、買鋼琴、買iPad的錢，真是體會到彈鋼琴為什麼被稱為貴族愛好了。」
陪練火爆折射家長焦慮
「鋼琴陪練老師是連接主課老師、琴童、家長之間的紐帶，是一種輔助性角色，主要作用是在課後幫助琴童及時消化主課老師的授課內容。鋼琴陪練老師一直都有，只不過以前都在琴行，現在搬到網際網路上了。」自幼學習鋼琴的袁女士告訴記者，她五年前曾在北京的一家柏斯琴行做過陪練老師，現在兼職做線上鋼琴陪練。
90後袁女士介紹，以前音樂教育市場對鋼琴陪練老師的需求比較少，直到最近幾年鋼琴陪練才越來越火爆。「我們小時候學琴，基本都是家長陪著練。我每天練琴三小時，我媽就陪我三小時，無論寒暑假，雷打不動。要是我產生厭煩情緒，我媽會及時疏導。現在一來琴童沒有那麼多時間練習，二來家長也沒那麼多時間陪伴。與我們小時候相比，現在的琴童壓力更大。小小年紀每天學英語、學舞蹈、學畫畫，練琴的時間自然少了。70後、80後家長如今都是公司的業務骨幹，天天加班沒時間陪孩子，又都想讓孩子在上初中之前考完10級。所以要想在家長不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提高練琴效率，只能花錢請專業陪練。這也是為什麼陪練軟體在北京、上海這樣的一線城市大行其道的原因。」
袁女士認為，陪練市場的火爆折射出琴童家長的焦慮。「現在家長太急於求成，葬送了孩子的學琴生涯。很多小孩學幾年就學不下去了，大多是因為還沒培養起對鋼琴的興趣就要面對枯燥、重複的練習曲，主課老師的進度又快，孩子跟不上，往往產生強烈的挫敗感。我見過有的小孩，考過10級之後再也不碰鋼琴了。那都是家長逼得太狠了，把音樂教育當成升學的敲門磚，孩子對鋼琴一點也不喜愛。」
無論孩子感受如何，掏錢的畢竟是家長。全國3000萬琴童和望子成龍又想省時省心的家長，催生出在線鋼琴陪練這塊巨大的蛋糕。在移動互聯技術和5G網速的加持下，線上直播的真人一對一鋼琴陪練成為眾多創業者和風險投資人追逐的風口。記者了解到，目前30分鐘/節的在線陪練價格，便宜的35元至40元，貴的43元至48元；50分鐘/節的陪練價格大約68元至80元。除了課時費，這些練琴平臺還靠研發的硬體賺錢。比如某平臺售賣具有人臉和琴鍵雙向捕捉功能的攝像頭，一個500元。有助於緩解練琴枯燥問題的The ONE智能燈條，售價2680元。
老師資質和上課效果難評估
作為新生事物，在線鋼琴陪練也有很多痛點。首先是陪練老師的資質良莠不齊。「幾乎所有平臺都宣稱師資來自國內頂尖院校，但其實陪練老師並不需要很高水平。高水平的專業老師肯定不會做陪練老師，都去講主課了。」袁女士告訴記者，許多平臺目前仍處於擴張期，對師資的審核比較松。「陪練老師自己上傳背景，平臺就照原樣發給用戶，基本沒有審核，也沒法審核。平臺對陪練老師有水平測試，一般就是彈兩個曲子。如果你報名陪練7級，就彈一遍《克拉默練習曲》，如果報名陪練10級，就彈《莫什科夫斯基練習曲》。」
其次是上課效果受多方面因素影響。音樂教學對直播視頻的質量以及直播技術要求頗高，在平臺上老師和學生需要同步選曲、在線溝通、糾正指導，若平臺操作複雜或出現卡頓、音質表現不佳等問題，則會給教學效果帶來嚴重影響。另外素質教育是個性化比較強的領域，人與人的互動體驗十分影響陪練效果。袁女士承認，小孩子的專注力時長有限，往往陪練一會兒就要陪孩子玩兒一會兒，才能讓孩子在鋼琴前坐住。「陪練老師是服務性角色，不可能像家長和主課老師那樣狠狠教訓孩子，所以要求不會太嚴格。」
最後一點就是在線陪練比線下陪練的價格高。線上陪練誕生前，鋼琴陪練老師都在琴行，比如星海琴行、盛世雅歌、時代鋼琴城、柏斯琴行、丁丁租琴等。那時候很多學鋼琴的孩子家裡買不起鋼琴，買了也沒地方放，勉強擠出地方放也會被鄰居投訴擾民。如今人們經濟條件好了，一臺鋼琴的價格跟一部高檔手機的價格差不多，居住條件大大改善，琴童家中基本都有鋼琴。琴行的陪練生意日漸冷落，琴行陪練老師的價格只有線上陪練老師的一半。「相比三四線城市，北京、上海的琴行是比較多的。如果家附近有琴行，肯定還是去琴行陪練的效果更好，性價比更高。」
作為音樂教育的一部分，線上鋼琴陪練究竟能走多遠？多米樂音樂學校創始人李春景認為，未來音樂的教育應該是線上線下的有機結合，現在的線上音樂教育就跟滴滴打車當年剛開始一樣，大家都在創新，至於這個創新如何評價沒人知道，未來或許有人能做出像K12在線教育那樣成熟完善的產品，但至少現在還很不成熟。
來源：北京晚報
記者 張品秋
流程編輯：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