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南入武陵,正值春意濃濃,奈何國破家亡,丈夫早逝,李清照在《武陵春·春晚》中用這一詩句將本是生機勃勃,但卻令人無盡悲傷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宋詞中,相較於豪放派,婉約派的詩詞細膩,將人的感情用行於流水般的細膩語言表達出來。柳永、張先、晏殊、歐陽修和李清照等都是婉約派的重要代表。
其中,只有李清照是唯一的女性,她用女性獨有的眼光和情感將內心的感受表現出來,形成婉約派中又一獨特的風格。其他的男性則不一樣,他們雖然用女性的眼光去看待世態炎涼和國家與各人的關係,但語言中難免有陽剛之詞,所以在婉約派中也形成獨到的風格。
與第1任丈夫趙明誠結婚期間,兩人情意濃濃,經常寸步不離,所以李清照的詩詞創作並不多。丈夫去世後,特別是一路南逃期間,隨著身世變幻和感受到人世間的世態炎涼,促使她進行了大量的詩詞創作,最後留下不少的經典之作。其中,她所做的一首詩詞被認為是最懶,一個「花」字居然重複十七次,那麼這是怎麼回事呢?
一、詩歌的創作歷程
宋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剛滿18歲的李清照與年滿21歲的趙明誠結婚。根據《金石錄後序》的介紹,兩人都有做官的家庭背景。李清照的父親在當時擔任禮部員外郎,趙明誠得父親是吏部侍郎,所以兩者可謂是門當戶對。
李家一直是書香門第,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是進士出生,飽讀詩書和滿腹經綸。在李格非的影響下,李清照從小就耳濡目染各種文學創作,精通琴棋書畫,是實打實的才女。
而就這樣一位大家之秀,雖從小受到儒家思想的薰陶,但她卻「放蕩不羈」,沒有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酒色笙簫基本上都沾一點。據統計顯示,現流傳的關於她遺留下來的58首詩詞中,有27首與酒色有關,正是應了莫言的那句話,「沒有酒色就沒有藝術」。
她實屬可憐之人,不到30歲就早年喪夫,獨自一個人守寡幾十年,以至於各種情緒不得發洩,讓她整日在回憶與丈夫的美好日子中度過每一天。
她所留下的詩詞絕大部分都是在趙明誠去世之後才寫,從詩詞中就可以看出,內心之中的憂愁、哀怨、無奈和悲涼等情感貫穿詩的始終,如「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是她表達人生悽涼的金句,一直被後人引用;「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也非常巧妙,直接用「愁」表達出憂愁的心情,讓人看了之後就回味無窮。
如果丈夫不早逝,國家不破碎和沒有顛沛流離,誰又能產生出這樣的感受?
二、甜蜜的愛
李清照在與趙明誠共同生活期間,雖然他們的婚姻是應媒妁之言,沒有先天的愛情基礎,但結合之後,感情也隨之被培養起來。
如她《點絳唇·蹴罷鞦韆》就將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描寫出來,讓人浮想聯翩,詞曰:「蹴罷鞦韆…薄汗輕衣透…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其大意為,青春煥發的少女在後月中玩蕩鞦韆,汗水將輕薄的衣服溼透,秀麗的身材婀娜動人;有客來訪,羞怯的連忙迴避,但出於好奇又倚門回眸一笑。
有學者認為,這一場景寫的就是她與丈夫趙明誠初次見面時的情形。當時,她只是一個18歲左右的未經人事的少女;趙明誠正好20多歲,長相英俊和荷爾蒙爆發,讓少女見了都害羞。
婚姻生活中,她的詩詞大多表達的是夫妻之間的情誼濃濃,許多被理學家認為露骨的東西也被寫進去。比如在《醜奴兒·晚來一陣風兼雨》中,她就用「晚來一陣風兼雨…卻對菱花淡淡妝」來表達夫妻之間的粘稠,理學家則認為,她這是「汙言穢語」。
夫妻小別勝似度日如年,整日與趙明誠粘合在一起,他稍作離開之後,她的心情便出現極大的變化,甚至整日憂愁。
有一次,趙明誠因公事而外出,當時又恰逢重陽佳節,沒有丈夫的陪伴,她奮筆疾書地寫下一首《醉花陰》寄給丈夫;詞曰:「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只是相隔不久,她就認為思念丈夫過度而比黃花還瘦。
小的離別就讓她如此難受,靖康之難後,她的父親被貶回原籍,丈夫由於被權相蔡京的陷害,發配往江寧,夫妻倆從此異地而居,真正讓她痛苦的是才剛剛開始。
北宋的滅亡,讓李趙兩家一路南下,趙明誠客死他鄉,李清照的生活和人生出現根本性的轉變。
三、被欺騙的婚姻和「最懶」的詩詞
趙明誠去世後,她基本上顛沛流離和居無定所,身心倍感憔悴。49歲時,在偶然間遇上張汝舟,並改嫁給他。
張汝舟是浙江歸安人,早些時候擔任池陽軍中的小吏,在宋徽宗崇寧二年(1103年)成功考取進士後,進入朝廷中擔任官員,曾經做過右承務郎和監諸軍審計司官吏等的官職。
北宋的滅亡,讓他們這些朝廷遺貴的生活都受到幹擾,張汝舟也隨著大隊人馬往南方逃跑。與李清照相遇之初,他就被她的才華使我打動,同時也同情她無依無靠和顛沛流離的生活。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只是奔著她的畫作而去,並沒愛過這個喪夫的可憐女人。
據說,張汝舟運用花言巧語和出手大方來籠絡李清照的心,讓她感覺到能夠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此時的她除了才華外,上半身所有的積蓄和家產早在兵荒馬亂中消耗完。
張汝舟與她結合後,利用畫捲去掙錢。兩者生活不久,便在各方面出現矛盾和衝突。最終,她還是將這個與自己相差20多歲的弟弟告上官府,結束這一段不怎麼可靠的姐弟戀。
晚年,經歷人生風雨後,她早已看淡一切,非常平靜地寫下《殘花》。然而,有人卻認為,這是她最懶的一首詩詞。其內容如下:
「花開花落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
花謝為花開,花飛為花悲。
花悲為花淚,花淚為花碎。
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
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
從中可以看出,單一個「花」字就被預用了17次,可謂是「懶散至極」。其實,越是精簡的東西,其內涵和層次越高。雖然詩詞中重複地出現「花」,但學者卻認為《殘花》是她的巔峰之作。「殘花」有多重含義,既可以表現大自然中的「花」,也能用其描述自己的人生,將自己看成「殘花」,意為不完整或再也不能承受風雨敲打的意思。
結語
宋代,由於理學派的崛起,儒家思想中的三綱五常和倫理道德被抬到空前的地步,人們的思想逐漸出現固化,生活也被限制在「存天理滅人慾」的虛幻理想中。如果人慾得不到滿足,那天理壓根就不存在,人的最基礎的欲望得到滿足後,才能夠維持生理機能的運轉和遵守社會道德。
而理學派無異於是希望藉助道德的制高點,將人們壓制於一個小的範圍之中。然而,李清照並沒有受到這些思想的影響,她以極其奇特的方式寫下許多詩詞,其中難免包含一些酒色和人慾,為理學派所不能容忍,認為是奇葩的存在。其實,儒學派就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李清照從一開始就觸犯了他們的這一個理念。
參考資料
《李清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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