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掠食性動物來說,比如獅子、老虎、豹子、狼、鬣狗、鱷魚等等,包括我們不久以前的智人祖先,所有弱於自己的物種,甚至同類,其實都是潛在的吃飯對象,只是如何取捨,值得冒多大風險去吃這頓飯而已。那麼,為什麼這些兇猛的野獸,寧願餓著肚子,也會不約而同地放棄人類這種數量上極為豐盛,力量上遠遜自己,又方便食用不用弄一嘴毛的優良蛋白質呢?
人類當然極為脆弱,人類裡的雌性可能又是所有動物雌性中最弱的。然而就是這種極為弱小的雌性,還得忍受長達10個月的妊娠期,並經歷所有動物中最高的產子死亡風險,才能產下所有動物中最為脆弱的幼崽;所有這些幼崽,還長達幾年到十數年,甚至一生都不具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就是這樣一個體力上極度脆弱的物種,竟然能爬到食物鏈的最頂端,成為地球上遠超一切物種的最優勢物種,可以說極為不同尋常。不是說其它動物不想用人類來填報自己的肚子,而是這樣做了之後,會遭受最可怕的打擊,從而把這種恐懼寫進了基因裡面,代代流傳。
雖然單個的人類很脆弱,但人類具有其它物種所不具備的特性:報仇!
單個的野獸當然很容易殺死一個人,並將他作為自己可口的食物。然而人類不是一個人在生活,在戰鬥,史前時候可能只有一個家族,遠古可能只有一個部落,但現代,一頭野獸吃掉一個人,惹怒的是全地球的75億人,沒有人會認為你吃掉一個人是自然法則,是天經地義,而在幾乎所有人的意識裡,一頭野獸吃掉一個人,那它就應該被殺死。
所以事情就很明顯了,假如你是一頭野獸,不管是獅子、老虎還是豹子、狼,你要是殺死一個人,你就是75億人的復仇對象。如果你被現場發現,即使沒有刀、槍,一大群人仍會拿著石頭、棍子對你進行群毆,直到把你打死為止;如果你未被當場發現,也會有一個小分隊負責尋找追蹤你的行蹤,並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你幹掉,哪怕要經歷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十數年的時間,你也無法逃脫人類的復仇。印度那隻據說殺死數百人的老虎就是這個下場。
不僅如此,人類為了取得對這些野獸的絕對優勢,不斷發展出兇猛的打擊工具。先是石頭、木棍,後來是長矛、利箭,然後是小小的金屬彈丸,用爆炸的氣體推動,在很遠的距離就能鑽進你的身體,精確地尋找到致命的內臟目標,輕易地把你幹掉。另外,由於你跑得比人類中的任何人都快,他們還造出了速度遠遠比你快的工具來追蹤你,甚至現在還可以從空中精確打擊。
試問,如果你是一頭兇猛的野獸,你遇到這樣的物種,你還有勇氣去狩獵他們,哪怕是唾手可得的飯菜嗎?
所以野獸不嘗試去吃人類,並把這一點寫進基因裡,讓自己的子孫後代牢記先輩的教訓,是極為明智的舉動,實際是在一個無力回天的時代,努力拯救自己的族群。雖然這種拯救看起來極其蒼白,似乎也沒有什麼未來,然而隨著人類認識的逐步深刻,動物們的這種努力還是有可能奏效的,目前一些物種也已經開始在恢復了。越來越發達的人類文明,有可能變得對環境和其它生物越來越友好,並重新制定生命演化的新規則:單純的能量流動不能再作為演化的全部動力了,保持地球物種的多樣性,才是這個星球生命演化的最高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