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文清參加表姐婚禮的照片
閔文清在重症監護室接受治療 受訪者供圖
病毒性感冒
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心肌炎非常可怕,病人中男性多於女性,20~30歲為好發年齡,輕微的症狀僅僅表現為心跳加快,重症病人的病情變化快、病程短,一旦錯過搶救時機,就可能在短期內死亡。
從感冒發病,到住進重症監護室,再到右腿被迫截肢……短短一個月時間,24歲的閔文清經歷了人生中的一次考驗。
最初發病,她和家人都以為,普通感冒休息一下,吃點藥就好了。但始料未及的是,一場感冒的後效應會如此之大——除了高達幾十萬元的治療費用外,她還失去了右腿。
其主治醫師張雪梅告訴記者,閔文清的情況屬於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出現嚴重的心源性休克,這個時候如果特別勞累會使病情加重。對於年輕人來說,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心肌炎非常可怕,病人中男性多於女性,20~30歲為好發年齡,輕微的症狀僅僅表現為心跳加快,重症病人的病情變化快、病程短,一旦錯過搶救時機,就可能在短期內死亡。張雪梅提醒說,如果病人感冒覺得心慌不適、氣短胸悶等,就要早點治療,避免出現後期不可控的嚴重情況。
發病
一個感冒,24歲女孩出現休克、嘔吐
發病前夕,24歲的閔文清連續兩天參加了兩場婚禮。
2月7日,她在儀隴老家參加堂哥的婚禮,開車幫忙接送親戚。第二天,她又趕到舅舅家去參加表姐的婚禮,並且還是這場婚禮儀式上的伴娘。在哥哥閔炬看來,妹妹很熱心,忙前忙後,完全顧不上休息。
其實,就在第二天表姐婚禮儀式舉行前的一個半小時左右,閔文清就已經感覺到身體不舒服,爬樓梯會很累。當時她和家人都以為,就是一點小感冒,加之連續參加兩場婚禮,休息不夠才導致身體有些疲憊。
2月8日下午4點左右,閔炬聽到在二樓休息的妹妹有氣無力地說身體很不舒服,他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只見閔文清趴在二樓臥室的窗口上,臉色不太好。當他跑上樓時,妹妹已經倒在床上了。
「當時就掐人中、虎口等,餵糖水嘴都張不開,前後休克了10多分鐘才醒過來。她說肚子痛,想吐,我們覺得應該是感冒,或者是吃壞了肚子。」閔炬告訴記者。鄉村醫生也很快被請到家裡,開了一些藥,叮囑好好休息。
但吃過藥後,閔文清的病情並未好轉,反覆嘔吐。當晚9時許,被送往儀隴縣城一家醫院治療。「醫生檢查後說是感冒引起的腸胃炎。」閔炬說,妹妹在醫院輸了液,然後回到家裡休養,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出現嘔吐、噁心症狀。
2月9日中午,閔文清再次到縣城的另一家醫院治療,醫生檢查後,建議立即轉入南充市川北醫學院附屬醫院接受治療。
危急
轉入重症監護病房,一度出現心臟驟停
閔文清被送到川北醫學院附屬醫院時,已是下午5時許,很快被送入重症監護室。醫生診斷她有暴發性心肌炎、腸道感染、膿毒血症、多器官功能障礙症候群等9項病情。
「醫生檢查後就說妹妹的病情有些嚴重,達到了下病危通知書的標準,當時我們一下就懵了。」閔炬說,當晚11時許,妹妹還出現了心臟驟停15分鐘的緊急情況,好在醫生及時搶救過來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場感冒,會如此嚴重。治療期間,醫院曾下達過兩次病危通知書,閔炬和父親就一直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外。閔炬在朋友圈裡發了一張重症監護室門口的圖:「撕心裂肺的等待,撕心裂肺的盼望,祈禱!」
10日,病情加重的閔文清,被醫生建議轉入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去那邊做體外人工膜肺ECMO,才可能保住性命,但是比較花錢」。在醫生告知病情並徵求閔炬的意見時,這個哥哥壓根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只要能救活妹妹,哪怕是要我傾家蕩產。」
當天下午,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危重病方向博士、主治醫師郭留學帶著ECMO團隊也趕到川北醫學院附屬醫院,為閔文清緊急進行V-A ECMO心肺支持治療,待其病情稍微穩定後,再連夜護送到成都繼續治療。
急救
ECMO治療保住生命,右腿被迫截肢
11日凌晨,載著閔文清的救護車到達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醫生下的診斷是:暴發性心肌炎、心源性休克、腦功能障礙、急性肝損傷、心律失常、肺炎克雷伯菌膿毒症感染性休克……醫院對閔文清採取持續ECMO心肺支持的治療方式進行救治。
主治醫師張雪梅告訴成都商報記者,體外人工膜肺ECMO,就是讓機器徹底或部分替代閔文清的心肺,是一個在心肺領域被應用最多的設備。
張雪梅說,閔文清的情況屬於流行性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出現嚴重的心源性休克,還伴有反覆惡性心律失常的情況,醫院不得不用大劑量的血管活性藥物來維持血壓,這種藥物會讓其血管收縮,血流減慢,不過會導致形成血栓,這也是閔文清右下肢缺血壞死的一個原因。在後期的治療過程中,還發現閔文清全身血液裡滋生了細菌,「當時她已經處於嚴重感染的狀態,這個細菌有可能就來自右下肢缺血壞死的地方。」張雪梅說,經過醫生研究會診後,決定放棄保守治療計劃,對右小腿進行截肢,否則,感染隨時會危及閔文清的生命。
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前,閔炬一直在糾結,他希望能保住妹妹的腿。但當他找到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等多家大醫院的專家諮詢後,最終還是籤了字。3月7日這天,他在朋友圈裡寫到:「妹妹,哥哥今天做的決定,是真的真的真的盡力了,希望你能平安度過,希望你一定要堅強啊,一定要堅強啊,一定啊,一定要挺過去啊!」
其實,主刀的血管外科副主任醫師劉洋也很糾結,他原本打算從閔文清右腿膝蓋以下的部位進行截肢手術,這樣可以多保留一點右腿,但檢查發現她的右腿感染太嚴重,部分肌肉已經壞死,最終只能從大腿中部進行了截肢手術。
劉洋告訴記者,目前,閔文清右腿被截肢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也沒有出現感染的情況。
醫生提醒
感冒不可小覷,一不小心可能危及生命
直到4月3日,閔文清還躺在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張雪梅告訴成都商報記者,經過前期治療,閔文清目前的狀態還可以,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期。
「很感謝這些醫生,是他們一次次把妹妹從死亡邊沿拉回來。」閔炬告訴記者,妹妹患病前一直在成都做銷售工作,為了給妹妹治病,家裡的積蓄已經用完,除了此前通過網絡募捐的17萬元善款,還借了60餘萬外債。他和父親都沒有再回到省外的建築工地上班,而是在成都租了房子,一邊照顧妹妹一邊繼續四處籌錢治病。
張雪梅說,閔文清的情況屬於流行性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出現嚴重的心源性休克,這個時候如果特別勞累會使病情加重,對於年輕人來說,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心肌炎非常可怕,一旦錯過搶救時機,就可能在短期內死亡。
她特別提醒,閔文清最初所患的流行感冒,在冬季是很常見的,有5%的可能性發展成心肌炎。如果病人覺得有心慌不適、氣短胸悶等情況,就要及時就醫治療,不能因為是簡單的感冒就掉以輕心。
成都商報記者 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