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萍萍,出生於1991年2月17號。齊萍萍出生於河南省鶴壁市,6歲的時候就跟隨父母到廣東打工,後來長期租住在廣東省中山市。
2007年的一個周末,齊萍萍從學校回來,一進門母親李慧香就告訴她:「萍萍呀,這房租貴,咱們明天得搬家了,這住不起了。」齊萍萍一愣,也沒有說話。就開始幫著母親收拾東西,第二天 他們一家就搬到了中山市沙溪鎮雲漢村索科大樓八樓的803室。2008年的一天齊雲喜的腦梗再次發作,送到醫院搶救,折騰了半個多月,將家裡的積蓄幾乎都掏光了。因為過得不好,一家人一 回家就關上門,和鄰居來往接觸不太頻繁。
2009年9月11日,大學開學剛剛一個星期,這天晚上九時許,李慧香和齊雲喜從外面回來,齊萍萍正坐在桌子旁玩電腦。齊雲喜臉色較好,和李慧香有說有笑。一進門看到酒,估計有點饞酒,於是擰開蓋子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酒真是好東西,可惜呀,以後喝不到嘍。」當時齊萍萍也沒有在意,以為父親是被母親說服了,下定決心從此以後不再喝酒了。齊萍萍繼續玩電腦,可身後忽然傳來撲通一聲,她回頭一看,父親齊雲喜和母親李慧香已經陷入了昏迷,他們開始嘔吐並渾身的痙攣,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極端的痛楚與掙扎,同時出現劇烈 掙扎的還有齊萍萍的內心。她一把拿起桌上的安眠藥瓶,發現裡面的30幾粒安眠藥全部沒了。齊萍萍總聽母親念叨:「活著就是受罪,還不如死了呢。要麼下輩子投胎有錢人家,要不下輩子 乾脆不當人了。」父親那暴躁的脾氣,自從得病之後越發的變本加厲。他那咆哮的聲音,此刻迴蕩在齊萍萍的耳邊:「都他媽的去死,老天就這麼不開眼,讓我攤上這麼糟心的事,媽了個叉 的,老子死給你們看。」這些消極的話,李慧香和齊雲喜經常掛在嘴裡邊兒,齊萍萍聽的多了,就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於是這一刻,齊萍萍的大腦被一個想法佔據了,死了就徹底解脫了。爸媽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痛苦了,我來幫他們實現吧。齊萍萍飛快地取過一個塑膠袋,套住了母親李慧香的頭。然後將口封緊,李慧香的四肢繼續抽搐了一分多鐘後,徹底的沒了動靜,李慧香窒息死亡了。齊萍萍看向父親疾齊雲喜,他還在痛苦之中。齊萍萍又拿了一個塑膠袋,走向了父親,嘴裡喃喃的說道:「解脫了你們我也死,我陪你們一起死。」然後,她用同樣的手法殺死了昏迷的父親。
完成了這些之後,齊萍萍回到電腦前,打開搜索頁面輸入了一個問題:怎麼處理才能讓屍體不發臭?搜索結果顯示最多的答案是:煮熟。於是齊萍萍先到廚房裡點燃煤氣灶,燒上半鍋水。然後把父母的屍體拖到衛生間,再反回到廚房拿上菜刀,她看到火苗不夠猛烈,於是又加大了閥門。齊萍萍回到了衛生間,朝著母親的胳膊就砍了一到,一股殷紅的血漿噴 了出來。她馬上意識到不對,於是返回電腦旁再次輸入一行字:處理屍體時,怎樣才能不被血濺到?答案是:放血。於是,齊萍萍再次回到衛生間,將父母的屍體在手腕處,脖子切開幾個小口子。一瞬間還是有血濺到了她的身上,但接下來鮮血開始一股一股向下流。這時,廚房裡傳來了開水煮沸的聲音,齊萍萍意識到燒水燒早了,於是放下菜刀到廚房將火關了。做了這些,齊萍萍有些累了,她也沒有去洗身上的血汙,直接倒頭躺在床上,把被子蓋在身上休息。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齊萍萍到衛生間查看情況,屍體的傷口已經基本不在向外面流血了,而那些留在地上的血,正在向地道裡涓涓的流著,她撿起地上的菜刀,一刀一刀的砍下去,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齊萍萍才剛剛肢解了母親的一條腿。而那把菜刀已經卷邊了,再也砍不動了,精疲力盡的齊萍萍只好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去菜市場買了一把菜刀,一把錘子和一些塑膠袋。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又買了一些方便麵,麵包,火腿腸等快餐食品。回到家後,她繼續進行分屍。可不久後就發現這把新買的菜刀,還不如之前家裡的那把材料質量好,砍了才一個小時就崩刃了。於是齊萍萍再次外出買了一把稍微貴一些的菜刀。就這樣,她先後八次出去購買菜刀,將周圍的超市,市場,五金商店都買了個遍。於是在第三天的早上,齊萍萍完成了對父母屍體的肢解。
九月份的廣東依舊是驕陽似火,室外室內溫度都不低。齊雲喜和李慧香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於是,齊萍萍再次燒開了半鍋水,將不知道是從誰身上切下來的兩塊肉放到了鍋裡煮。
在煮屍塊的半個小時之中,齊萍萍一邊玩電腦,一邊和一個網友用簡訊聊著天。這個網友馬上要過生日了,齊萍萍承諾過,她要在他過生日的時候給他寄一份禮物,兩人聊了一會,對方就不再回復了。於是,齊萍萍起身來到廚房,查看鍋裡的屍塊,看樣子應該是熟了。於是她關了火,將屍塊撈出來,遞到了鼻子邊聞了聞,還是有一股腥臭味,網上說的也不對呀。齊萍萍獨自納悶,於是就放棄了通過煮熟屍塊而消除臭味的計劃。
接下來的兩天,齊萍萍將房門緊鎖,窗子關上,獨自一個人生活在803房,她除了玩電腦上網就是吃飯和睡覺。久在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久在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齊萍萍伴著發臭的屍塊,像一個活死人一般閉門不出。雖然齊萍萍已經習慣了屍臭,但周圍的鄰居可沒辦法適應。他們一回到家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關上窗戶用空調排風過一會兒會好一些。但一旦打開窗戶通風,惡臭就會再次襲來。
9月13號即案發的第三天,就有人向房東投訴,房東莊先生立刻將整個大樓及周邊的垃圾桶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接下來的兩天,14號和15號,投訴的租戶又多了好幾個。於是房東莊先生決定拿著備用鑰匙,挨個房間的檢查。打開803的房間後,發現昏暗的屋子中一個女孩僅穿內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上蓋了一條帶有血跡的被子。此外,屋內洗手間門口有血跡,還 有幾十個黑色的塑膠袋發出陣陣的臭味。莊先生認識這個女孩,問她:「萍萍,你這是怎麼了?你爸爸媽媽呢?屋裡這都是什麼呀?」齊萍萍只是看著莊先生,一句話也不說。怎麼這麼臭呀 ,這時候,莊先生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然後立刻衝出了803房間,撥打了報警電話。警方趕來將齊萍萍帶走,隨即封鎖了現場。警方從803的房間裡,一共搜出了42袋屍塊,另外還有九把 卷了邊的菜刀,一把錘子和一把剪刀等作案工具。
2010年5月31日下午,距案發後八個月,齊萍萍殺死父母並碎屍案在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庭審理,以上的作案過程就是齊萍萍在法庭當天供述的。
這裡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就是齊雲喜和李慧香喝下安眠藥自殺的情節是否屬實,這一點關係到齊萍萍的量刑。聽齊萍萍在庭審時的供詞,控方律師心裡十分的驚訝,因為此時齊萍萍交代的作案經過,與警方之前審訊也是大有出路。齊萍萍在2009年9月15日被抓的當天,交代的是另一個版本。
剛剛被捕的時候,接受警方詢問,齊萍萍供述:2009年9月11日晚上九時許,其父齊雲喜,其母李慧香在出租屋內因小事吵架並鬧離婚,齊萍萍要求他們不要爭吵了,但李慧香仍然繼續吵罵。齊萍萍便在地上撿起一個塑膠袋套在了李慧香的頭上,並捆綁半個小時,致李慧香死亡。父親齊雲喜曾患腦梗,一直行動不便,案發時無法阻攔女兒行兇,後來要求女兒主動向關機關自首。齊萍萍由於害怕其罪行敗露,便以同樣的手段將父親齊雲喜殺害了。事後,齊萍萍買來了刀具,鐵錘和塑膠袋,將父母屍體肢解後包裹,在準備拋屍前被警方控制了。
從2009年9月11日到15日的四天內,齊萍萍一直住在803房間。當時一臉驚愕的審訊人員問到:「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呀?他們可是你的親生父母呀!」齊萍萍十分平靜的回答:「我幫他們解脫了呀,我本來就打算要去死的,我也覺得活著沒有意思。只不過我答應過要送我一個朋友生日禮物的,我想等她收到禮物了,我就去死。」
警方從齊萍萍家相機裡面發現,案發第二天,她用相機拍下了一隻人手的照片和兩把菜刀的照片,背景裡面都有血跡。相機裡還有一張齊萍萍割傷自己手腕動脈的照片,但拍攝時間是案發前一個月。
在庭審過程中,齊萍萍翻供了,加入了安眠藥的情節,由此產生了三個疑點。第一個疑點,一個18歲剛成年的女孩是如何殺害兩個大人檢察官稱,根據齊萍萍供述,殺死母親時,父親齊雲喜勸齊萍萍自首。齊雲喜有病在身,四肢無力,所以無法進行阻止。反而被齊萍萍所殺了。辯方律師則表示,齊雲喜在齊萍萍行兇過程中沒有呼救,這反而證明齊萍萍所述的父母吃安眠藥自殺也說很可能成立。齊雲喜當時極有可能處於昏迷狀才無力反抗。
第二個疑點,也是最關鍵的齊雲喜和李慧香是否真的服了安眠藥。齊萍萍稱,當晚父母有自殺之意,吞食十幾片兒安眠藥。案發前一個月之內,齊萍萍以鄧縣梅,葉子軍之名在三家醫院領取過酒石酸唑吡坦片,阿普唑侖片等藥物。這兩種藥物均有安眠作用,檢察官出示了其中兩家醫院的藥品單據。同時,法醫檢查了齊萍萍父母的胃,膀胱等器官,但根本就沒有檢查出安眠藥的成分,也未能檢出其他的有毒物質,這說明齊萍萍在說謊。
第三個疑點是作案時,齊萍萍是否滿18周歲。檢察機關根據身份證和戶口簿認定,案發時齊萍萍已滿18周歲了。齊萍萍在法庭上稱:「母親為了讓我早點上學故意將年齡報大了一歲,所以案發時我是未滿18周歲的。」齊萍萍的親屬特地從河南鶴壁老家趕來旁聽,2009年5月31日下午三時30分,齊萍萍被法警帶進了法庭,齊萍萍的小姨看到她身穿囚服被押到審判區,情緒突然失控,帶著哭腔呼喊,齊萍萍只是向親人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小姨的出現,卻帶來了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庭審中,齊萍萍第一次知道她並不是齊雲喜和李慧香的親生女兒。齊萍萍的小姨證實,其姐李慧香無法生育,就將同事的一個女兒領回來交給姐姐撫養,這個孩子就是齊萍萍。當年小姨把齊萍萍抱到齊家時,她出生才三天。因此,齊萍萍戶口簿上的出生日期是準確的,作案時,她已經年滿18周歲了。此外,經過專業機構鑑定,齊萍萍不患有精神類的疾病,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但就在此時,齊萍萍的親屬,同時也是兩名受害人的親屬向法院提交了求情書,請求法院留齊萍萍一命。齊萍萍的父親齊雲喜有三個兄弟,齊雲喜排行老二。庭審當天下午,齊萍萍的大伯當庭遞交了一份求情書。「我們家連骨灰盒都快沒地方放了。2004年,我的父母雙亡,五年內的家裡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我現在只是希望不要再死人了,希望萍萍能活下來。」齊萍萍的小姨,舅舅等人也同時發出了請求。
在整個庭審過程中,齊萍萍十分的冷靜,對所有問題都能回答自如,聲音纖弱,顯得很文靜。以下是審判長與齊萍萍的對話。審判長:「為什麼要殺害你的父母呢?」
齊萍萍:「當一個人對生活絕望的時候,死就是一種解脫。」
審判長:「當你知道你不是你父母親生的,有什麼想法?」
齊萍萍:「對不起。」
審判長:「如果是親生的呢?」
齊萍萍:「更對不起了。」
審判長:「你的供述到底以哪一次為準?」
齊萍萍:「以向法庭的交待為準。」
審判長:「你現在確定是不想死了。」
齊萍萍:「是的。」
審判長:「你認為法院一定會判你死刑嗎?
齊萍萍:「會。」
審判長:「現在認識到犯罪了嗎?」
齊萍萍:「認識到了。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再做這傷天害理的事了。」
審判長:「你為什麼要臨時改變證詞呢,編出安眠藥的事情?」
齊萍萍:「以前在看守所裡之所以是說無法忍受父母爭吵而下手,是因為那時候自己一心求死,以為說得嚴重點,法院就會叛死刑的。而我現在又燃起了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庭審快要結束的時候,齊萍萍開始不停地對自己的行為表示出懺悔:「我的良心受到譴責,在看守所裡,每天都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就是他們,睡著了就會做噩夢。」進行最後陳述時,她向法官表示:「現在判什麼罪有所接受,我罪有應得,假如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的話,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我會安分守己的。」
廣東理工職業學院中山校區的100多名學生,關注此案的熱心市民以及辦民警都來到了庭審現場,參加了旁聽。公訴人指控齊萍萍殺人具有主觀故意,客觀上也造成了兩人死亡,手段極其殘忍 ,涉嫌故意殺人罪。齊萍萍當庭改變的供詞不符合常理,也沒有得到相應的證據支持,建議法庭不予採信。隨後,控辯雙方就齊萍萍殺人動機進行了長時間的辯論,案件沒有當庭宣判。庭審結束後,在齊萍萍的請求下,她得以和家人短暫的會面。直到此時,齊萍萍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我沒臉見你們。」
2010年12月27日再次開庭,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就齊萍萍殺害父母並碎屍案,做出了一審判決,判處齊萍萍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緩期兩年執行的意思就是,在接下來的兩年內,身處監獄中的齊萍萍如果不再有犯罪行為,即可以由死刑轉為無期徒刑。如果運氣好一些,表現好一些,就會獲得一些減刑的機會,無期徒刑變為20年,甚至是15年。這個宣判結果引起了巨大的爭議。事後這一爭議,審判長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齊萍萍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嚴肅審判。另一方面,也要給當事人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也許有人說法律無情,對齊萍萍的法外開恩會不會影響法律的公正。但寬嚴相濟的一種態度,法官看到的不僅僅是當事人的惡劣行徑。這個無知的少女,還沒有年滿20歲的時候,在她不能面對父母痛苦才犯下這樣滔天大罪的時候,在她的親戚們都希望刀下留人的時候,原諒難道不是真正的公正嗎。
對審判長的說法,筆者既不贊同也不完全反對。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希望齊萍萍出獄後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不過到時候,社會是否真的會給她這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