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草地上盛開著無數不知名的野花,幾匹野馬閒閒地踱著步,望著走近的人們沒有一絲慌亂,一隻花尾巴喜鵲歡快的跟你打著招呼,輕輕飛上你的肩頭。幾朵白雲悠然地飄蕩,徐徐落在了遠山的盡頭。
這不是童話,也不是夢,這是群山之中的一片世外桃源----關山牧場。第一次聽朋友歷數關山之妙時,頗有些不以為然。人常說,看景不如聽景嘛!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當你真正置身於其中時,就會發現現實與夢想的差距是那麼大。
那年初秋的的一個周末,為了排遣鬱悶的心情,應朋友之邀,我們一行四人踏上了通往關山之路。一路上的風塵與顛簸,竟使我萌生了打道回府的念頭。懷著一肚子的懊惱,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遠方。突然覺得眼前一亮,那滿山紅的黃的,是什麼?是滿山的鮮花?什麼花能在初秋的季節開得滿山燦爛,大紅、橘紅、鵝黃、檸檬黃,只有花才會有如此嬌豔的顏色。再定睛一看,原來不是花,是滿山的樹。一定是天上的仙女打翻了胭脂盒,把遠山裝點得如此嬌豔。在這一刻,你會深深折服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他好呢?搜遍了滿腦子的詞彙,竟然沒有合適的詞彙能和它媲美。真恨不得自己是個畫家,把這美不勝收的綺麗,盡收畫筆。
都說,秋天是關山牧場的淡季,但是,卻不知道,淡也有淡的好,淡到了極致,也就清淨到了極致。這種靜,就是最美的風景。十月的關山已不再是青翠欲滴,微微泛黃的草地滲透出一絲絲的涼意。屈指可數的幾個遊人,或騎馬閒踱,或信步閒談,或躺在草地上獨享這份清幽與閒靜。草原深處,幾匹野馬若無其事地吃著草,看到走近的遊客,慢慢踱出幾步,睜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著你。這份和平與安詳又怎是熱鬧的旺季可比。
關山的最妙之處卻是它的夜晚。手持一杯香茗獨坐於農家小院中,您會感覺到時間仿佛就此停止,遠處三三兩兩的燈火明明滅滅地打著招呼,月亮離人很近,仿佛就在你的頭頂,給村莊,小樹披上了一件柔美的華衣。天空是深藍色的,襯著淡黃的彎月,清淨安謐的仿佛童話。雲是一層一層的,悄悄給月亮扯上了遮羞的面紗,一切一切,都是靜的,靜的能聽到小草的嘆息,螢火蟲的對話。村莊睡著了,小樹睡著了,幾朵即將凋零的小花在做著曾經玫瑰色的夢。一切都好像被施了魔法,是我在夢中走進了睡美人的宮殿嗎?忽然一聲槍響,幾聲犬吠打破了這份寧靜,一定是晚歸的獵人帶著勝利品凱旋而歸。小草驚醒了,輕輕地伸了個懶腰,星星也活潑了,一閃一閃地眨著眼睛,小花因為驚醒了它粉紅色的夢而帶了幾分懊惱。一隻蟋蟀展開了歌喉,隨後,兩隻,三隻,一會就演變成了蟋蟀大合唱。
晨霧在不經意間打溼了小草的外衣,空氣中瀰漫著清晨的芬芳,放牛的牧童騎在牛背上響亮地唱著山歌。當陽光穿過雲層射向大地的時候,我們也該啟程了。看著那山、那水、那村、那樹逐漸模糊,一支牧笛在我的心中響起,久久不絕。
以後的幾年,年年去一次關山牧場,但每次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碧綠的草地上到處堆積著白色垃圾,如織的遊人無處不在,再也找不到那份清淨,關山的夜晚聽不到蟋蟀的鳴叫,聽到的是卡拉OK的歡騰。月亮在篝火晚會的映襯下黯然失色。一切都進步了,但是農人憨厚的笑容卻再也找不到了,那一次的關山之旅成了我心中遙遠的夢,一個失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