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段文字寫進小學語文課本,就足以見證其對第二信號系統的協同能動性。野性的呼喚就是這樣一部存在於我學生時代的印記。那白雪皚皚的北極描寫引申到後來無法想像的零下80度和狼性飢餓的閱讀。那時對宇宙的探索似乎多於對世界的了解;想像著白天用太陽的能量大煉鋼鐵,夜晚用低溫觀察原子、細小入微;進駐太空站似乎是唯一靠譜的職業理想。另一些同學卻痴迷於《死無對證》之類的懸疑劇情,喜歡瞞天過海的精心策劃。
最近看了好幾部復原兒時讀物的電影:the aeronauts, the invisible witness, 法國災難片《呼吸》等。可能是上星期唱歌時走傷了膝蓋,只好把重心放在後跟筋腱上踱步,坐姿則時時舉起小腿給膝蓋以休養。其實,只要吃兩片黃油煎牛肝菌蘑菇就沒事了,卻想著再喝點兒酒,攢成80克一整顆蘑菇。電腦桌面上一直打著我的禁酒令,也不知道能起作用到多久。原來穿薄羽絨服的天氣裡做運動時也應該穿短袖啊,那麼在雪地裡狂奔該不會出汗了吧。
東北有句罵人的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有些類似英文裡的isaac甚至time out. 隨著大狗巴克一起來到育空凍原上的約翰是自己放逐過來的,並且毫無懸念地送了命,進而斷絕了巴克與人類最後的一絲聯繫,完成了其野性的回歸。小說的原作者後來也在40歲時自殺而離世。淚溼後的窗臺,風霜雨雪打進來。狗是群居動物,巴克的回歸是走進狼群。
野狼總是打不過家狗裡的戰神。兒時有一隻黑豹犬,是二戰時期英雄品種。長得近乎於rottweiler和金毛回歸犬之間,額頭偏窄,全身都是黑亮的短毛。有狼出沒時就站在屋頂瞭望,直守到灰狼、紅狼去別處覓食。從記事起就一直像看娃一樣陪著我。後來有一隻德牧,十四歲那年,幾個月大時就用牙戳破我手指見血。德牧長大後黑豹很生氣。我離開了很久,它們都一直在原地,許多年以後芥蒂依然。很難想像德牧毛色發白猶如塗了霜,它幫我守了那條出站路好多年,還以一敵三被狼咬傷過。去世半年前,狗狗出來告別,管東管西,讓人以為還有再見。梓瑜說:它是你的狗。
花開到荼蘼,長歌當泣,養貓養狗養魚養娃。雲南人驚訝地問:「葡萄為什麼會有籽」、「草莓有什麼味道」、「西紅柿幹嘛學習過寒冬」。問得人目瞪口呆之餘聽聞一代傳奇球王馬拉度納卒於心臟病,在感恩節零點看到訃告,終年60歲。這世界真的是逼人越挫越勇,人生處處留白。生活好現實,一個人對別人來說有用的時候才能依靠別人、才能求助於人。馬拉度納幹嘛要長胖,乾脆感覺自己不靠譜就直接掛了。阿根廷不吃阿司匹林麼。
枝頭花常在,歲盡不知秋。生命裡分分離散,卑微到塵埃裡。狼被訓到不咬德牧的人,成年德牧遇到養過德牧的人時也會上前來打招呼。二〇二〇年的感恩節,感謝生命過往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