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位朋友用手機傳來一幅眼力測試圖,圖案是叢林,測試條件是,如能從中只看見10隻老虎,意味著開始進入老齡了;能看見13隻老虎,說明大腦沒太大問題;找到16隻老虎,說明心智完全健康健全。
我好奇地看了看,一共看到17隻,比全部16隻還多出一隻。本人一貫相信"過猶不及",就是凡事做過頭了也不太好,所以並未暗喜。好在多出的這一隻並非臆想之物,而系亂葉自然構成,屬於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之類。
隨後,我也給那位朋友出了個題,讓他看看世界衛生組織的圖徽,其中有幾條蛇。幾分鐘後朋友回話了,說只看見一條蛇,在一根木杖上纏著,還吐著信子。我說你看見一條蛇就對了,因為那上面只畫了一條。但你再想想,能不能再想出一兩條好蛇呢?看見一條蛇只有50分,另想出一條好蛇就是75分,而再想到第二條好蛇則是100分。於是他想呀想,但還是想不出來,問我答案。我是這麼跟他講的:
第一條蛇是西方的"靈蛇",就是你從世衛組織"蛇徽"中看見的那一條。它纏在一根木杖上,是神醫和健康長壽的象徵。它起源於古希臘神話關於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klepios)的故事。有人認為阿斯克勒庇俄斯是阿波羅之子,《荷馬史詩》則認為他是出自民間的偉大十全醫生。
阿斯克勒庇俄斯莊嚴、高雅、慈善,手持一根盤繞靈蛇的拐杖雲遊四方,治病救人,受人愛戴。而在古羅馬神話中,此位醫神被稱為埃斯庫拉庇俄斯(Aeskulapius)。公元前293年,羅馬城內流行瘟疫,使者到特爾斐求取神諭,神諭告示,應設法取下神仙棍棒上的一條長蛇,然後從埃比道羅斯前往羅馬。
後來埃斯庫拉庇俄斯被請到羅馬,他木杖上的一條蛇在羅馬西南方的一座島上選擇了自己的聖地,疫情從此被降伏。後人出於對神醫和靈蛇的崇拜,便以"靈蛇繞杖"作為國際醫學及醫學界的標誌標記。
值得一提的是,"靈蛇繞杖"與降伏病魔和瘟疫的涵義緊密相關。1948年,第一屆世界衛生大會選定由"靈蛇繞杖"疊加在聯合國標誌上的圖案作為世衛組織徽標,簡稱"蛇徽"。
第二條蛇是咱們中國的"靈蛇",即中國民間故事《白蛇傳》中的白蛇精。傳說南宋年間,有一個千年修煉的蛇妖化作美麗女子名叫白素貞(戲劇中有的叫白雲仙),在杭州西湖與一家藥店的主管許宣(戲劇中叫許仙)邂逅相遇,一見鍾情,後結為夫妻。
婚後,夫妻二人經常調製草藥為民眾治病,還治療瘟疫,為當地百姓造了福。由於找他們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寺廟香火受到影響。有一位欲除掉白素貞的和尚法海告訴許宣,你的媳婦是個蛇妖,並使計謀讓白素貞喝下雄黃藥酒,顯出原形。許宣在驚嚇中一命嗚呼。
白素貞急上天庭偷取靈芝仙草救活許宣。但法海又將許宣騙到金山寺軟禁,白素貞同小青(也叫青兒,由青蛇變人)一起與法海鬥法,造成水漫金山,後來被法海鎮壓於雷峰塔下。這個愛情故事,動人曲折並充滿鬥爭精神,把毛主席都感動了。
第三條蛇也是咱們中國的"靈蛇",有關故事叫《小青蛇報恩記》。故事流傳於中國民間,說的是嶗山腳下有個叫崔煒的青年人,一天到街上去,看到一個穿著破爛的乞丐婆,因為沒吃的,餓得搖搖晃晃,不小心撞倒了路邊一群喝酒的人,那群人責罵並動手打她。
崔煒同情乞丐婆,但身上連半個銅板也沒有,於是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喝酒人付錢賠不是,又給乞丐婆買了些吃的,並護送她離開。
這天夜裡,崔煒夢中見到一條小青蛇爬進屋來,對他說:"我就是那個乞丐婆,謝謝你白天搭救了我!"崔煒想說沒什麼,卻說不出來。小青蛇又說:"為了表達感激之情,我送些艾草來,它能消除腫瘤,還能驅走瘟疫,你用它幫助別人,還能給自己娶個媳婦。"說罷放下艾草轉身離去。崔煒驚醒後才知是夢,但摸摸旁邊,卻真的有一些艾草。
對此,起初崔煒沒怎麼在意。不久,鄰村財主年輕漂亮的女兒頭上長了個大腫瘤,找遍名醫也沒看好,無奈貼出告示,說若有誰治好小姐的腫瘤,就把小姐嫁給誰。這時,崔煒忽然想到了小青蛇給他的艾草,便揭了告示,治好了小姐的腫瘤,娶了她做媳婦。
第二年,當地發生了一種說不出名的瘟疫,死了好多人,老百姓燒香拜佛,求神祛瘟消災,但瘟疫還是蔓延。這時已經過上富裕日子的崔煒,又取出一些艾草研磨成粉,放進井水裡,這樣每家人都能喝到。他還取出一些水灑到地上,相當於消毒。
很快,瘟疫就消除了。人們都讚揚崔煒的功德,崔煒只是笑,心裡卻說,那都是小青蛇的功德啊!耐人尋味的是,我們中國的"靈蛇"也善於醫病和驅瘟,與古希臘的"靈蛇"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需說明,儘管中國人認為蛇有靈性,有一些這樣美麗的傳說,但如果讓咱們自己設計醫學組織徽標,恐怕第一選擇還不是用白蛇或青蛇,而是會將藥葫蘆掛在杖上。"懸壺濟世",那才是我們中國人眼中大醫仁者的象徵和標誌。
我那朋友聽後說,怪不得世衛組織對中國這麼好,到底兩家都與蛇神有緣啊!
之後,我又給那位朋友出了第二道題,我說你能不能再想出兩條"毒蛇"來呢?他說:"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我說那好,咱們也別繞了,我直接告訴你吧。
第一條"毒蛇",是毒害人類生命的各種疾病和病菌病毒。比如,致命病毒就像一條毒蛇,它多麼兇殘惡毒,多麼冷酷無情,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100年前,許多"西班牙流感"患者因肺部劇烈疼痛和胸憋難忍,而躺在病床上痛哭失聲、大聲慘叫:"醫生,它把我的內臟都掏空了!"(凱薩琳·阿諾德:《1918年之疫——被流感改變的世界》,上海教育出版社,2020年3月版,第214頁)
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也有重症患者說自己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感覺有東西在一口一口地吸自己的血,破壞自己的內臟(本人電話採訪醫務人員得知)。而戰勝這條"毒蛇",正是世衛組織和天下所有醫護人員的神聖天職。這條"毒蛇",是世衛組織"靈蛇"的對立之物,是他們的兇惡之敵。
第二條"毒蛇"比動物界的毒蛇更狠毒,這就是世界上那些心如蛇蠍的反動政客。為了達到個人和階級的政治利益,對待其不滿意的人,他們張嘴就露毒牙,開口就噴毒液,今天咬這個國家一口,明天咬那個民族一口,恨不得把不臣服他們的人都狠狠咬死。
更有甚者,這條"毒蛇"還死死纏住了世衛組織,欲將世衛組織及其領導人纏得沒氣,置於死地。這條"毒蛇"早已失去底線,是我們在活生生的現實世界親眼看見的。按照《柳葉刀》雜誌主編霍頓的話說,他們"犯了反人類罪"。必須牢記,在這個世界上,蛇蟲很多,但並不都是有益靈蛇,叢林法則依然盛行,毒蛇猛獸大行其道,弱肉強食司空見慣。所以,必須時刻不忘大大小小牛鬼蛇神,時刻不忘"兇蛇復仇"和"農夫與蛇"的悲慘故事,始終保持冷靜清醒頭腦。
由一條蛇聯想到好幾條蛇,舉一而反三,意義在哪裡呢?意義就在於,我們既要看到世界的正義和美好,也要看到人世的複雜和兇險。如果我們善於從某一事物的外部關係中去觀察該事物,在看到它的"統一戰線"同時也看到它的"敵對陣營",而不是完全孤立地看待該事物,那麼我們對它的認識就會更全面、更豐滿,也因此更深刻。
(常 名,2020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