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1820-1891),字小松,清時江都人氏,晚清時期圍棋國手。周鼎生於江都鄉間,小時候下棋就已有相當水平。18歲時,他跟隨聞名四海的國手、儀徵老和尚秋航進修,受二子,對弈100多局。周鼎用功勤勉,棋藝日進,這也與秋航的啟迪之勞分不開。
周鼎22歲時,適逢南通老國手李湛源來揚州。周對其慕名已久,遂擺開棋枰求教。先由李湛源讓二子下指導棋,誰知未及中局,李之棋勢已顯敗象,於是推開棋盤,起身對周鼎說:「你的棋已能算到七路,步入大戰階段,其藝已成,我只能與你分先後對局,怎麼能受二子呢?」
從此,周鼎棋名四處遠揚,各方爭相聘請對弈。這時,安徽巡撫英翰聞之,將周鼎延至撫署,待以上賓之禮,請他為「當湖十局」撰寫評解,並許以千金之酬。
「當湖十局」是蘇浙鹽商見海寧同母異父的兩位國手範西屏、施襄夏「並臻妙境,莫決先後」,而「爰具重幣,延至西湖,對弈十局,以測其軒輊」所形成的棋譜,其藝深遠,世莫能測,故請周鼎評之。周獨居樓上,殫精研思,悉心揣摩,歷月餘不著一字。後下樓對撫軍說:「『十局』用意精深,我藝淺薄,不能窺兩君之奧妙,不敢隨便評解,自欺以欺世也!」表現出一個圍棋高手嚴肅認真的態度。英翰覺得這位年輕國手誠懇謙遜,深為讚許,仍給以厚贈。(百家號:江都史話 原創作品 轉載請註明出處)
此時,安徽另一圍棋高手劉文柟嗜棋好客,家中常常棋友雲集。周鼎也經常出入其門,與眾高手較量。其中,與另一國手陳子仙對局尤多。當時,兩人都處於技藝成熟的全盛時期,為爭奪棋壇的霸主地位全力而戰,時號「陳周」,留下了許多精彩棋譜,為後世效法。
道光年間,周鼎受鎮江丁建侯、丁理民叔侄之邀,在丁家教棋,各路高手也常常尋上門來與小松對弈。到鹹豐年間,太平軍的戰火蔓延到鎮江,丁全家遷往東臺,邀周同往,周鼎就帶上自己的兒子五雲隨侍左右。
周五雲乃周鼎長子,受其薰陶與指導,亦成三手。一次,周鼎自外歸來,問五雲近讀何譜,答曰:「西湖十局」。周鼎聽後,不由惱怒說:「範、施之妙,我且不盡諗,汝何好事騖遠,空勞神思耶!」五雲反問父親:「若你與範、施相遇,當如何?」周鼎答道:「可守而不可戰。」又問:「若與諸國手較量,又將如何?」周鼎答曰:「不敢與範、施並駕,其餘還是可以抗衡的。」事實也正是如此,在當時的國手中,周鼎除未與潘星鑑、申立功、金秋林、任渭聲等4人對弈外,其餘均曾過招獲勝。(百家號:江都史話 原創作品 轉載請註明出處)
東臺雖是沿海小鎮,但自周鼎父子到來後,一時棋風大盛,連附近的泰州、鹽城兩地的圍棋活動都跟著興盛起來。
曾國藩在兩江任上,也曾重金召周鼎對弈,以資消遣。曾棋藝不高,但棋癮很大。他素有癬疾,常常是一手抓癢,一手下棋,皮屑滿座。周鼎淡定自若,雖讓九子,卻使曾四處受窘。周鼎將他的棋局分割成9個品字,意為「九品」,以暗喻曾的棋藝。曾的每塊棋只好勉強做成兩隻活眼,他一見棋局如此,大失顏面,不由惱羞成怒,終至悔約,將周逐出府門,原先允應周的來去盤費也一分不給。(百家號:江都史話 原創作品 轉載請註明出處)
周鼎曾三上北京,除方濬頤外,還接受過清皇族耆善的聘請。光緒十三年(1887),與國手劉雲峰在肅王府和薛福成邸對弈,劉受二子,周鼎仍不減當年雄風。周鼎還常與北京的棋手對局,大多屬於指導棋,使北方將至衰微的棋道得以綿延。
同治九年(1870),周鼎重返安徽,與陳子仙重逢,兩人相約再殺幾盤。可惜不久陳去世,周鼎聞訊後異常惋惜地說:「獨弦哀張,撫局隕涕!」
晚年,周鼎回到揚州。兩淮都轉方子箴遇之甚厚,常邀其至景賢樓對弈。期間,周亦曾受邀至杭州、上海等地與棋友切磋。後受江蘇學使之邀,到江陰南菁書院教授棋藝,栽培後進,有數十人成為圍棋二、三手。(百家號:江都史話 原創作品 轉載請註明出處)
周鼎生平棋著頗豐,客皖時,成《皖遊弈萃》3卷;漫遊各省歸,成《尊天爵齋弈譜》一卷;入北京途經山東時,被武峙東留,合編《新舊弈譜匯選》;晚歲成《餐菊齋棋評》一卷,凡30局,每局均有詳解,選擇精嚴,評語精核。此外,還著有《受子譜》、《菊山草堂弈》等。
朱毓麒(海流 漉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