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女兒:
你好!
為了慶祝你考上大學,爸爸媽媽早就作出安排,一家三口在這個春節假期外出旅行,並訂好了往返機票。但想不到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來勢洶洶,波及全國。感覺情形不對,在啟程出發的前兩天,爸爸媽媽果斷做出決定,取消了外出計劃。雖然當初你有點小情緒、不太情願,但後來看到迅速蔓延擴大的疫情,你也就很平和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這個史上最長寒假裡,作為新晉大學生,你每天都在關注疫情的發展變化,並經常和爸爸討論有關問題。我承認,你接觸到的信息面有時比爸爸媽媽更廣一些。前幾天,我們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一邊吃晚飯,一邊看新聞聯播,你突然問了我一個頗具思考力的問題:這次疫情,很多人、很多家庭遭遇了變故,那麼疫情過後,我們應該有哪些變化呢?倉促之間,我隨便說了些要注意個人衛生之類的話,想搪塞過關。當時你欲言又止,我就知道我的回答過於簡單,你並不滿意。這兩天在工作之餘,你的這個問題也常常縈繞在我的腦際,今晚提筆給你寫下這封信,我想,是不是應該做好一個加減乘除法。
首先,親情鍛鍊做加法。這次疫情使原本熱鬧非凡的春節變得十分清冷,但也促使人們回歸家庭、回歸親情。中國社會這些年來發展節奏很快,很多人在忙這忙那中忽略了家庭。其實,中國人歷來重視家庭,重視親情,重視家教家訓家風。家,不僅是一個人的休息驛站,更是一個人的心靈港灣、精神家園;家庭也是社會的基本細胞,家庭和睦則社會和諧,家庭興旺則社會進步。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這比什麼都重要,是千金難買、萬金不換的。在這次疫情中,網上有一句話講得很在理:免疫力就是你的護身符、就是你的競爭力。這也提示我們平時要加強鍛鍊,你從初中起就養成了跑步的習慣,這很好,希望能夠長期堅持,成為一種生活方式。有人說,跑步與不跑步的人,在每天、每月、甚至每年沒有什麼區別,但5年、10年之後,就是一種人生對另一種人生在身體狀況、精神狀態方面不可企及的鴻溝。所以,珍惜親情、健身鍛鍊,這是爸爸對你的第一個建議和勸告。
其次,無謂社交做減法。面對疫情肆虐,人們做到了儘量不出門、不聚會、不聚餐,這是保護自己、保護他人的需要。這也促使我們進行反思,過去是不是交際交往太多了呢?中國是個人情社會,最近40多年來,社會劇烈轉型,從過去的熟人社會加速轉變為陌生人社會、從過去的單位人轉變為社會人。很多人由此感到了不適應,感到孤獨寂寞,於是紛紛加入各種各樣的朋友圈,如老鄉會、同學會、戰友會等等。前些年有一個說法,國外好山好水好寂寞,國內好擠好吵好熱鬧。一些中國人即使到了國外,但忍受不了國外的冷清,便做起往返的「候鳥」。德國哲學家叔本華說過,要麼孤獨,要麼庸俗。這就告訴我們,只有善於獨處才能真正成就自己。當然,人是社會性、群居性的動物,正當的交際交往能力是現代人必不可少的一種本領,有時從一定意義上說,這種能力還是一個人情商的重要體現、重要標誌。但要注意防止把時間過多地放在這方面,更不要為了躲避孤獨、或者取悅他人而去參加那些無聊的社交和交往。很多時候,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所以,學會獨處、善於獨處、用好獨處,這是爸爸給你的第二個建議和勸告。
再次,學習工作做乘法。這次疫情,讓快進的社會按下了「暫停鍵」,也使人們可以靜下來思考更多的問題。2003年非典疫情暴發時,你只有1歲多,而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傳染性、傳播面遠甚於上次非典疫情。在這兩次抗擊疫情中,有一個人讓全中國人都記住了他的名字,他就是鍾南山,人們稱他為「無雙國士」。我覺得,鍾南山之所以在疫情面前能夠給人力量、給人信心、給人方向,關鍵在於他勤於學習,始終在本專業本領域保持領先地位、保持領跑優勢;在於他勤勉工作,擔當作為,不畏艱險,知重負重。這些都是鍾南山最寶貴的精神品格。一個人要想在社會上有所成就,就離不開學習。學習是一個人最大的本錢,你看17年間,鍾南山兩次都是抗擊呼吸道病毒的一流頂尖專家,除了學習學習再學習,我想別無他途了。世界上的所有天才不過是勤於學習、善於學習的代名詞罷了。你現在是大一學生,正是學習的黃金時期,希望你只爭朝夕、不負韶華,即使今後畢業走上社會了,也要堅持終身學習、時時學習、處處學習,把學習當作第一需要、第一追求。除了離不開學習外,還離不開敬業。一個人只有把工作當作事業,念茲在茲、無日或忘,才能立足崗位成長成才、奉獻社會,這也是一個人最大的立身之本。學習也好、工作也好,都貴在「刻苦」兩字,正所謂為之於未有、做之於未成,「心心在一藝,其藝必工;心心在一職,其職必舉」。有人說,人生沒有一點努力是會白白丟失的,在我們看不見想不到的時候,在我們看不見想不到的地方,你瞧!你種下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開花結果。這也是爸爸對你的第三個建議和勸告。
最後,冷漠隔閡做除法。在這次抗擊疫情中,廣大醫護工作者不計報酬、無論生死,成為最美「逆行者」;黨員幹部衝鋒在前、不懼風險,成為疫情防控鬥爭中的一面旗幟,成為人民群眾的主心骨和貼心人;廣大民眾和社會各界大力支持、守望相助,打響了抗擊疫情的人民戰爭。但在這次疫情面前,有些人也暴露出人性的醜惡,有的對防控措施置若罔聞,有的刻意隱瞞自己的行程致使病毒傳播擴散,有的藉機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有的能幫上一把卻袖手旁觀,有的朝電梯按鈕吐痰,這些現象令人不齒。在疫情面前,唯有萬眾一心眾志成城才能最終戰勝疫魔。這也告訴我們,一個人的學習歷練、成長成才,要注意杜絕冷漠隔閡,努力使自己成為現代社會的合格公民,不能成為一個「有知識沒文化」的人、成為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成為一個「高學歷的野蠻人」。要有愛心善心,對生活困難或者別人的不幸要有惻隱之心、同情之心,不能冷冰冷漠,而要儘自己的力量伸出援助之手,做到「授人玫瑰,手有餘香」。雨果說:最高的道德,便是為旁人著想。古羅馬馬可˙奧勒修在《沉思錄》中有一句名言,被世界上很多名人當作座右銘:「把每一天當作最後一天來過,永不慌張,從不冷漠,也永不裝腔作勢。」這就是爸爸想給你的第四條建議和勸告。
你從小到現在,爸爸給你寫過三封信,前兩封分別是你人生大考之時,即中考結束後和高考100天倒計時,而寫這封信,正是我們國家和民族大考之時。夜已深,你已酣然入夢,前線的勇士仍在與疫魔鏖戰。疫情終將會過去,我希望,我的女兒將更加理性成熟,做一個有理想、有情懷、有本事、有擔當的人,做一個使自己幸福也能使別人感到幸福的人。
你的爸爸:任曉山
2020.2.12晚
(作者為《新湘評論》雜誌社 任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