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有多少事情諱莫如深,必須緘默其口。——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大家都沒有變老。隨著時光的流逝,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到最後會讓你覺得特別滑稽可笑和微不足道,對此你會投去孩子般的目光。——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有時,我們會回想起我們人生的某些片段,我們需要證據來證實我們沒有做夢。——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我喜歡摘下眼鏡的感覺。眼前的一切朦朧的美麗起來,所有銳利的線條,人的分明輪廓、物的稜角邊緣,都消失了,代之以柔和的光暈;所有骯髒的細節也被稀釋,所有的聲音被過濾,漸漸低沉,漸漸溫和。整個世界就像一個絲絨枕頭一樣,那麼軟,那麼大,讓我深陷其中,滿足得入眠。——派屈克·莫迪亞諾 《戴眼鏡的女孩》
後來,我每次與什麼人斷絕往來的時候,我都能重新體會到這種沉醉。只有在逃跑的時候,我才真的是我自己。我僅有的那些美好的回憶都跟逃跑或者離家出走連在一起。但是,生活總會重佔上風。——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你說得對,在生活中重要的不是未來,而是過去。——派屈克·莫迪亞諾 《暗鋪街》
虛無主義,——某種程度上就是說,永遠不會有結果,陷入無限錯誤的思想循環,悖論當中。——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逃逸線」是法國哲學家德勒茲(1925-1995)經常使用的概念,在後期經典之作《千座高原》中,他詳細區分了三種類型的「線」:堅硬線、柔軟線和逃逸線。堅硬線指質量線,透過二元對立所建構僵化的常態,比方說人在堅硬線的控制下,就會循規蹈矩地完成人生的一個個階段,從小學到大學到拿工資生活到退休;柔軟線指分子線,攪亂了線性和常態,沒有目的和意向;逃逸線完全脫離質量線,由破裂到斷裂,主體則在難以控制的流變多樣中成為碎片,這也是我們的解放之線,只有在這條線上我們才會感覺到自由,感覺到人生,但也是最危險之線,因為它們最真實。——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千千萬萬的人行進在巴黎的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如同千千萬萬的小彈子在巨大的電動彈子檯上滾動,有時兩個就撞到一起。相撞之後,沒有留下一點蹤跡,還不如飛過的黃螢,尚能留下一道閃光。——派屈克·莫迪亞諾 《暗店街》
有些人你是在非常年輕的時候遇到的,但你卻有相當清楚的記憶。在這種年齡,任何事都會使你感到驚訝,是你覺得新鮮……但是,你遇到的有些男人和女人,已經有了一段人生閱歷,你就無法要求他們喚起跟你一樣清楚的回憶。——派屈克·莫迪亞諾 《地平線》
只有我可以生活在兩個世界裡,一個清晰銳利,一個朦朧溫柔,進出就在一摘一戴這兩個簡單的動作之間——派屈克·莫迪亞諾 《戴眼鏡的女孩》
黃昏時分,一個小姑娘和母親從海灘回家。她無緣無故地哭著,她不過想再玩一會兒。她走遠了,她已經拐過街角。我們的生命不是和這種孩子的悲傷一樣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嗎?——派屈克·莫迪亞諾 《暗鋪街》
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有了一個缺憾、一個空白,它帶給我的並不只是空虛的感覺,而是我的目光不能承受。那個空白整個地用它那強烈的輻射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那種局面將永遠持續下去,直至人生的盡頭。——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今天,我終於明白了,她閱讀的那些淡綠色的冊子和「不存在的露易絲「的傳記,並不是要尋找一個行為準則。她只是想逃走,逃到更遠的地方,用更劇烈的方式割斷與日常生活的聯繫,呼吸道自由的空氣。——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
有人言之鑿鑿地告訴我:人唯一想不起的東西就是人說話的嗓音。可是,直到今天,在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我卻經常能聽見那夾帶巴黎口音——住在斜坡街上的巴黎人——的聲音問我:「那麼,您找到您的幸福了嗎?」——派屈克·莫迪亞諾 《青春咖啡館》